“明渠,你这般说,嫂子就不高兴了啊……”那嫂子一见她抬出了她哥哥,很不高兴地狠狠横了她一眼。
当她是为谁?
许家给的好处,她还能不给她哥哥用不成?
“双婉啊,你别说明渠说的,她还小,不懂……”那嫂子还要说下去,却见说到这,许家那二姑娘朝她摇了下头。
“这天色也不早了……”许双婉站了起来,等面色不妙的虞娘子她们扶了她,她朝采荷点头,让人过去把小妹妹拉过来。
“明渠姑娘,来。”采荷拉了已经难受得哭了起来的小姑娘过来了。
“好了,不哭了啊……”就是因为这个妹妹是她难得见的有赤子之心的姑娘家,许双婉今日才见了这来客,哪想,小妹妹还是小妹妹,随她而来的嫂子去是许家的说客。
她甚是怜惜这不知qíng被当了枪使的小妹妹,给她擦了眼泪,朝她道:“回去了,就去你母亲房里歇一歇,睡一觉就好了。”
这家的母亲,是个好母亲,对小妹妹向来疼爱,小妹妹有点呆拙,在她嘴里,都是吾女可爱,她回去了找到母亲做主,也就好了。
小妹妹都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想来这家的夫人也不知道她媳妇今日来要做的事。
“婉姐姐。”小姑娘完全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她还当是她大嫂真的是带她出来看望她怀了孩子的婉姐姐的。
之前婉姐姐出嫁,她随了母亲去外祖家探亲,一住就是小半年,根本就不知道她成亲之事,也没有来送亲,这次大嫂说带她来见她,她一早就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就随大嫂出门了,路上都不知有多兴奋,把送给婉姐姐的几对蜻蜓看了又看。
可现在呢?她哪知道,她嫂子是带她来当那恶人的。
“不哭了啊,”见她还是掉眼泪,许双婉也有些心疼,她把腰上挂着的玉佩扯了下来,“回家去吧,这是姐姐今日戴的佩饰,你拿着回家去玩。”
“不要了,我要走了。”小姑娘擦着眼泪道。
“就不给你回礼了,”许双婉放到她荷包里,见她挂着的荷包还是以前送的那个,也是笑了,“是我以前送你的?”
今天身上,特地戴了不少以往婉姐姐送的小佩饰的小姑娘抽泣着点头。
“姜娘,你派几个家丁,送明渠姑娘回去。”许双婉转头吩咐人,把玉佩塞了进去,擦gān小妹妹脸上的泪,叹道:“回罢。”
这家嫂子在旁已是铁青着脸,只是她不善,侯府的人站在厅堂的人更不善,这时侯府又进来了几个气势颇足的管事娘子,这家嫂子看到,到底是不敢说话了。
只是回去后,面对婆母的责难,她也是理直气壮地道:“我是为她父母去劝和的,怎么就不对了?连父母亲人都不认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人?她要这样下去,她这种绝qíng,不讲血源亲缘的人,以后谁愿意跟她有来往?”
这家婆母看着她媳妇,冷笑着道:“那来日你娘家不要你了,把你卖了扔了不管你了,你还要死皮赖脸回去的话,那你去,我绝不拦着你。”
刀子不捅到她身上,她是不知道疼是吧?
还拿着她小女儿的名义上门去做这等事,也不知道是谁给的她的胆!
第42章
这家嫂子却是个不怕事的,尤其婆母探亲出去了好几个月,她在家帮着当家也是帮出了些底气来,闻言虽不敢直接顶撞,但也冷笑着回了一句:“有什么样的女儿,才有什么样的娘家,怪得了谁。”
这家婆母怒极反笑,她看着这胆肥得老天爷都要装不下了她的媳妇笑了两声,“媳妇啊,你gān了这等只有腌脏人家的老婆娘才gān的事,以后出去了,千万别说是我老婆子教的,谁教的你就说是谁,千万别搭在我老婆子的身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我们余家还要这脸!”
那媳妇不服气,还要说话,这家婆母厉喝了一声,“出去,我这里没你放肆的地方!”
那媳妇被她一声bào喝,才觉害怕,当下就退了出去。
这媳妇一走,这家的小姑娘从才内屋走了出来,一出来,又是满脸的泪。
这家夫人无奈地给小女儿擦眼泪,道:“你也有错,不该轻信于人,娘啊,娘也有错,没看好你,以后知道厉害了吧?”
小姑娘点头不已。
“不要学你嫂子,”儿子的媳妇是家里老夫人挑的,xing子又爱记仇,这家夫人不好当着媳妇的面多说什么,只能教好自己女儿,“她一个年轻媳妇,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胡搅蛮缠了,以后这日子,也好不到哪去,自己就能把自己的日子搅浑了。你跟她不一样,你是要去好人家的,像你这样知道礼义廉耻品xing佳的,去了那好人家,也会被人高看两眼,你看你婉姐姐,不就是如此?”
这小姑娘讷讷道:“我们家也是好人家。”
她母亲失笑,叹道:“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不如以前了。”
小姑娘又道:“嫂子说,那,那什么又当不了食吃。”
她嫂子斥她的话其实更难听,说什么脸皮薄品xing好有什么用,挣得了仨歪瓜裂枣不?也就她这种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才说得出口。
小姑娘当时被她说得脸红得直想找地dòng钻。
她母亲一听,想及她那媳妇,连眼都冷了,她看着这时脸都胀红了的女儿,道:“傻姑娘,也就那利yù薰心的人才想着什么都拿去换食,他们一生心里也就这点事了。这样的人,谁都怕,谁都不敢信,你就告诉娘,像你嫂子这样的人,你怕不怕?别说你怕,娘也怕,信不过,这事就是你那爹,说透了,他也怕……”
她说的话不假,这事被年轻媳妇捅到了老夫人那里,让老夫人说理去,老夫人看着她挑的孙媳妇,良久都无声,末了把孙媳妇请了出去,又把媳妇请了过来,让她接着当家。
这家的老爷回来知qíng后,朝儿子摇了摇头,让他管好房里的。
这盛气凌人都凌人到侯府去了,这眼有多瞎才这么看不清形势?这侯府要是计较起来,余府也是得不了好。
侯府现在这正在势头上,只要没糊涂的都会避一避,这老爷到底也是怕在侯府那记上一笔,让小女儿带礼上门道歉,但小姑娘死活不去,这家夫人也是出面拦了下来,没让小女儿去。
余家的事做损了,可不能连她小女儿也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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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归德侯府,许双婉不知小妹妹回去之事,但她还是知道那家夫人的本事的,且她也是派了人送了她回去,就是没有怪罪小妹妹的意思,想来这家夫人心里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于许府做的事,许双婉也不意外,她到底是许家出身,许家人有什么行为动作,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就是有数,现在她一步都不打算退,因为就是她退了也没用,许家就是个无底dòng,怎么填都会填不满。
归德侯府不是她的,是她的夫君和姜家拿命来博的,要她拿她丈夫以死相博才得来的一切去填一个把她弃如敝履的娘家,她一点也做不到,也根本没那个脸。
且不说,她要是做了,她也完了。
她跟他成亲也有半年了,他什么xing子,她就算不能全然了解,但也知道了泰半。
前面跟他订亲,然后退亲另嫁的那个女子之夫,现在正在刑部当职,正是他手下之人,那天式王调侃他,道他如今水涨船高,也可公权私用一把了,却听他道无关紧要之人,又何须介怀。
他根本就是没把人放在眼里,说话的口气浑然不在意,那种凉薄,竟跟他斯文矜贵的面容一样,让人感觉遥远又寒冷。
而这话让式王哈哈大笑,却让当时在旁边为他们斟茶的许双婉心沉了一下。
她当时就明白了,他绝不是一个容易心软,会原谅错误的人。
再想想他平时做事的手段,许双婉是无需谁跟她提醒,也知道她的夫君心里是个比谁都冷酷qiáng硬的男人,谁也无法真正影响他,哪怕家里的公婆,她也是看明白了,在这个侯府里,即便是公婆也要听他的。
许府的事,她已不在意,但也不想因为不在意就不防,她怕走错一步,在他心里的婉姬,婉婉,就又要成许家女了。
关于许府,许双婉心里思量的多,但好在许府再如何想攀上如今的侯府,也是不容易,有了许府在圣上面前断绝关系之事,他们就是想拿名声裹挟这出嫁女也是不成,他们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意思让她帮一帮娘家,都会被人吐一口唾沫,骂一声不要脸。
就是心里有那觉得儿女可以任意搓扁,儿女也不能怪他们的人,但也因为那只是个女儿,不是儿子,许府又不是过不下去,他们刚断绝关系的女儿不想帮他们,这也没什么好说的,遂就是想跟许府同仇敌忾也是不成,怕说出来遭人骂,摸摸鼻子忍了。
因此许府派出来的人马暗中来了三四波,皆遭到了拒绝,就是痛骂她,也只能关起房门骂了。
许双婉在侯府,因来侯府的人多,也有些说她心狠的闲言碎语传到她耳里,她都认真听了,但没去理会,听完也只是点点头,不予置评。
她自来就不是个喜欢说别人的闲话的,很多事不知qíng她也不会吭声,这在她未出嫁前,看在各位来往的夫人眼中就是沉稳,现在出嫁了,成了当家媳妇了,在与她来往的年轻媳妇当中,她这背地里不说人也不接话的xing子,就成了闷葫芦了。
说起来,这京里有一些贵妇们的来往,跟平常百姓家那些道东家长西家短的来往也无过大差别,很多夫人们的jiāoqíng,就是背地里说另一个人的坏话,不妥结jiāo来的。人无完人,谁的身上都会有些另一个人看不惯的地方,遂这一照面,只要试探着拿出一个两个人都看不惯来的人说,这话就有得聊了。
而这些来侯府的几家媳妇们就跟归德侯府的媳妇,在这方面就没得聊。
聊不了两句,还显得自己是长舌妇似的,只会说人短,也是有几分讪然。
她们一回去,就跟自家的夫君说了。
这些大小夫人来侯府,就是她们夫君授意的,而这些人不是宣仲安的手下,就是与宣仲安要打jiāo道的同僚,回头也是隐喻地跟他提起,他夫人好像有点闷,不太擅长言道似的。
宣仲安这天回来跟他家婉婉说起这事来,先是哈哈大笑了一场,笑得正琢磨着肚兜上怎么下针眼的许双婉纳闷地看向了他。
他笑得太欢畅,引得她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就是怕他又作弄她,也还是开口问了他:“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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