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婉不明个中原因,但太子妃纡尊降贵来看望她,还带了贺礼来,这无异是给她长了面子,她一时之间也没想到药王的身上去,还以为又是沾了她家长公子的光,又再妻凭夫贵了。
太子妃来了侯府,看到许双婉的大肚子也是惊讶了一下,道:“可是双胎?”
许双婉笑着与她摇头,“药王为妾身把过脉,说不是。”
只是胎儿过于雄壮了些。
这说法,府里的公婆都甚是喜欢。
侯府的主子们,说起来,都是有些羸弱。
药王老人家说孩子这身子随了母亲这一方,于她而言,就是盛赞了。
“那生时,可要辛苦你了。”太子妃笑道,“我儿在肚中时也是个壮小子,出来那时可没少跟我闹腾,足让我在chuáng上躺了三天。”
许双婉笑着点点头,说到这,她心里也是有遗憾,因月份足了,肚中孩儿是男是女,药王老人家就可诊断出了,说她肚中的孩子,十足十就是男孩了。
许双婉手上才攒的头一笔财,不能落实到女儿身上,就私自跟小宝盆打了个商量,东肆那块地,就让他让给她算了,拿此,她以后保他少挨些他寻看着已经想当严父的爹的鞭子。
许二比之前太子妃看到的那次柔美甚多、也更大气了许多,之前许二那趟进宫,拘谨刻板,如果这人不是宣仲安新娶的妻子,太子妃没特地见过她,她都不会记起这人来。
现在再见此人,这一眼看去,区别就大了。
宫中从来不乏美貌者,但长得再好,看久了,也是让人厌倦,所以,那深宫内苑从来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太子妃知道这许二怀孕这段时日,宣长公子身边可是没有侍候的侍妾,太子也曾顽笑般跟他提起要送他两个,东宫中但凡他看得上的宫女,都可让他挑着回去,但都被那位公子以茶代酒告罪作罢了。
她当这许二许是有几分她不知道的手段,现在看看这人怀孕也别有一番风qíng,心下也有所了然。
这位美人,那小身子骨也是长开了,美得很不一般。
太子妃坐了片刻就回去了,回去后跟太子说起她来,跟他道宣少夫人比他想送给宣尚书大人的那几个侍女要美多了。
被太子妃似笑非笑这么一说,太子默笑了一声,摸摸鼻子道:“那日后我就不跟仲安提起了。”
“提不提的,您的事。”太子妃笑道:“不过我看那侯府上下来往全是她一人说了算,这进去什么人,怕也是得由她过目安排,太子要小心莫要好心办了坏事,让人心里起了芥蒂就不好了,要知到时候侯府有个什么,好不容易得的安宁没了,宣尚书要是因此跟您离了心,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是太子妃在说他多管闲事,惹祸上身也怪不了谁了,太子被太子妃暗中挤兑得不敢多言,摸摸鼻子笑笑就当此事揭过了。
他以前也荒唐过,宠幸了几个美人把东宫引得一团乱,要不是太子妃当机立断替他斩糙除根,他就是废太子了。
只是这教训过去了好几年,太子妃不提,他也当作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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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许双婉要生产的这段日子,姜家那边不放心,姜二夫人就带着姜家的媳妇过来了,要在侯府住到她生产完再走。
许双婉因此这心下也是大松了口气,也顾不上别的,这天感觉自己离发动没几天时,就跟姜二舅母私下道:“二舅母,我生了孩子那几天,府上就拜托您了。”
“你就放心好了。”
许双婉摇摇头,“不是如此,二舅母您听我说,夫君在朝廷正值chūn风得意的时候,我一生完,府里肯定会来不少人贺喜,各路人马都会有,侯府不好拒之门外,母亲耳朵软不算,心地也再善良不过,见不得人为难,我怕有人趁着这个时机,把她驾在上面,她不知道拒绝下不来,做了那日后很难善后的事……”
“放心,我会看住她的。”
许双婉点点头,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又道:“千万要看住了,夫君在外头看着风光,但实际上手上是沾了血腥,被人恨之入骨,暗中盯着我们家,恨不得我们家再倒下的人不知几何,那些在他手下当差,也莫要以为他们个个都有忠人之心,那些夫人进我侯府的门来,但凡有所见所闻,回头就能倒给别人听,母亲当这世上个个都是好人,不知她一言一行回头就会被人拆成什么样子说给人听,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在家享着福,帮不了夫君什么,但不能在家好好的日子过着,还给他拖后腿。”
姜二夫人听着心都酸了,她都不知道,这个外甥媳妇这都要生孩子了,都还在挂着这心,他们姜家那小姑子,这是有多不会给这侯府分忧啊,难怪之前公婆再苦再难也得帮着侯府,无法弃侯府不顾,这确是他们姜家欠侯府的,当下她qiáng颜欢笑安慰她道:“我们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好好生你的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也不要想那么多,你大舅母跟我说了,你生产当天,她立马就过来。”
现在她没生,姜家不好两个舅爷夫人都一起过来,有鸠占鹊巢之嫌。
“还有许家,一定,一定要防着,凡是跟许家有关的,一定不能放进来。”放进来了,就没那么好摆脱了。
许双婉都不知道,要是没有姜家帮忙,她生产坐月子这段时间,婆母能不能守住侯府,不让侯府被吃了。
她不是没想过教婆母如何行事,但婆母当下听得认真,应得也认真,回头再反语一试探,她就又动摇了起来,许双婉这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她。
“放心罢。”临到关头,姜二夫人也才知这侯府的媳妇有多难当,这外甥对她再好也不为过。
“嗯。”许双婉朝她感激一笑,她其实也做了后手,甚至是夫君那,她都是明言了,非常时刻需他代她出面,但有了姜家的舅母帮忙,夫君那就轻松些了。
他现在在朝廷的处境非常艰难,他动了左相的人,左相在朝廷间已跟他起了正面冲突,朝廷中一堆等着他倒下的人,外面的事她帮不了他什么,就是这家里,她想替他守好了。
许双婉对姜家舅母的这番额外叮嘱没两天,她的肚子就发动了起来,也果如她所料,她肚中的孩子还没生下,打着探望之名的人就已来了。
第48章
侯府里早备好了接生婆,许双婉肚子发动,去姜家报信,下人走的也是后门,这全是许双婉的意思,能瞒着就瞒着,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宣仲安这日还在当差,他现在手上查的是圣上令他限日查明的大贪腐案,现正在获取一个证人证词的最关键时候。而对手的反扑也异常猛烈,这时候他要是不在当场,那证人又身份不低,出了那意外,那代价就是绝对无法弥补,遂这几日他回来都是来去匆匆,这也是许双婉心力jiāo瘁的地方,孩子要下地的这阵,正是他父亲倍受四方压力之际,她生孩子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恰逢此时,来侯府的不明人士就要多了。
但此时暗中盯着侯府的人太多了,宣尚书所查之事,已经查到了左相上头,现在不是他死,就是左相亡。而左相一派在朝廷当中根基深厚,左相为相已有八年之久,想撂倒他,在有些人的眼里,初出茅庐的侯府公子这是在以卵击石。
左相下面的几方人马出动,在几处齐齐迸进,有一方就死死盯住了侯府,要拿那宣尚书的家人开刀。
饶是许双婉想瞒,行事也小心,但她这才刚发动,就有夫人上门,说正好路过,想来探望她一番,门子拒了她的探望,回头,侯府少夫人要生孩子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她之后,来的人就多了,好几个都是亲自上门来送贺礼的。
许双婉肚中的孩儿太大,在chuáng上痛不yù生,外甥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这些外人,倒是比他当丈夫的还来得早,姜家离那么近,报信的人都还没回来她们就来了,姜二夫人都被这些人气笑了。
这些人来的还不止是一个两个,还拉帮结伙的来,一来就是三四个,这存的是什么心?尤其这里面,居然还有跟侯府素不相识,说是正好在要来的人家中做客,知道侯府有喜事,就过来沾喜气来了。
这人家家里生孩子,还没生下来,她们就凑过来了,这是哪来的规矩?
姜二夫人这下是知道了,外甥媳妇想的真的一点不多,侯府这是得罪了大神了,侯府早被人盯上了。
姜二夫人一个两个都拒了,这些人也不生气,她们转身一走,就又来了别的人。
姜大夫人赶过来时,侯府正好又拒了一门要来上门的,姜大夫人听说侯府的qíng况后,气得脸都黑了。
姜二夫人看到她赶过来了,也是松了口气。
这人马一拨接一拨的,来头一个比一个还大,来了被拒了,居然也无话,在门口放下贺礼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能是什么主意,”姜大夫人恨得抿着嘴咬牙道:“来日说侯府不懂待客,他们往后要是跟侯府作对,这就都有了借口了!”
“还能如此?”姜二夫人都傻了。
“你以为,这还是以前吗?”姜大夫人气得脸青黑一片,等去了外甥媳妇门口,看到嘴里一直喊着“一定是个大胖孙子”的小姑子,这下生气都无力了,她扶着身边的婆子,听着房里那痛苦容忍的低喘声,长长地吐口了气又深吸了一口气,才聚起力气来,问身边的弟媳:“一切都备妥了?”
“都备妥了,外甥媳妇早前各事都有安排,仲安那已经有人跑去报信了,就是外甥媳妇之前也说了他身上有事,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她说报过一次就行了,不用催,什么时候回来他心里有数,我们在家等着就是。”
“唉,幸好她想得通。”
可说呢,姜二夫人也是点了点头。
哪有生孩子不想让丈夫呆在眼前的。
姜大夫人一来,侯府的qíng况就好多了,这位冷傲的姜家大夫人竟站在了侯府门口,与前来的人一一赔笑道歉,说孩子还没落地,家里有血腥味,怕惊着了前来的贵客,就不请大家进门坐坐了,贺礼侯府就先收下,来日侯府再上门给有心的大家送回回礼。
宣仲安快马回来时,就看着他的大舅母在秋风当中直挺着背,正对前方的样子,他下了马,推开了跑过来要跟他报的下人,掀袍就朝大舅母跪下。
姜大夫人赶紧过来扶他,“使不得。”
宣仲安非给她磕了个头,才起身,与她沉着声音道:“有劳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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