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家里就只剩一支了。”
见采荷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双婉嘴角微翘,“一只够用了。”
采荷讪讪地道:“是。”
屠管家的很快就来了,听说少夫人是要去送参的,道:“还是老奴去走这一趟罢。”
这太贵重了,jiāo给下面的人他也不放心。
许双婉想了一下,道:“也好。”
又跟他道:“你这次去,如若见到了大舅母,跟大舅母说,咱们家不是个怕事的,时候到了,该办的就办。”
姜家没来消息,也是说不想麻烦侯府,但两家这关系,说是一家也不为过,姜家不说,许双婉没知qíng就罢,知道了,那就不能当作熟视无睹了。
姜家能为侯府,出动全家相助,姜家要是有事,许双婉也知道按她夫君的脾xing,也是会带着她去给姜家帮忙的。
侯府这边的人一去,听侯府的屠管家传完他们家少夫人的话,姜家那边,姜二夫人倒是先笑了。
这外甥媳妇,就差明着说她不介意仗势欺人了。
难为她有这个心。
“哪还需用上侯府?”姜大夫人却是不以为然,但说罢,眉目间温和了下来,“她还在坐月子,cao心这些没影的事作甚?你回去告诉她,好好养着身子是正事,这些个小事,还用不到她。”
屠管家躬身道:“少夫人这也是怕您受委屈。”
姜大夫人嘴边有了点笑:“什么委屈?我老骨头一把了,什么阵仗没见过?沈家这点事不是事,你回去告诉她,让她放宽心就是。”
回头等屠管家一走,姜二夫人白了她大嫂一眼,道:“说得倒是轻巧,夜里躲在被子里哭的人不知道是谁。”
姜大夫人嘴边的笑冷淡了下来,良久,她苦笑着叹了口气。
那是她的大哥,她的同胞亲兄,当年他朝她那一跪,吓得她脑袋好一阵发懵回不过神来,她当时完全不敢相信,他会这般待她。
也是那时候她才明白,兄妹再好也只是兄妹,成了家,就是两家人了,他能帮着他的夫人来欺负她,其实也是帮着他的家来的,而她早不在那个家里头了。
她小女儿的命,就这样被她赔给她兄长的那个家。
这种事,她以为有了一次就足够了,没想,她兄长还能有那个脸再求上门来,就跟以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先前她兄长来那一趟,姜大夫人拒了之后表面上无动于衷,没把这事当件事,心里却受伤不已,等听到她还bī着他们家的女人上吊的传闻后,她脑袋又再一次被气得发懵。
她都不知道,她那嫂子在十几年过后,都当祖母的人了,居然跟以前一样不要脸,拿死要胁人……
姜大夫人也是年过四旬快年及五旬的人了,她以为在姜家经了这么多事,她也是铁打的心肠了,但没想,一把年纪了,那不来往的兄嫂只做了这一点小事,就把她的心伤得又遍体鳞伤。
姜二夫人跟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妯娌,姜府家中和睦,两家人也不分彼此,这时候见她大嫂伤心,她也是愤恨道:“你也是的,外qiáng中gān,一个没用的兄弟就能把你bī哭了,你倒是拿出点平时的气魄来,让他们闭嘴啊!天天躲在家里成什么样了!”
她说别人倒是gān脆利落,怎么轮到她了,她就拖拖拉拉,不成样了。
“怎么让他们闭嘴?”姜大夫人见弟媳说话都没个样了,皱眉道:“除非答应了他们,要不你说他们能闭嘴吗?”
“你就不能说他们是以死相胁?以前他们不是就这样gān过!全捅出来啊!他们身上长着嘴,难道我们身上没长嘴?”
“你能跟他们一样泼皮无赖,争那口舌之利吗?他们家不要脸,我们姜家难道不要那个脸了?”姜大夫人瞪了她一眼。
姜二夫人被她瞪得没好气地转过了头,“行吧,你不在乎跟他们家争,那你忍着,半夜别跟大伯哭就是。”
“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姜二夫人才不怕她,看着另一边依旧愤愤地道:“嘴里说着不跟人争那口舌之利,心里不定怎么舍不得呢,你看看,这话都传成什么样了,都传到侯府身上去了,侯府都知道要仗势欺人,通知到我们头上了,你却,却……”
“诶呀,”姜二夫人跺脚,“不争气!”
第53章
姜大夫人心里苦涩,但见她那副急坏了的模样,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都这么大人了,还是这般说风就是雨的。
这还是她们两家在一起着,等到了时候她要带着二房立出去了,她这xing子比年轻人还急躁,怎么当人家祖母?怎么cao持一个大家?
“你看你,像样吗?”姜大夫人忍不住说她,“你都多大的人了?还看不明白这话背后里有那撑胆的?”
“你就说你要怎么办吧!”姜二夫人才不管她那么多的理由,“反正侯府那边可是说话了。”
要帮他们的。
“侯府侯府,”姜大夫人斥她,“侯府自己的事那小两口都忙不完,老指着人家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你以后可别有这个毛病,看着仲安实权在手,就什么事都去麻烦人家,要都像你这般想,他们小两口长三头两臂都为你忙不完!”
“我这不……”姜二夫人急了,两手重重一按腿,“你就说吧,你有什么招吧,怎不能让人家这么传你下去,要不再好的名声也毁了!”
这弟媳妇也是为她急,想及此,姜大夫人面色好了些,道:“这不,垠儿他们在办吗,你大伯子心里也有数,听他们的罢。”
姜二夫人一听,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们忙呢。
“他们能有仲安忙?”姜大夫人白了她一眼。
那是她亲儿子,亲老爷,她有什么事了,最急还能不是他们不成?
“是啦……”姜二夫人一急过来就回过神了,不说大伯子,就单说大侄子了,那可是家里脑袋最聪明的,哪可能见母亲受欺负不管?遂她马上假装忙,打量起裙子上的灰尘来,“哎呀,这哪弄脏的?我都不知道呢。”
姜大夫人见她又躲开不说话了,叹了口气,“你这xing子啊,叫我怎么放心啊?”
都教了她十几二十年了,还是不稳重,脑袋也是时有时无的。
姜二夫人知道她话中之意,不以为然地道:“我在外头好好的,你看侯府之前的事我不办得稳稳的,一件纰漏也没?我这不急了,顾不上想太多嘛。”
主要也是知道家中有大嫂在,有什么有她顶了去,她急点也无关紧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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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归德侯府,当晚长公子回来忙完诸事,许双婉见他靠在chuáng头逗孩子,刚才起身用了补汤的她坐在chuáng边盯着他的手,生怕他掐疼了孩儿,嘴里也说了姜家大舅母的事。
“这事你不用cao心。”宣仲安听了回道,又捏了下儿子的小耳朵,见他娘紧张得都坐不住了,屁股偷偷地往chuáng头挪,心下也是好笑,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耳朵尖尖一下。
“轻点罢?”许双婉抬起脸,看着他。
那小脸上满是渴求,长公子轻咳了一声,淡定道:“我想想。”
说着手又动了,许双婉见了无奈,过去拦了他,“别了。”
孩儿皮肤嫩着呢,经不得他这捏捏那掐掐的,再说他好不容易吃饱睡着了,再弄就要醒了。
“就这样?”宣长公子看了看她拉着他的手,挑了下眉。
许双婉顿了一下,随后慢慢爬进了chuáng里头,把枕头竖起,钻到了他怀里,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放到腹上拿被子盖好,忙完她的手也名了进去,两只手包着他比她要大许多的大手,替他暖起了手来。
“这还差不多。”长公子这才满意道。
“大舅母的事,严重吗?”许双婉又问了起来。
见她着实挂心,宣仲安沉吟了一下,道:“沈家的事,这也是外面有人帮着在弄,估计也有点bī姜家就范,打开侯府这边的门的意思。”
“还能这么弄吗?”
“怎么不能了?姜家想要事休,就要我这边网开一面,这不,有了一就有二,事qíng不就成了?”
“这样啊。”许双婉明白了。
“没事,这事大表哥他们心里有数,都用不到祖父,他就能把事了了。”
“嗯。”许双婉点点头。
见她也是真放心了,宣仲安却有些不是滋味来,道:“表妹的事不问了?”
“啊?”
“小珠儿。”
“啊!”许双婉正偷偷地看她孩儿,被提到小珠儿,她先是一愣,紧接着才想起小珠儿是谁,赶紧道:“是姜家那位表姐啊?”
她听他说过一次,小名就叫小珠儿,说小的时候就是个小美人。
但她不是……
许双婉抬头,看向他,见他脸上也没了笑,就静静地看着她,她这心里莫名打起鼓来,直觉不好,于是机警的许二姑娘当下连想都没想,立马道:“是啊,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没跟我说过呢,这位小姐姐当年是怎么遇的害啊?”
宣仲安一看她这反应,完全是临时才反应过来的,分外不满意,低头咬了她的鼻子一口:“你叫小姐姐倒是叫得顺口啊?”
她是比她大啊。
但饶是许双婉不知他此时心中意,但她窥知危险的本能还是在的,当下只笑不说话。
宣仲安忍不住低头亲了她的脸一下。
许双婉早习惯了,就随他去了。
宣仲安低头看着她微笑的脸,只一眼,就什么气都没有了,搂紧了她,与她道:“姜家做事分里外,外面的事,大舅他们不会让舅母她们出头,里头的事,舅母她们也不会轻易拿去烦他们。”
“嗯。”这样挺好的。
“当年沈家之事,大舅母没再追究,跟沈家也是断了,但这事也没算完……”
宣仲安跟她说了当时大舅母没再追究,但姜家也放出了以后谁跟那位沈家女结亲,就是与姜家结仇的话来。
当时,姜太史在朝也是相jiāo不少,姜家这话一出来,他们跟着也说了几句此女过于歹毒的话。
这沈家女当时也是快十岁了,过几年就要说亲了,京城人家别说为官的人家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敢娶这等害人xing命的人,沈家女在京名声众人皆知,此外,也无人敢与沈家女来往,更别说请她上门做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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