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说着马上动作利索的替自个儿倒了碗酒,倒完先是把碗捧到鼻下、闭上双眼深深的嗅了嗅,接着手轻轻的晃动酒碗,让原本静止的酒液在碗内慢慢的摇晃———此举是为了促使酒与空气(尤其是空气中的氧)接触,以便酒的香气释放出来,要是放在现代、人们通常会优雅的轻摇装着葡萄酒的高脚杯。
待那香甜的酒香远远的散了出去后,妙儿才将碗再移至鼻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心的陶醉在那浓烈芬芳的酒香!最后妙儿一边将它与第一次闻的感觉做比较,一边笑着问徐东汉:“怎么样?这酒轻摇过后,可有觉得味道发生了变化?”
徐东汉先前一直学着妙儿的动作喝第二碗酒,因此妙儿一发问、他马上做出了明确的回答:“这第一次闻时酒香较为轻淡,第二次闻时酒香则较为浓烈……没想到不过是轻摇了下酒碗而已,就会有这样的不同!不晓得这轻摇后的葡萄酒,味道是否也会有所不同?”
“尝尝不就知道了?”
妙儿说完缓缓的把碗送到嘴边,轻抿了口那紫红色的液体后将它狎在舌尖,含了片刻才缓缓将嘴里那股甜涩的液体咽下,最终露出了惬意陶醉的享受神qíng:“这酒还算香醇可口,没有枉费我和巧娘花了个把月的时间来酿造它!”
妙儿亲自品尝鉴定过葡萄酒的品质后,第二天就把那七坛子酒都搬到一辆小板车上,然后和巧娘一起推着小板车去了东华门附近的市集,且还专门去了那李老头摆摊卖酒的地方,大有和那李老头抢生意的意思。
那卖西域葡萄的小哥也还在,他一见妙儿推着一小车酒来卖,马上就十分殷勤上前和妙儿打招呼:“哟,这位小娘子不是前一阵子上我这儿买葡萄那位吗?原来你那日和我打探这李老头的事,是想学他卖酒挣上一笔啊!”
妙儿一边把自家的小板车支好,一边大大方方的答了句:“正是如此,以后我们家也会在这里做生意,希望你我今后能够互相照应。”
那小哥显然不看好妙儿小板车上那零零散散的七坛子酒,只见他一边伸手指了指一旁气定神闲的李老头,一边好心的提醒了妙儿一句:“这位小娘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但凡是专程来买李老头家花雕酒的主顾,都是汴京城大户人家里有头有脸的采买管事,那些采买管事都是十分挑衅之人,他们那张嘴更是无比挑剔、一定瞧不上你卖的这些酒!”
妙儿他们都还没开张呢,那卖葡萄的小哥就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惹得巧娘马上一脸不乐意的反唇相讥道:“我说你不说些好听的话儿恭贺我们开张大吉也就算了,怎么反倒出言诅咒我们这些酒卖不出去?!有你这么说话的人吗?”
那小哥一被巧娘数落、马上夸张的大声替自个儿叫委屈:“哎哟,这位小娘子你别动气,我这不是好心提醒你们吗?那李老头的酒别人真是比不得,你没瞧见那李老头见你们来抢生意、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吗?他压根就没把你们放在眼里,更不怕你把他的生意抢走!”
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因此妙儿遭受那小哥的打击后既不动气、也不气垒,只笑眯眯的对那小哥说道:“多谢小哥你好意提醒,我们家这几坛子酒好不好卖、能不能卖得过那李老头,很快就会见分晓了!再说了,我们家这酒也是用祖传秘方酿制的,一点都不比李记的花雕酒差哩!”
卖葡萄那小哥见妙儿自信满满、志在必得,当下便无话可说、只一脸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不过他虽然不再打击妙儿、改而扯开嗓子吆喝着过往行人买他的葡萄,但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妙儿那头偷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就在此时,那李老头的家人很快就用板车送来了二十坛花雕酒,这酒才刚刚送到、板车都还没停稳呢,早早就在一旁候着的各大府的采办管事马上就围了过去,举着银子争先恐后的往李老头面前挤,更是马上七嘴八舌的追着李老头买酒……
张管事大声嚷嚷道:“李师傅,我家主人今儿要宴请贵客,你无论如何都要卖两坛花雕酒给我啊!哪怕是一坛都行!”
李管事不满的抗议道:“李老头,我可是你这儿的老主顾了,昨儿你就没让我买上花雕酒,今儿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留两坛才够朋友!”
王管事道:“李大叔,给我来五坛花雕酒,我愿意出比他们高出一倍的价钱!”
白管事不服气的接了句:“有钱了不起啊?我们家主人难不成还比不过你?李老头,他出多少我就出多少,这酒我今儿也一定要买!”
大家伙儿都争着想要买李老头家的花雕酒,于是一时间李老头摆摊的地方很快就吵成一团,让头一次见到这仗势的巧娘,忍不住忧心忡忡的拉着妙儿的胳膊、问道:“妙儿,咱选这个地儿摆摊卖酒是不是真的错了?你看那李老头家的生意多红火啊!我们能卖得过他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这地儿我们没有选错,我们就是得在这里卖、才能沾那李老头的光,把咱这几坛子酒卖出去!”妙儿边说边伸手拍了拍巧娘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们这酒能不能卖得过李老头家的花雕酒我不敢保证,但我却敢保证我们这酒绝对比他家的花雕酒新奇稀罕!”
巧娘对妙儿的话将信将疑,但这摊子既然已经摆起来了,那她们无论如何都要继续卖下去、没有卖都没卖就打道回府的道理。于是巧娘见妙儿一副气定神闲、不着不急的模样,便也耐住xing子不再胡思乱想、和妙儿一起等主顾上门。
第二十七章 狠赚一笔(一)
而那李老头的摊子经过一阵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过后,一车的酒很快就被一抢而空,抢到的人自是乐呵呵的回去jiāo差去了,没抢到的则垂头丧气的在附近徘徊,似乎想从别的地方搞到几坛李记花雕酒回去jiāo差……
妙儿见了马上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巧娘,道:“机会来了!瞧见左边那个垂头丧气的大叔没?”
巧娘顺着妙儿指的方向看去,见那垂头丧气之人、正是刚刚嚷嚷得最大声的张管事,于是便顺口说了句:“我认得那个人,他刚刚很大声的嚷嚷说他家主人今儿要宴请贵客,他无论如何都要买两坛花雕酒回去。”
“没错,他刚刚的确是这么嚷嚷的,不过看样子他还是手慢了一些、没买到李记花雕酒,不过这样我们正好可以上前兜售我们的葡萄酒,”妙儿边说边主动走到张管事面前,笑着推荐道:“这位大叔没买着李记花雕酒、没法子回去jiāo差对吧?那您不如瞧瞧我们这张记葡萄酒,我包准您买回去后绝不后悔!”
张管事一边一脸疑惑的打量妙儿,一边反问道:“张记葡萄酒?那是什么酒?我从没听说过……”
“我们家卖的葡萄酒,普天之下只有我懂得酿制,以前我也没想过把这酒酿制出来卖,因此外人自是不晓得天底下还有这么一种酒!”妙儿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把张管事往自家摊子前引,且声音也故意提高了几分:“这位大叔,你家主人之所以让你买李记花雕酒宴客,图得不就是个物以稀为贵吗?”
“我敢和你打包票,我们家的葡萄酒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也是十分新奇稀罕的物事!且全天下就只有这几坛,你想多买我也没有、得再重新酿制才行!”
妙儿抓住“物以稀为贵”和“新奇”这两个重要要素,大声的把自家葡萄酒的好处chuī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于是经过妙儿的chuī嘘后,不但把那张管事说得跃跃yù试,连同周围别的没买到李记花雕酒的管事,也都被说得心痒痒的、并好奇的围了过来,都想瞧瞧妙儿口中的“葡萄酒”究竟是什么稀罕物事!
妙儿见人聚集得差不多了,便把先前在家开过的那坛葡萄酒取了出来,一边让巧娘拿些小碗出来,一边大方的对围观的人说道:“我这酒大家伙儿可以先看、先品,大家品了觉得好喝再掏出银子来买也不迟!”
说话间妙儿已倒好了一小碗葡萄酒,并率先递给了站在最前头的张管事,那张管事一见碗里的酒不似寻常那些酒那样呈浅金色,马上双眼一亮、一脸惊喜的说道:“没想到你这酒竟是这个颜色,瞧着真是新鲜少见!”
人群里马上有人附和道:“是啊,这种颜色的酒我也是头一回见到!光是这与众不同的色泽,这两个小娘子卖的酒就胜人一筹了!”
也有人不怎么认为,马上就嚷嚷道:“光颜色新鲜能顶什么用?得这酒味道也胜人一筹才行!”
有和张管事相熟的人索xing直接出声催促道:“张管事你还愣着做什么?人家都把酒给你倒了,你还不赶紧尝尝味道!”
那张管事还是头一回遇到试喝这样的好事,因此他先是看看手里那碗酒、再抬头看了看妙儿,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酒我真能先白喝一碗?我觉得不好喝你也不会bī着我买?”
“比真金还真!这位大叔你就尽管把这酒喝了吧!这里里外外围了这么多人呢,难不成你喝了不买我还能qiáng卖给你吗?我要真这么做了,谁还敢买我的酒?我今后还做不做生意?”
那张管事早就被手中那碗葡萄酒给勾出了酒虫来,因此他一听妙儿这话、马上小心翼翼的抬起碗,一点一点的品尝那紫红色的液体……那张管事初始大约是抱着不大看好的心态,可随着他慢慢的深入品尝后,他的脸上很快就有了惊喜和陶醉的神色,并慢慢的对妙儿卖的葡萄酒刮目相看。
这北宋人喝的大多是酒jīng浓度不高的清酒,因此这葡萄酒虽然口感截然不同,但到底也不算是度数高的酒,并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因此那张管事细细的品尝过葡萄酒后,马上一脸欣喜的说道:“这酒不但看着新奇稀罕、味道也十分独特!我买这个回去准能向主人家jiāo代!小娘子,你这酒怎么卖?”
妙儿先前考察东华门附近一带的市场时,发现那些时新的茄子、瓠子之类的蔬果,新鲜的每对卖到三、五十两银子都还有人争着买!这样的物价水准大大的坚定了妙儿把葡萄酒价钱往高处定的决心,也让妙儿决定宁可少卖、也要狠心把价钱给抬上去!
反正妙儿这酒本来就打算走高端路线,卖给京城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没想过要卖给那些不太富裕的寻常百姓……
因此那张管事一发问,妙儿马上伸出一只手指、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酒一斤最少卖一百两银子!这一个酒坛子大约能装一斤葡萄酒,也就是说一坛正好要一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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