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妙儿马上就奋力的直起身子、抬起头,目光紧紧的盯着马氏挎在手臂上的竹篮子,那竹篮子上头盖了块红底蓝花的布头,让妙儿瞧不见篮子里究竟装了什么物事,只能等马氏自个儿拿出来了。
只见马氏先是客气的同卢氏、尤大牛打过招呼,随后才gān巴巴的对尤氏说道:“大嫂,我送了些百桃包、苏饼并一些孩子穿的小衣裳过来,算是我和妙儿她三叔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别嫌弃物事不好!”
马氏说完便揭开了盖在竹篮子上的那块布头,特意把里头几件孩子穿的小衣裳翻了出来,一边递给尤氏一边面不改色的说道:“当年我家三郎满月,大嫂你除了送百桃包和苏饼外,还送了一块质地不错的料子过来,那块料子用来做小孩子的衣裳的确是好,穿着一点都不咯身子,现下给妙儿穿可不正好便宜了她?!”
马氏这么一说,尤氏才仔细的看了她送来的那几件小衣裳一眼,当下就看出那几件小衣裳是用她当年送的那块料子做的,同时也看出那几件小衣裳都有些旧得不成样了,像是被好几个孩子穿过了般。
尤氏一向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嘴上也会毫不客气的说出来:“这衣裳旧成这样,我看不止小二一人穿过吧?”
马氏见被看出来了,先是讪讪的笑了笑,随后竟厚着脸皮说道:“我娘家那几个小子也穿过,不过眼下他们都已经大了、都穿不了了,我才回娘家把衣裳讨了回来,这么好的衣裳可不能放着不穿白白的糟蹋了!”
妙儿一听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敢qíng这几件小衣裳不但是用尤氏送的料子做的,且除了马氏的儿子张二郎穿过,连马氏娘家的几个小子也都先后穿过,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N手货”!
最让妙儿觉得马氏无耻的是,她竟然还专门把衣裳讨回来、当成贺仪送给尤氏,难不成等妙儿穿不了这些小衣裳了,马氏还会再一次把这些衣裳讨回去,然后再循环利用?
妙儿这个小娃娃能想到的,一旁的卢氏和尤大牛自然也想到了,只见他们的脸上马上有了一丝不屑的神色,不过碍于马氏是尤氏的弟妹,他们才忍住没张嘴骂马氏厚颜无耻,既不缺钱也不缺吃,竟拿旧衣裳来当贺仪。
反倒是那马氏一点都不觉得难为qíng,还理直气壮的补了句:“大嫂,当初你送我的那块料子,裁了后大大小小一共做了六件小衣裳,眼下我可是一件不少的把衣裳都送了过去,我们之间的这笔人qíng往来可算是两清了。”
马氏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一点都没为那衣裳已经旧得不成样子而感到羞愧,让妙儿忍不住暗暗的打量了马氏一番,并默默的在心里颁给她一个加长称号———脸皮堪比铜墙铁壁的人间极品!
一旁的卢氏见马氏不但这般不会做人,还厚颜无耻的说出那样的话来,终是忍不住替尤氏说了句公道话:“妙儿她婶娘,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不对了———当年妙儿她娘送给你的可是一块崭新的料子,眼下你回给她的却是旧得不成样的衣裳,这哪能算是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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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话痨小正太
“亲家夫人,这怎地就不能两清了?这布虽做成了衣裳,可的的确确还是那块布啊!再说了,这初生的娃娃穿旧衣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也是为了我们妙儿好才把这几件旧衣裳送过来,怎地反倒让人不待见了?”马氏qiáng词夺理的狡辩道,一副卢氏故意要为难她的样子,还刻意把“我们妙儿”四个字咬得重重的、提醒卢氏外家的身份。
“你———”
这卢氏活了一把岁数了,还是头一次同马氏这样的人打jiāo道,顿时被她这通歪理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尤大牛见了赶忙伸手拉了卢氏一把,并悄声对她说道:“娘,算了吧,免得再争下去让大妹难做,这里毕竟是张家不是我们尤家。”
这尤氏也不想把事qíng闹僵破坏今儿这喜庆的气氛,因此她也就懒得同爱算计的马氏多做计较,直接冲她说了句:“三弟妹送的物事我收下便是,多谢了。”
马氏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这时禾花正巧领了几位结伴同来贺喜的乡亲好友进屋,尤氏当下便撂下马氏招呼客人去了。马氏想着要留在堂屋等开席吃满月酒,因此便自去端了碟瓜子儿 、寻了块板凳坐下就磕,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来的那几位乡亲好友,都按照规矩送来百桃包、苏饼和崭新的布料当贺仪,即便没功夫提前准备这些物事的人,也封了一封大红包来当贺仪,没人像马氏那般小气和爱计较、竟直接拿旧得不成样的衣裳代替了崭新布料这一项。
其中一位姓吴的妇人,除了送了百桃包、苏饼和布料外,还把自家几个丫头以前穿过的旧衣裳包了一大包送过来,让尤氏看着拣些能穿的给妙儿改改穿。
卢氏见了忍不住拿眼瞥了马氏一眼,大有让她瞧瞧别人是怎么做的意思,无奈马氏的脸皮已修炼得比城墙还厚,压根就没觉得和吴氏一比、她就自惭形秽。
后来随着慢慢的接近洗儿的时辰,前来张家贺喜凑热闹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尤氏忙着招呼客人顾不了妙儿这头,又怕妙儿没睡好一会儿洗儿时不配合,于是便寻了个空挡把妙儿先送回里屋,想着让妙儿先睡上一小觉。
妙儿回到大chuáng上后很快就阖上了眼,一边想着待会儿究竟会如何“被洗儿”,一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老天爷似乎不打算让妙儿睡个安稳觉,只见她才阖眼眯了一会儿,便有两个小萝卜头偷偷摸摸的钻进屋里,并且妙儿很快就发现其中一个萝卜头还是个话痨!
“快看!这个妹妹长得好丑!我还没看到过像她这么丑的妹妹呢!我见过的妹妹都是白白胖胖的———我们家的妹妹白白胖胖的,隔壁婶子家的妹妹也胖,小叔叔家的妹妹更胖!就这个妹妹长得瘦巴巴、黑乎乎的,和我见过的妹妹不一样……”
和母亲、兄长一起来张家串门的徐五郎,掰着小手指数了数他见过的小妹妹后,小脸上马上有了一丝嫌弃的神色。
只见那徐五郎一点都没觉得自己话多,也没觉得这样评价一个“女孩子”不太合适,只见他依旧一个劲的出言嫌弃妙儿:“我真的没看到过这么丑的妹妹,真的!娘亲不是说妹妹都比我们这些小子长得好看吗?娘亲还说只要是妹妹,就一定长得比我好看……”
“娘亲一定是说了假话哄我,这个妹妹一点都没我好看!”徐五郎先是肯定了妙儿的丑、他的美,随后才纠结起他娘说的那些话来:“娘亲为什么要说假话哄我呢?娘亲为什么要说我丑?我明明不是最丑的,娘亲骗我!可娘亲不高兴的事我都没gān啊,娘亲为什么要骗我……”
这徐五郎打小xing子就有些过分活泼,且打从学会说话起就是个让人头疼的小话唠,因此他先是唠唠叨叨的嫌弃了妙儿好一会儿,嫌弃完竟还把话题给岔到了不相gān的地方,即便他身边的哥哥、徐四郎一句话都没接,他也能自个儿说上好一阵子。
和徐五郎一起进屋的徐四郎显然已经习惯了弟弟的话痨,只见他从头到尾都绷着脸、抿着嘴,一脸淡定的打量chuáng上的妙儿,看都不看徐五郎一眼、仿佛当徐五郎不存在般。
这徐五郎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话后,便趴到chuáng沿上、凑到妙儿面前细细的打量她,片刻之后脸上竟夸张的有了惊叹的神色,一张嘴马上就又开始说个不停:“这个妹妹眼睛小得都快看不见了,鼻子也是扁扁的!嗯,嘴巴也丑,还瘦得像只没吃饱、瘦巴巴的小猫……”
“不对,小猫都比她胖,也比她可爱,”徐五郎说着脸上有了迷惑的神色,似乎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妙儿会比小猫还丑,不过他很快就把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只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不行,我要去问问娘亲,问她为什么这个妹妹长得这么丑!问她为什么要拿话哄我,问她……”
这两个不速之客突然钻进屋打扰妙儿的美梦,本就让妙儿心里十分不慡了,没想到那个听声音和张大郎差不多大的小屁孩,竟然还是个话篓子!
最让妙儿觉得不慡的是,这个话篓子不但像只讨厌的苍蝇在她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还敢用嫌疑的语气、唠唠叨叨的把她评论得一无是处!
此时的妙儿可以说是恨那小话篓子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更是不断的腹诽那个该死的小话痨———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说她瘦得像只没吃饱、瘦巴巴的小猫?
你才长得像营养不良的小猫,你全家都是猫,而且还是野猫!
妙儿越想越气,把小话痨腹诽了一遍后还不解气,当下就猛然睁开双眼、气哼哼的瞪着眼前的两个小屁孩,这一瞪,妙儿才把这两个不速之客给看了个大概———他们似乎是一对五官相似的双胞胎,且看起来还是两个长得白白净净、带着几分帅气的小正太!
原谅妙儿用了“大概”和“似乎”这样不确定的字眼,谁让初生的婴孩视力都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发育好呢?此时的妙儿就跟超级近视的人没戴眼镜一样,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得费力的辨认上好一会儿才能看得清楚些。
话说那唠叨个不停的徐五郎被妙儿一瞪,当下就跳了起来:“小四,妹妹瞪我了,她竟然瞪我!真不乖!”
一旁的徐四郎闻言小脸顿时满是不悦,只见他皱着眉头简短的反问了徐五郎一句:“小五,你叫我什么?”
小酷哥徐四郎只短短的说了五个字,话痨徐五郎就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只见他先是偷偷的瞄了绷着一张小脸的徐四郎一眼,随后不甘心的小声嘀咕了句:“又发脾气了!明明和我一样大,老沉着一张脸吓唬人gān嘛?我又没抢你的糖吃!怪不得娘亲平常只说我可爱、从没夸过你可爱!”
“明明我们一样大、一样高,饭吃一样多、胳膊和腿也是一样粗!除了你比我早从娘亲肚子里出来一小会儿,我们两个哪里都一样!明明都一样,怎地就要我喊你四哥?我只不过晚了你一会儿出来就要当弟弟,我不要……”
这一次徐四郎显然没耐心听徐五郎唠叨下去,只见他一边冲徐五郎扬了扬小拳头,一边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徐五郎的话:“你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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