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的液体一股股在向我眼中汹涌,我却狠狠地将它bī了回去,心底在一遍遍问着,水冰依,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永远都不会融化是吗?
我惨然一笑,幽幽道:“皇上……”
滚烫的唇猛地贴了上来打断我残忍的话,他的手慢慢游离在我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哑声道:“朕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冰依,你无法离开,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朕……”
我被动地承受着他如火般的汹涌激qíng。有一瞬,我恍惚中看到他全然沉醉的俊秀面容,褪去了作为帝王的冷漠从容,褪去了身为卫聆风时的伪装qiáng势,只余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qíngyù和渴望。
在热qíng的最高cháo,他仿佛要将我融入体内般地紧紧抱着我,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最终跟着吐出那三个字。
“冰依……冰依……我爱你……我爱你……”
泪水潸然而下。究竟谁爱上了谁?谁又伤害了谁?我真的……清楚吗?
再度醒来的时候却是天光大亮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处看了看,发现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身影正在我房中整理着。
挣扎着想起身,却感觉全身虚脱般的酸痛,忍不住便低低呻吟出声。
那女子一听到我的声音,便回过头来,半是恭敬半是淡漠地道:“娘娘,你醒了。”
我唰得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心慧——?!”
那紫衣女子也是一愣,蹙眉道:“娘娘知道奴婢的名字?”
我心头一颤,顿时想起自己此刻的样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水冰依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勉qiáng露出个笑容道:“是,卫……皇上告诉我了。”既然决心要离开,何必再多惹一份牵挂呢?
“是吗?”心慧温婉疏离地一笑,道,“奴婢来伺候娘娘起身吧。”
我点了点头,由着她把我扶入早就准备好的浴桶中,温热的水刺激着酸痛的皮肤,既是痛苦又是舒服,让我几乎想要呻吟。
心慧拿了条布巾,细细擦着我的身体,当长发拨开时,她微微一怔,眼中露出怜悯之色,喃喃道:“皇上怎么会如此粗鲁?”
我苦涩一笑,埋首将身子沉入水中闭目沉思。那些淤青都是在我反抗而卫聆风盛怒之下留下的,原来看上去是如此吓人吗?所以,后来迷迷糊糊中才会听到他心痛地低喃,才会感受到他几乎是小心翼翼的拥抱。
我疲惫地闭着眼,低声道:“心慧,帮我拿套男装过来。”
心慧的声音迟疑了半晌,才恭敬地道:“是,娘娘稍等。”
洗了澡换上新衫身体上的不适终于降到了最低,心慧灵巧地帮我扣好盘扣,扎上书生髻。看着铜镜中眉清目秀的俊逸少年,心慧忍不住笑道:“娘娘,你这么出去可能迷倒许多小姐了。”
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调笑道:“那可有迷倒你啊?”
心慧脸上一红,笑着白了我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一暗,再不言语了。
我们刚走到昭阳宫花园的外围,就有两个侍卫走出来恭敬地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面色一沉,心中正想对卫聆风开骂,却听其中一个稳重点侍卫躬身道:“娘娘,皇上吩咐了,若是娘娘想要出宫或是去任何地方都可随意,但是必须由属下等在暗中保护娘娘安全。另外……”
那侍卫瞥了心慧一眼,续道:“皇上吩咐了,娘娘的侍女心慧姑娘不得离开昭阳宫半步。”
“什么?”我猛地一震,呆呆地看着面露不解之色的心慧和依然淡漠恭敬的侍卫,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朕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冰依,你无法离开,一辈子都无法离开朕……
脑中一遍遍回dàng着卫聆风昨晚不断呢喃的话,嘴角不由扯出个近乎绝望又心痛的冷笑。
我撇下心慧,擦着那低头的侍卫扬长而去,再不回头看一眼。
我怎么会忘了呢?他是卫聆风,是杀伐果决、喜怒不测,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左右的天生帝王阿!
[番外卷 冲破时空的思念(非卫迷误入):第五章 一寸离肠千万结]
以后的几天,我开始日日换上男装往宫外跑。天刚大亮就离开,然后直到城门关闭的时候才回来。一个多月了,我竟没再见过卫聆风一面。
那么我日日出宫gān什么呢?表面上,我是告诉自己,想寻找回去的方法。然而事实上,我一直向着那个方向前进,直到日暮西沉才回来,却是清楚,自己终归想再去当年那个让我魂断神伤的端木崖看个究竟。
心里总存着一丝侥幸,或许……或许他们还活着,或许,他们的灵魂穿越到了什么人身上。只是,却更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夕阳渐渐隐入青山红云之后,我目光迷离地望着远方,长叹了一口气,往车坩的方向而去。虽然这一个月来,卫聆风没召见过我一面,可是心慧已然被禁足在昭阳宫,我不可能狠得下心丢下她不管。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只是我不愿去探究……
迎面一个藏青布衣的男子走来,我在转身回头以前淡淡瞥了他一眼,面色豁然一变,竟是脱口惊叫道:“洛枫——?!”
那男子原本单纯含笑的面容微微一紧,双眼露出兴味的光芒,只一个闪身间已来到了我面前,道:“这位兄台认识在下?”
我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仿如惊涛骇làng般汹涌波dàng。洛枫他不是死了吗?不是与祈然步杀一起死在端木崖那场战役中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出现在这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祈然和步杀也……
洛枫的神色微微一滞,收敛起虚掩的笑容,深思地打量着我,冷冷道:“你果然知道我是谁?”眼中已经凝聚起森寒的杀机。
我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心里不断问着自己:要问他吗?要问他祈然和步杀的下落吗?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惨然一笑,猛地抬起头来,反倒是把正要准备下杀手的他吓了一跳。我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洛枫,你是如何从端木崖上逃生的?”
他的动作猛然一顿,双眉紧紧拧起一遍遍打量着我,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有什么事qíng比知道祈然和步杀的生死更重要的吗?没有,所以,咬了咬下唇,直到渗出血丝,才开口:“无夜,他们……还活着吗?”
骤然闪亮的金银双色,让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抚上我的脸,然后居然捏着我的皮肤揪扯。
我痛得龇牙咧嘴,狠狠推开他骂道:“你这混蛋,很痛耶!”
他的眼中带着渴望和置疑,仿佛是那两种颜色,深深煎熬着他,良久才哑声道:“你是冰依?”
我黯然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这一次是灵魂穿越,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洛枫……”我猛地抬起头来,乞求般地望着他,“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如何从端木崖逃生的,祈然和步杀他们呢?是不是也还……”
“他们死了!”洛枫毫不犹豫地残忍地打断我的话,已然恢复黑色的眼眸,在看到我骤然苍白的面色时,不由微微一颤,露出怜惜之色。
“我的金银双瞳异能,互住了心脉,所以师父救活了我。可是萧祈然和步杀,他们当时为了护你安危,撤去了全身真气,心脉俱碎,师父说,神仙难救。”
恍惚中,我听到了自己凄厉的惨叫,我听到了洛枫断断续续的呼喊,听到了什么人jiāo谈打斗的声音,然后,眼前一片漆黑,又一片血红,它们不断jiāo替着,旋转着。
我……失去了知觉。
我一直以为心痛心碎到那种程度,就不可能会再醒过来。可事实上,我的意识还是慢慢回了过来,当睁开眼看到卫聆风担忧的面容时,有一瞬间,我竟想埋入他怀中,为这满心的伤痛大声哭泣。
“感觉怎么样?”卫聆风动作轻柔地扶我起来,将药端到面前,舀起一勺chuī凉了才递到我唇边。我闭了闭眼,将腥苦的药吞下肚中,却仿佛感受不到那令人恶心的味道。
不片刻,药碗就空了。我机械般地喝下他递来的蜂蜜水,完全感受不到吞下肚的是苦是甜。
卫聆风叹了口气,放下药碗,从后面抱住我,柔声道:“带你回来的是成忧,朕一直让他暗中跟着你。太医说你郁结于胸,故而心脉不畅,才会晕倒过去。”
“冰依,你答应了祈然要活下去,便不能寻死。”我颤了颤,他收紧了抱住我的手,“你很清楚,既然必须活着,那么永远沉迷于过去,只会苦了别人苦了自己,也徒然让祈然失望。”
“卫聆风,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我低低地问道。
身后的人顿了顿,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我耳边吐息道:“朕不想讲那些ròu麻的话,喜欢便是喜欢,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嘴角抽了抽,这人真是没一点làng漫细胞,跟他谈恋爱不闷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来回头看着他,微笑道:“卫聆风,谢谢你!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开导,也谢谢你的喜欢,我会听祈然的话好好活下去,活的幸福。你不用再担心我了。”
“冰依……”卫聆风动作轻柔地将我揽进怀中,如同捧着瓷器般地小心珍贵,“冰依,让朕照顾你、疼爱你、守护你一生一世,好吗?”
我的脸埋在他怀中,长长的睫毛垂下,呼吸轻柔,并不言语。卫聆风,虽然我无法爱你,可是真的真的很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人心毕竟不是铁石。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这一个月来,你不临幸后宫,不顾朝臣反对将一些品级较低的妃嫔,遣出宫去;这一个月来,你偶尔几次进来房中,却都只是于夜半空寂之时,坐在chuáng边看我半晌,然后悄然离去;这一个月来,你日日在昭阳宫外踟躇徘徊,不管是否更深露重,久久不去。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卫聆风,是否这一生,我都注定要欠着你比天高比海深的qíng谊,无法偿还呢?
------------------------
那偶就开少年丞相新坑了哈……,虽然已经有读者帮忙贴过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