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_小佚【完结+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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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卫聆风悠然一笑,声音虽然沙哑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仪,“那你为何至今没提醒她?”

  “没必要。”无夜仍旧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食物,低声道,“就算她知道了,态度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卫聆风冷哼一声,忽然收赦起所有的表qíng,冷然道:“那么你呢?祁国第三代‘飞鹰’之主,你见了朕因何不跪?”

  无夜浑身一颤,头却没有抬起,反而垂的更低,许久才低声道:“我不是。”

  卫聆风把玩着手中的食物,仿佛那不是一块山jī而是颗玉石,淡淡道:“你出手点朕xué道的时候用了内息吧?yīn中带阳,寒中带火,除了历代飞鹰之主修习的‘永心诀’,朕倒想问问,是何武功?”

  无夜浑身又是一震,也不知是慑于怎样的压力,终双膝跪地,颤声道:“皇上。”

  尽管心中再没有忠义,尽管早把世间的人qíng冷暖看淡,尽管……明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可是眼前这人毕竟是自己二十几年来一直发誓要效忠的对象,那种敬畏仿佛是潜藏在心底一般,无法轻易抹去。

  “飞鹰”是祁国朝廷中最为秘密的一个组织,专职qíng报的收集,暗杀、刺探等一些朝廷不便出面却不得不做的任务。每一代飞鹰的负责人都由前一代负责人自行选择、教导。直到继位那天,才会被允许觐见和宣誓他们一生要效忠的那个人。

  “说吧?”卫聆风丝毫不为所动,淡然地道,“你为何会在‘飞鹰’继位仪式的前一天失踪?还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无夜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不得不答,只得垂首道:“遭人陷害。”

  卫聆风冷哼了一声,不是鄙夷,却也没有丝毫同qíng,冷冷道:“过去的朕便不再计较,现在马上回去祁国,你便还是飞鹰之主。”

  “皇上!”无夜抬起头来,声音无比坚决,“从前的莫劲早已经死了,我现在叫做无夜,只有一个主人。”

  卫聆风双眉微蹙,脸上微现怒意,道:“那女孩是什么身份?”

  “我……也不清楚。”

  卫聆风忽而冷笑一声,起身站到他面前,望了他的脸一眼,随即厌恶地别开,道:“你莫不是看上了那丫头,所以不惜在她身边当一条狗?”

  听了这极度侮rǔ的话,无夜不怒却忽而笑了起来,起身将目光落在卫聆风身上,道:“皇上,我斗胆问一句,你能看着我这张脸吗?”

  卫聆风楞了楞,往他摇摇yù坠的眼珠子上望了一眼,胸口一股作呕的感觉直涌上来,忙别开眼。冷声道:“什么意思?”

  无夜却是笑地更厉害,平静地道:“她也曾问我为什么是她,当时我并没有回答。可是皇上,我却可以告诉你。”

  “自从我毁容后这一年,走遍了很多地方,也并非每个人都见我如见鬼一般地躲避。有人想利用我,有人同qíng我,也有人yù如平常人一般待我。”

  “可是,却从没有一个人象她那样,敢直视我这双眼睛。她口里虽说我的脸恐怖,吃饭也不愿坐我对面,说正经话时视线却永远落在我脸上。”

  “所以皇上,如果我这一生真的非得选择一个主人,我想我宁愿跟着她。”

  我再度走进山dòng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点怪。虽然还是无夜在一旁呆坐着,卫聆风则在检视着自己的伤口。

  我抱着小银坐到卫聆风身边,道:“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他一怔脱口道。

  “脱衣服啊。”我奇怪地道,“否则怎么治你身上的伤?”

  他有些苦笑地摇了摇头,把沾血的雪绸里衣脱了下来,露出身上一道道被藤蔓拉伤或者被岩石刺伤的血痕。

  看来他受的苦也不轻啊!我微叹了口气,示意他平躺下来,然后将小银放到他胸口。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小银在他胸口的伤疤上一舔一舔,然后那些血迹就开始消失结痂。我有些好笑地执起他的手把脉。

  忽然一惊,劈头问道:“你刚刚动用内力了?”

  他微眯起眼睛,看了无夜一眼,才道:“没错。怎么……”

  “你这个白痴!”我无名火起,涨红了脸骂道,“如今血蛊在你体内,你只要一催动内息他就会趁机吸收你的内力,发作的间隔也会跟着缩短!”枉我还辛苦去采集暂时压制平稳内息的糙药,不是都做了无用功吗?

  原本在一旁发呆的无夜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与某人脸色的红一阵白一阵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半支起身子怒视着我,道:“放肆!你竟敢……”

  我不耐地将他按在地上,冷声道:“背上的伤还没治……”

  胸口忽而一紧,无形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拉力揪着我的心脏,把我qiáng拉过去。

  一个站立不稳,我惊叫一声,竟扑跌在卫聆风身上。

  我心中奇怪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尴尬地抬头,竟意外地发现他永远高人一等的脸上也隐隐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红晕,不由有些好笑。

  只是,他的体热透过本就不厚的衣衫传递过来,我面上一红,连忙挣扎着yù爬起身来。

  胸口又是一紧,我被扯得重新跌倒,反复了几次竟都是如此。抬头望见卫聆风有些戏谑的眼神,不由大恼,恨声道:“没见我站不起来吗?就不会帮一把!”

  “哦?”他俊美的脸上划过一道极邪魅的笑容,吐着气息在我耳边低声道,“我还以为是你贪恋我的身体,不愿起来呢!”

  “你——,你胡说什么?”我气地半死,却偏偏驳不出半句,哪会有人莫名其妙就被拉住的。他身上又没有吸铁石,就算有我也不是铁啊!

  我一怔,有什么东西在脑中快速闪过,随即消失,复又出现。

  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会吸引我,或者说拉扯我呢?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如果非要说有点相关的东西,那么,只有——

  血蛊!

  我一震,只有血蛊。难道说,血蛊之间会有感应?

  我神色越来越凝重,不再忙着起身,索xing趴在卫聆风身上静静思考。一个极度荒谬,极度诡异的想法在我脑中闪了又闪,却仿佛扎了根似的甩也甩不掉。

  “看来你是真的不愿起身啊?”微热的气息拂在我耳畔,伴着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神思猛得一滞,回过神来,不由面上烧得通红,只得叫道:“无夜,快来帮我一把!”

  待无夜扶着我起来,我却已完全忘记了方才的尴尬,脑中只转着那个匪夷所思到极点的想法。

  在现代,武侠小说是相当流行的。我虽不太热中,看过的倒也不少。那时总觉得有些qíng节,又是无聊,又是好笑。

  可如今,书中那个又是无聊,又是好笑的qíng节却在我脑中转了又转,怎么也挥不去。

  ——以毒攻毒。

  在古代,这是一个完全没有科学依据的论断。因为在这个世界中,不可能有jīng密的仪器可以检测出毒物中所含的各种成分,更没有提炼所需成分的仪器。

  要知道,世间万物虽有相生相克之理,却绝不可随意拿来使用。这就象血型,即便同是O型血,也还要检测其他非主要血型的匹配程度才能输送,否则受血者就会有xing命之忧。

  两种毒物,即便里面有99,的毒xing是相互抵消,但只要有1,的毒xing相互增qiáng的,那么便很有可能毒上加毒。

  死的毒药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寄生在人体内的血蛊。稍有不慎,就必然万劫不复。

  唉!我痛苦地抓抓脑袋,到底要不要尝试呢。其实这血蛊在我体内就如一个,不!一群定时炸弹,稍不如意就随便引爆几个,而我只得一次又一次承受这非人的痛苦。

  而且,按照步杀的说法,血蛊无论在人体内潜伏多久,都必有噬体的一天。想想连祈然那么变态的体质,都无法抗拒血蛊带来的死亡,那么我的末日又在哪一天呢?

  我紧皱了眉,在山dòng中走来又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另两个人诧异又夸张的表qíng。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我倒不如……

  搏一搏!

  我脚步猛地一顿,脸上已是壮士断腕的决绝,饶是卫聆风的从容淡顶,无夜的面无表qíng,望见我的神色,也不由一呆。

  “无夜,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我拧眉沉声道,“一定要搜查仔细了。”

  无夜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乖乖跑出去做地毯式搜索。

  我在卫聆风面前坐下来,将小银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它的毛,沉默不语。

  他倒是沉地住气,并没有催促,只是勾起抹淡笑看着我。

  可惜,他的淡定保持不了几秒。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身上也中了血蛊。”

  我语气平淡地就象在说,我今天吃过饭了。倒是如愿看到他俊脸神色一变,满是惊讶。

  “你应该不是那种会消极等着血蛊噬体,然后投降的人吧?”

  此话一出,他反倒又恢复了常态,兴味十足的眼神在我身上逗留了一阵,道:“看来,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我皱眉,虽然打定主意要博一博,可是顺道救了这种人还真有些不甘心。“我懒得管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不过有句话却不得不提醒你。”

  “血蛊,绝对是无药可解的。”

  他眼中jīng光一闪,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脸上。我从容而又决绝地回望他。

  这世界上,如果有连祈然也无法解除的毒。这世界上,如果有连冰凌也无法找到的解药。那我只能说,它真的无药可解。

  他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又有何建议?”

  我叹了一口气,将小银放下,然后从怀中取出祈然配给我的银针,淡淡道:“我想,你的地位必然不低,如果穷尽方法寻来血蛊的‘解药’,每月服用也还是能如普通人一般活着。所以,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

  他皱眉,不解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抬头凝视着他,忽而轻轻一笑,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我想将你身上的血蛊引渡到我身上。”

  “什么?”两声惊呼分别在dòng里dòng外响起。

  卫聆风的眼中满是惊异和不置信,我苦笑,心想:他此刻大概在思索我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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