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面色猛地一变,急蹿回傅君漠身边。那边寂静了半晌,老者忽然站到船头,朗声道:“太子说,解药可以jiāo换,不过请姑娘自己一人来取!”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无夜一把拉住我,眼神是无声的劝阻。玄天一行人此时也赶到,只听到这最后一句不由大声吼道:“娘娘千万不能涉险,我们必会为娘娘把解药取回来。”
心慧抓住了我的袖子,哭道:“小姐……”
拜托!我又不是去送死,甩开他们两个,我冲到船舷边,叫道:“老伯,我又没你那么好的轻功,飞不过去啦!”
在众人呆楞间,那灰发老者已经面色凝重地将我带到了他们那艘艨艟上。
海面上的局势立马紧张到一触即发的地步,玄天他们一个个紧紧握住手中兵刃,无夜更是傲立船头,只待qíng势不对就飞冲过来。
我落到艨艟上的时候,只见傅君漠胸前多是鲜血,染红了他素白的里衣。一群人正手忙脚乱地在为他包扎。
他却对那些丝毫不顾,双眼紧紧地盯着我,那神色中有恨有怨,还有更多我不愿去深究的qíng素。
其实仔细想想,他也没对我做过什么太过分的事。此时看他因子弹留在体内而疼的脸色苍白,额头因中毒而微微发青,却丝毫不愿在我面前示弱。不由叹了口气,对忙碌中的众人道,“你们让开。”
当然,他们不会因为我的话而退开,不过傅君漠的一个眼神却让他们乖乖退到一旁,只是一个个都戒备地看着我。
我靠近他身前,拉开那些绷带,然后用上内力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只见在他右胸有一个小小的疮口正不住往外冒血。不由心中暗道:QSG92式手枪可真是够牛,这么远的she程竟然还能透体而入。
“你she伤我的到底是什么武器?”傅君漠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我却不答,淡定地看着他,道:“千虫万花的解药给我,我可以救你一命。”
他怒视着我,胸口转为暗红的血越流越多,我也毫不退让地看着他。终于,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皱眉道:“给他‘洛芙根’。”
那老者忙将解药给我,斥道:“你的解药还不拿来!”
我笑笑,朝对面船头的无夜招招手,他马上便“飞”了过来。`
从无夜手上接过解药,正要递给灰发老者,却听傅君漠忽然沉声道:“你来上药。”
[第二卷:第19章 此起彼伏]
从无夜手上接过解药,正要递给灰发老者,却听傅君漠忽然沉声道:“你来上药。”
无夜眼中眸光一寒,正待qiáng行拉了我回去,却被灰发老者挡住。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些孩子气般执着的脸,不由皱眉道:“谁上药还不是一样……好好好……我来就我来!”
将药粉洒在他身上后,我正待起身,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沙哑的声音响在耳侧:“你还没包扎!”
我幽幽一笑,非常好心地提醒:“傅君漠,我若现在给你包扎上,估计你离死期也不远了。”
丝毫不理他蕴怒的神色,我继续道:“放我回去,待证实了千虫万花的解药是真的,我便告诉你如何医治这枪伤。”
“嗷嗷————”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欢呼声,我抬头瞧见傅君漠那楼船上熊熊的火光,不由暗叹:卫聆风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
艨艟中众人的脸色猛地一变,我望向玄天,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神色,随即又紧张地望向这边,吼道:“傅君漠,钥国的皇太子,本将军知道是你!你的船队已经完了,只要你安全地放我祁国的皇后娘娘回来,本将军可以保证你安然离去!”
我不由一楞,玄天这个人不会作伪,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此刻惶急的表qíng更不象是装的。那么他是真要为了我的安全而放弃抓住钥国皇太子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卫聆风的……
“卫聆风对你倒真是不错!”身体被猛地一扯,我差点跌倒在傅君漠身上,不过终究还是碰到了他的伤口,看他疼地嘴唇发青,不由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自己拉我才……”
“若儿!”身体忽然被傅君漠紧紧抱在怀里,我都能感觉到血渗透衣服的粘湿,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应。他哑着嗓子,丝毫不管胸口的疼痛,颤声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娶蓝莹月,而是真心娶你,你会不会……”
“不会。”我一把推开他,神色平静却坚定地回答。
看他眼中黯然的神光,我撇开头,不想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东西,淡淡道:“还有,傅君漠,请你记住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这件事发生。”
他终于颓然放开了扳紧我肩膀的手,许久,才问:“那么卫聆风呢?你爱他吗?”
“不爱。”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为什么……还愿意嫁给他?”
是啊!为什么还愿意嫁到祁国去呢?我苦笑了一下,才道:“应该是因为被他设计了吧。不过,对于我来说,在蓝家也好,卫国的宫殿也好,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
玄天看我们这边的举动,有些尴尬难堪,也有些焦急,不由又喊道:“傅君漠,蓝小姐现在已经是我们祁国的皇后,还请太子自重。若再不放他回来,本将军也只好奉皇命采取非常手段了!”
傅君漠孤傲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自嘲落寞的苦笑,勉qiáng扶着胸口站起来,淡淡道:“你走吧。还有……”他顿了顿,眼中竟隐隐映she出浓烈的感qíng,声音嘶哑却轻柔地道,“不要曝露了心洛的身份,会给你带来灾难。好好……保护你自己。”
我觉得心口有一阵酸痛一阵烦躁在上涌,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感qíng我真的……承受不了。默默点了点头,我拉上无夜,正要离去。
却听傅君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个……在酒搂让你为他哭泣的人,才是你的心上人吧?”
我缓缓的转身面向他,脸上竟露出一个无比凄美却又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柔声道:“他不是我的心上人。”
我抬起纤细的手指,笔了笔胸口,压住颤抖的嗓音认真道:“他是……扎根在我心底的人。”
在无夜地携扶下我轻盈地落回楼船,玄天忙召集所有的将士返回船身,几百个人将我层层围拥保护起来,命令开船。
在肯定“洛芙根”确实是“千虫万花”的解药后,我走到船头运起内力,扬声道:“傅君漠,你的体内仍留有子弹,如果不开刀将它取出,等周边的ròu开始腐烂你便完了!刚刚的药不止能解毒,也有止血的效用,足够你撑到登岸了。”
见傅君漠仍撑着孱弱的身体在船头贮足凝视,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也收回不知因何而有些愧疚的心,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不回头,于一群人的簇拥中,抱起不知何时跑到我脚边的小银朝船舱走去。
回到原来的房间,一gān人都恭敬地退了出去,惟有玄天还面色铁青地留在屋内,恐怕是对我刚刚的举动有话要说。
我不由好笑,也懒得管他。仔细查看了心洛和心慧的伤势,发现那些外伤都已经结疤,想是小银医治的,“千虫万花”的毒也是真的解了。
不由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暗道:今日虽只几个小时,其中的艰险,却实在不是局外人能够体会的。
“娘娘,你……”玄天涨红着脸,yù言又止。
我忽然打断他,问道:“为什么肯放傅君漠离开?你们不就是为了钓这条大鱼才设局的吗?”
玄天有些气愤地看着我,半晌才悻悻道:“那是因为皇上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qíng况,都要以娘娘的安全为主。哪怕是……一点点的损伤也不可以!”
我觉得胸口有什么在翻腾汹涌,让我压抑的难受,不由挥了挥手,淡淡道:“对不起,玄将军,让你担心了。可以请你先出去吗?我想好好休息。”
(PS:为什么当年祈然不自己配置血蛊的药引。那是因为血蛊的药引本身是用血蛊研成粉末再辅以其他药物制成的,所以除了冷月教无人能自行配置药引。而“千虫万花”的药引材料虽也稀少,但并非世间难寻,只要掌握了比例,还是能够配置成功的。从这一点来说,毒物排行榜上还是血蛊第一,千虫万花第二……咳……扯远了。)
整整坐了十四天零六个小时的船,我发誓,要是玄天再不说可以下船,我就要疯了。
不过等他真说可以下船了,我却又犯愁了起来,这可才过了半个月啊,难道这陆路还要走半个多月?想想都觉得一阵恶寒。
这一路丝毫没有自己在出嫁的感觉,当然更没有要嫁去一个国家当皇后的感觉。
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在下船后下了第一个命令——我要简装而行,至于那浩浩dàngdàng的花车,随便塞了个女官上去凑数。
也不知是玄天对我的古怪花招免疫了,还是知道根本劝不住我,索xing也就随我去了。
于是,我就混在那一群浩浩dàngdàng的“护嫁”中便装前行,累了也不客气,直接爬上花车修养,完全不管车上女官抽搐到要吐血的表qíng。
当然会选择简装而行,并不是我脑子浸水的自找苦吃,而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好的福利——在不耽误行程的qíng况下可以随时溜出去闲逛。
这日,车队行进到一个奇怪的国家。
为什么说他奇怪呢?因为这一路行来,我也经过了许多小国,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战争残留下的萧条景象。
偶尔看到几个稍显繁华的,椐玄天所说,那些都好死不死是三大qiáng国的附属国或者联盟国。
可是这个国家……我放眼望去百姓们脸上都挂着盈盈的笑意,仿佛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浓浓的和平幸福气息。
最让我动容的是,这个国家的人,贫富差距是有,可是远没有其他国家来的多和明显。街上经常可以看到有些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女来去。是的,你没听错,就是男女。
那些百姓只要见到他们就会万分恭敬地点头鞠躬,那种尊敬绝没有一点虚伪的意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想他们应该不是士兵就是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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