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太下流/冤冤相压何时了_晓风默【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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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十三次……这一世,除了我,你休想有别的男人……”

  夜深沉,曾经错乱的爱恨难消。纠结了谁,又囚住了谁?

  相缠的黑发铺洒在雪白的褥上,jiāo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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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无可逃。一切俱是镜中花水中月,你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心中所认定的,到头来都是虚妄一场,不得本真。及至后来,执念成魔,该放手的不放手,不该放手的却断了前缘,怎一个孽字了得……”

  韦京城郊的怀隐寺大门前一个残破的小卦摊前,听解签的宝儿和喜鹊正仰着背,试图躲避老道漫天喷洒的唾沫星子。

  她本是估摸着这几天晦气,想去烧烧香净净邪。结果刚到寺门口,就被这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拦住。

  也就抽了个签后……

  “施主,这么万年不遇的大凶之签都能被你翻腾出来,你绝对是传说中的背命啊!”灰髯老道闭眼拈须,一脸的莫测高深。

  “啊?!可有化解之法?”主仆二人紧张兮兮地追问,丫鬟喜鹊更是胖脸白得发亮。

  “这生门嘛……”老道苍老右手往前一摊,半瞠开了左眼,贼亮的眼光不停地游移于宝儿的腰间荷包和自己的手掌之间,那秋波送得叫一个欢。

  “道长,你眼抽了吗……”喜鹊呆呆地问。

  宝儿一把捂住她的厚嘴,尴尬笑笑,取了一两银子放到老道摊平的掌中。

  老道的八撇胡须抖了抖,清咳一声顺势揣了银子,再从怀中摸出一物,“你的生门便在于贫道独家制作的岁岁平安白玉佩中……”

  看着那指甲盖大小、灰不溜秋石子模样的所谓“玉佩”,宝儿终于随喜鹊一起抽搐了,“这这这是白玉佩?”

  老道嗔怪了她们一眼,兰花指一掐,身子倾了过来,“此玉乃是采自仙山芜香,又由韦京独树一帜的道家雕刻师——贫道我亲手雕凿而成。之后又用太上老君吉祥符水泡了七七四十九天,日日要对它念咒读经……”

  眼见老道的唾沫星子已经越溅越近,宝儿终于再也撑不住,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玉佩”,“道长,你这玉佩多少钱,我买!”

  老道直回身子,拈着长须,一脸超然,“钱财乃身外之物。此佩看似无用,但到红火映天,龙凤将合之时,便有扭转乾坤之效,不可以普通价值量之……咳,施主你就随便舍个十二两六钱三分四厘的,当做做功德好了!”

  “十十十二两六钱三分四厘?!”宝儿瞪大眼,舌头打结。

  “这么黑!”喜鹊扒着宝儿的手同时惊叫。

  突然……

  “娘的!这假牛鼻子又来咱家庙门口抢生意!兄弟们,冲啊——!给我打!”

  一声窜着火星的怒喝乍起,宝儿和喜鹊回头,接着就见一溜的光头沙弥擎着粗棍大棒,从全敞的庙门里蜂拥而出。

  那架势,简直可比悍匪倾巢的大抢劫!

  这方向……

  “道长……”宝儿愣愣地回过头,就见那道骨仙风、看似半条腿快迈进棺材的老道,正以与其风骨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敏捷,手脚麻利地收拾起卦摊,再将那残了个腿的小卦桌往背上一甩,回头朝已经近在两丈内的和尚们潇洒地挥了挥大袖,“贫道告辞!师父们留步!莫念莫惦……”

  “噼里啪啦”的一通棍林棒雨追着他狂奔中的背影急急而下。

  “呃……”宝儿和喜鹊愣愣地看面前一群和尚亮着光头如乌云一般黑压压呼过,片刻就涌至几丈外,“死牛鼻子,看不打断你的狗腿!”

  那道士一边逃还一边不忘遥遥地传声过来,清晰无比地直至宝儿耳中,“那位施主!后会有期!贫道会记得来问你讨那十二两六钱三分四厘银子的!”

  啊——?摔!

  “原来是个诈钱的神棍!”喜鹊趔趄了一下,胖脸扭了扭去看自家主子,却见宝儿浑没有半点发现被欺骗的尴尬和恼怒,反是一脸凝重地低下头,去翻腰间的荷包。

  不会真的打算给钱吧?主子的脑瓜是不是给门挤了?!

  片刻后,就见宝儿抬起头,还把那所谓的“岁岁平安白玉佩”戴到了脖子上。

  “小姐,你……”喜鹊目瞪口呆。

  宝儿将“玉佩”仔细收进衣内,一摆手,“行了,咱回家!”

  话音落,即转脚而去。

  “哎……小姐,香还没上呢!”喜鹊眨巴着一双圆眼气闷不已,看到主子走远,只得跺了下脚跟上去。

  她不知道的是,宝儿方才来回数了数荷包里的银子,总共十二两六钱三分四厘,竟是分毫不差!

  那老道,果然不是一般人。而这胆敢逐了真仙的佛庙,自然就没有什么拜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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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怀隐寺转回城里,遣了喜鹊将原先拜佛准备的东西放回家去,宝儿换了男装,转脚就踏进了烟花最盛的东街。

  看看到处的红男绿女,莺声燕语,希望能舒一舒这几日的恶气——有从兰熙那坏胚子身上受的,还有被她家的老土匪憋的……

  娘的!凭啥喜欢华容不行?!

  狠狠灌了一口闷酒,宝儿的耳朵敏锐地捕到一道媚嗓——明明是男子的声音,却妖娆得仿佛恨不能缠绵死人。

  宝儿一拳砸在摆满酒菜果品的红木宴桌上,大咧咧地扬声喝道:“醉花千,还不快滚进来陪老子喝酒?!”

  “哎~!这不是来了嘛~!”

  “吱呀……!”雕着牡丹绘的栏门打开,一个鲜衣公子就懒洋洋地迈了进来。

  包间里顿时仿佛亮了亮。

  只见那整个人都仿佛是用最明艳的色彩堆就,眉眼唇鼻无不流转着妖娆勾人,举手投足间,端的是媚态风流,无一处不摇魂曳魄。

  额心一滴琉璃绛花樱,醉遍人间。

  “啧啧!好大的骚味!”宝儿掩鼻,夸张地扇扇鼻前,完全不回头看人。

  妖艳公子的美脸顿时青了,连额间的樱坠都仿佛黑了黑。

  “我说狗娃啊……”

  醉花千直接毫无形象可言地一脚踹开门板,抖着脸打牙fèng里迸出一字:“滚!”

  “哎呀呀,别介!这种不尊师重道的话你可别再说,会遭雷劈的!”宝儿晃晃空dàngdàng的杯子,“乖徒儿,来,给为师斟酒!”

  “师你妹……”

  “唉,别想掐为师的脖子,不尊师重道的话你已经说了,再做的这种欺师灭祖的事,可就真天诛地灭了!”

  宝儿转过脸,微笑欣赏着“徒儿”扶墙呕血的狂郁侧影,顿觉最近所受的憋屈都被消得七七八八。

  神清气慡……好个chūn呐!

  好不容易等醉花千整理好qíng绪,默默青着脸站到她旁边,乖巧地斟酒挟菜伺候着,宝儿享受中,又多几分无聊。

  说起她这美男徒弟,当初可谓是不打不相识。

  那是一次下课后,她护着华容出了百善书院。

  没想到刚走到这大街上,华容就被个小痞子扒了钱袋去。

  她反应过来后,一连撵了三四里,才终于在个暗巷里找到这伙小混混的老巢、

  而醉花千就是当时他们的所谓老大。

  彼时的醉花千,还不叫醉花千,只是个没有名字,人称“狗娃”的肮脏小痞子。

  她走进去,就看到偷钱的男娃被他牢牢护在身后,小身板一横,摆明了不还。

  那就打呗!

  彼时宝儿已经苦练了三年武艺,加上天生骨骼清奇,其进度可谓是一日千里,早已揍遍百善书院无敌手,又哪里是他这个街头少年能比的?!

  故而,才几下,他这个所谓的老大就被揍得如烂泥一滩,毫无还手之力。

  而说也鬼使神差,待她夺回钱袋要走的时候,他竟然扑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求她收他为徒。

  尽管后来宝儿基本从未尽过师父的职责,可这名份,算是定下了,于是他惨遭欺压撒气的血泪史,就此展开。

  即使如今已成为这号称韦京第一chūn的鸣翠阁的老板,他也依旧难逃魔掌。

  正是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都换不回的身呐……

  醉花千闷闷咬着杯子,往事不堪回首,当时的一时冲动,换来的就是现在的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一眼坐着吃喝得正欢的李宝儿,他不由得又开始ròu痛地计算起那一壶又一壶、一碟又一碟不断地被塞进她嘴里的美酒佳肴:

  上等女儿红三壶半,十八两!

  金饺桂皮虾仁一盘,三两!

  梨玉樱子糯米甜羹一碗,二两!

  西番特订的紫晶葡萄两爪,五两!

  ……

  眼看宝儿的手又伸向一坛还没拆封的四十五年陈酿的西凤酒,醉花千终于忍无可忍地扑了上去。

  “住——手——!”嘶声力竭的一声喊。

  看着怀中紧紧搂着小酒坛的醉花千,宝儿一挑眉毛,开始释放出危险的气息。

  醉花千抱着酒坛往旁边一闪,无辜地摆头,表示刚才那杀jī般的叫声不是他发出来的。

  重点不在这!

  宝儿嘴里咬着半块jī腿,筷子一撂,直起身,沉着脸就冲醉花千……手里的酒坛子bī去。

  “就算……打死……我也不……”气弱些的嘶喊从醉花千背后传来,倒真勾起了宝儿的好奇。

  她一把拨开摆着可怜、不小心挡住窗户的某男,头往楼下大街探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看过《男色》的都知道醉花千这货是哪头了吧……嗷嗷嗷,还有白练白练小七小七啊

  →_→那边严重卡番外了啊……好想点完结……可素会被编编pia飞啊 TAT

  ☆、救个小倌

  街道正对鸣翠阁的,是一家与鸣翠阁旗鼓相当的男倌馆——艳青坊。

  此时那楼下围聚的人,倒是几乎比楼里的客人都多了十几倍,愣是将大半条道路都堵了个严实。

  从这楼上俯视,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攒动,根本瞧不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下去看看!”宝儿把嘴里的jī腿回手一撇,手往身后醉花千的衣服上抹了两下,就一踏紫漆窗棂,纵身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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