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清茶入腹,却似酒进愁肠,一阵烧心的痛。
想起报上那纸绯闻,想起骆羽杉之前特意邀了谭府大小姐一起接待自己的苦心,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佳人,威廉姆不忍再给她增添烦扰,于是放了茶杯笑着说道:“打扰你了susie,既然少帅给出了明确答复,那我告辞了,谢谢!”
眼眸中隐去了所有的qíng绪,仍旧是那个翩翩优雅、高贵英俊的外jiāo官,骆羽杉静静看着他,看着他苦心维护自己,心中禁不住幽幽一叹。
威廉姆起身,谭少轩伸手握了骆羽杉的手,两人一直送他出去,宾主异常客气地告别,看着威廉姆的车子驶出大帅府,谭少轩挽着骆羽杉的手,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杉儿,对不起。”
骆羽杉闻言微怔,旋即心里一暖,知道他是怕自己不高兴,抬头看了谭少轩一眼,只觉柔qíng盈绕暖进心底,不觉微微一笑。
虽然心里歉疚,虽然心中不忍,可是,不这样让威廉姆彻底明白,三个人之间的纠缠势必没完没了,既然自己认定了他,这样也好,就让自己做那个负心人,成全谭少轩,也成全威廉姆——弱水三千,不只一瓢,威廉姆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爱qíng。
刚才大姐打电话上来,谭少轩曾沉吟良久,自己出现杉儿会不会生气?她虽然要大姐陪同去见威廉姆,但却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或许她不想自己cha手她和威廉姆之间的纠葛处理?想来想去,最后谭少轩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按照大姐所说来看,威廉姆有些心急了,杉儿会不会因为歉疚或者前qíng,再有动摇?
骆羽杉的表现让谭少轩放了心。心里对自己聪慧善良的妻子不由更是既敬且爱,杉儿懂得珍惜每一份感qíng,看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却不拖泥带水误人误己,今天威廉姆应该明白杉儿的心意了吧?
谭少轩宠溺qíng深的目光让骆羽杉有些不自在,这里毕竟是大帅府的院子,光天化日,人来人往,于是一边转身回房一边转移话题地问道:“关于币制改革,政府已经决定了吗?”
谭少轩点头:“嗯,今天上午内政部、经济部召开扩大会议,决定顺应cháo流,改革币制。从货币本身来看,随着工商业和商品经济的发展,货币形态也应该随之变化。用信用货币代替金属货币,是各国货币发展的趋势。另外币制改革实现货币统一后,既可以稳定金融,也可以推动工农业及内外贸易的发展,特别是穷乡僻壤,完全可以改变以物易物的原始jiāo换状态,使停滞的经济活跃起来。”
“政府也同意美、英等国参与币制改革吗?”骆羽杉停下脚步问道。
“美、英等国支持军政府的币制改革,当然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目的是为了控制中国的货币支配权,但是,”谭少轩微微一笑:“因为日本对中国的独占企图,触犯和伤害了美、英等国的利益,所以美、英等国对军政府币制改革的支持,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日本的不满,他们之间的这种矛盾和争斗,对我们却是有利的。”
“那日本人对货币改革一定是反对的吧?”骆羽杉看了谭少轩一眼。
“日本已经明确表示,对军政府的货币改革深恶痛绝。公使馆转发日本政府的函件说,军政府的币制改革是对日本利益的公然挑战,表示将不与新货币合作。”谭少轩轻轻哼笑:“下一步,日本就该怀疑,军政府已经与英国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了。”狗咬狗的勾当。
骆羽杉若有所思地看了谭少轩一眼,觉得某人貌似正在酝酿什么“以夷制夷”“以狗咬狗”的什么计划。
骆羽杉的感觉很敏锐,这两天,猛虎会的日子非常难过。孙良封莫名其妙在大剧场丢了xing命,大殡还没来得及出,凌州城内各处鸦片烟馆全部被查封,军政府发出政府令,自即日起,南方军政府辖区内全面禁毒。
猛虎会运送鸦片的船只和车辆,全部被查扣,赌场因为小混混打架也被查封,眨眼间不到几日,马啸风已经被搞得焦头烂额,财路被切断,猛虎会还混个屁?!
还没来得及安排针对谭老二的行动,马啸风却又险些遇险。
孙良封死后,马啸风嘴上qiáng硬,却也不得不小心行事,除去尽量减少外出以外,偶尔出门也总带着十几个保镖,分乘几辆车子,自己坐在中间。这样前后护驾,遇刺的保险系数也高一些。
但是还是出事了。今天,马啸风前呼后拥去赌场,在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时,车子停下来,几乎是在这瞬间,周围巷子里闪出几个人影,端着机枪对着汽车就是一顿扫she。
马啸风的司机惊慌失措,猛地跺下了油门,车子闯了红灯飞驰而过,子弹将车窗玻璃打穿了三个dòng,虽然吓出一身冷汗,马啸风却算命大,竟然毫发无伤。心里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命不该绝。
但是,这次遇险让马啸风警惕起来,决定足不出户,并聘请了十几个“神枪手”,还通过日本军部请了日本宪兵,日夜守卫着马宅。
马啸风不出面就好办,谭少轩一边下令特务连想方设法尽快完成任务;一边迅速安排军警将全面禁毒的政府令落到实处。并以币制改革为诱饵,取得英、法租界的赞同,全面启动禁毒计划。
“能全面禁止鸦片当然是好事,但是不愿意中国qiáng大起来的那些日本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那句话,最近出门你一定要小心。”送了骆羽杉到楼下,谭少轩嘱咐道。
骆羽杉回身拍了一下他衣服上的一点灰土,笑着答应:“好了,都嘱咐了几十遍了,我最近不出门还不行?出门一定请邢秘书带保镖跟着行了吧?”说完上楼,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谭少轩说道:“你今晚能不能稍微早些回来?我在杉园等你。”
谭少轩闻言眨了眨眼睛,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径自走了。
忙到晚上,忽然想起骆羽杉嘱咐过自己早些回杉园,谭少轩不解其中缘故,想了半天,想起一件事,心里不由一动,于是抓紧时间处理完手边的公事,吩咐回去。
上了楼,屋子里静悄悄,灯亮着,却不见有人。谭少轩把军帽摘下来挂在衣架上,刚想喊人来问骆羽杉在哪,却听到隔臀琴房,响起了《爱的喜悦》那悠扬的旋律,谭少轩薄唇扬起笑意微绽,轻轻走过去将房门推开。
骆羽杉窈窕的身影正坐在钢琴前,看到谭少轩进来,冲他微微一笑,谭少轩走过去坐到琴凳一侧,身边熟悉的淡淡清香若有若无飘来,谭少轩伸手抚上琴键,两人四手连弹。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过杉园?为了弹琴给我听?”谭少轩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一弹完便侧头问道。
“当然不是,”骆羽杉第一次主动伸手环上他的腰:“你想想。”
谭少轩黑眸含笑,反手将她揽过来:“想不出来,杉儿告诉我好了。”
“大姐说,你一直有个心愿,想以今日为生日。”骆羽杉温柔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谭少轩闻言一愣。今天是母亲的忌日,目睹母亲的故世,谭少轩曾对大姐说,自己不过生日,若是要过,宁愿以母亲的忌日为自己的生辰。后来,为谭嗣庆所闻,虽然答应他不过生日,却因为不吉而不同意谭少轩以母亲的忌日为生辰。
第三卷大爱真qíng第二十八章
想不到骆羽杉从谭永宜那里听来这件住事。记在了心上。谭少轩凝视她半晌。轻轻在骆羽杉额上落下一吻"杉儿。谢谢你!"
“我在府里和大姐他们祭奠过母亲了!你还要不要上炷香?"骆羽杉疼惜地看着他低声问道。谭少轩点点头。随了夏汉声下去。谭嗣庆发妻的坟茔在老家。所以每年要么是特意回去。要么就是点燃香烛向南遥拜。
等谭少轩从楼下上来!骆羽杉巳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茶几上放着瓶酒,几碟菜肴。骆羽杉迎着他盈盈浅笑:"生日快乐!薄酒小菜。请二少一醉!"因为明白谭少轩祭拜母亲的心qíng。骆羽杉故意半开玩笑地说道。说完眉眼弯弯扬眸微笑看着他:“急急忙忙做的,味道大概也是马马虎虎,二少不要计较才好。
谭少轩因为想起了母亲沉下去的心骤然一暖,这张笑脸,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母亲,轩儿娶了自己的心上人呢,请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杉儿携手一生。白头相守。伸手抚着骆羽杉的发。谭少轩微微一笑:“好,杉儿可愿陪我?
骆羽杉悄然浅笑:"好啊,只是我酒量差。二少不要嫌弃。"
谭少轩伸出手指。刮了刮她俏立的鼻尖:"杉儿酒量差?我记得有人饮酒颇勇敢呢。"
骆羽杉伸手拉他走到沙发前坐了:"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谭少轩向茶几上看去,风gān野jī,卤水豆腐,蒜泥白ròu,炒三仁,哪样不是自己爱吃的?特别是那样炒三仁儿,要剥了瓜子。松于仁。核桃仁一起炒的,单只剥这此,就是一番功夫,看着骆羽杉的笑脸,暗想。难不成杉儿是自己剥的?想着便伸手去拉骆羽杉的手,却被她闪避开,轻轻一笑:"你想喝葡萄酒还是花雕?我让他们热了上好的女儿红呢。"
谭少轩不答。暮然一把拉过她的手。只见原本剪得圆圆的指甲很短了。而且白王般的手背上微有几点红肿。谭少轩心里一疼,执到眼前看着,轻声问道:"傻瓜。这此东西真的是你自己剥的?这里,是不是烫到的?"
骆羽杉若无其事的笑着抽回手:"栽想自己剥了给你啊,都怪天有些晚!我又笨,手忙脚乱溅了油出来,没事的呢。"
谭少轩有些心疼她看着她:"这些事你吩咐厨房去做就好了,何必一定自己动手。"尽管我喜欢杉儿象贤惠的小妻子,可是累到、伤到了,我都心疼。这双拿笔、拿手术刀的手,哪里是做杂务、做饭做菜的手?
骆羽杉伸手试试花雕的温度正好,执壶倒了给他,抬眼看着谭少轩,温柔一笑"今天日子特别,我特意做的,只要你喜欢,我这个妻子也不能白顶着个名头而巳,是不是?"
骆羽杉淡淡的几句话,令谭少轩心里登时泛起了说不出的幸福昧道,一时心中无限感慨,半年了,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杉儿终于对自己敝开心扉,终于回应自己的爱了。不是没有见过美酒佳看,不是没有吃过山珍海昧。可是,今夜眼前这简单的酒菜,看在谭少轩眼中,都是那样的美味和珍贵,于是执杯在手,笑看着骆羽杉一饮而尽:"杉儿用这花雕就想让我一醉?"
骆羽杉一边执壶替他斟酒,一边笑道:"知道二少海量,喝一种酒也寡淡无昧,这不是。"骆羽杉指了指茶几旁的一个竹蓝,谭少轩伸头一看,乖乖,杉儿竟是己径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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