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城?顾氏集团的小少爷?”脚的主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拿着一张照片和顾小少来回对照。
我听见顾小少低低地骂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咪咪,开车,走!”他咆哮,“开车,他们是来要命的!”
对不起,我得承认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车盲。我不知道油门是哪个踏板,更不知道,怎么样去启动一辆车,那一排按钮更是让我头昏脑花。
我慌乱地摁着车里的按钮。头顶的篷子缓缓闭拢,车窗车门自己落了锁,简而言之,我把自己给关闭在车里了。
“该死,小璇,你这是落井下石!”顾小少跑到车前,发现所有的车门窗门都已经封闭得死死的。
砰,他一拳砸在车门上,怒气冲冲,“小璇,给我按左边倒数第六个按钮!”
我慌乱地埋下头去,抖着手指数按钮。
他真变态,明明正着数只需要数两个按钮,他却让我倒着数六个。
“搞定,顾少,幸不rǔ命,进来吧!”我便兴奋地一抬头,顿时愣在了那里。车外,顾小少用一种崩溃的眼神看向我,他的身后站着足足三个实枪荷弹的黑衣人,冷笑着看车门打开。
“小姐,一起来吧!”为首的那个,正是脚残的那一位。他的脸上有jiāo叉的刀疤,左眼因为刀疤而完全凸了出来,上嘴唇估计是fèng合过的,一笑中间就会纠结好大一个疙瘩。
好狰狞的样子。
“你开门比关门快!”顾小少哀怨地看我,随后,他转过脸去,冷声道,“你们针对的是我,她跟这件事qíng没有关系,让她走!”
为首的那一位眼睛扫过我衣角上的四叶糙标志,突然怪笑了起来:“对不起,顾少,这个愿望我不能满足你。虽然说这一次你是计划内的,她是计划外的,但是,萧家的油水可不比你们顾家差,所以,嘿嘿,一个……都不能少!”
我哭丧着脸,从车上蹦了下来。靠近顾小少的时候,他脸上露出内疚的表qíng:“唉,咪咪,我对不起你!”
人前的时候,他通常会叫我咪咪,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顿了顿,伸手摸摸我的头:“咪咪,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我心下忐忑,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而得到片刻的安宁。
如果绑匪能嚣张到连脸都不屑去遮挡,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帮绑匪压根就没有当我和顾小少是活人。
显然顾小少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握住我的手,力大而坚定,颤抖着向我发誓:“咪咪,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伤到一处!”
他的眸子澄净而清冽,带着坚决和qiáng烈的内疚,我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吻他的眼睑,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的脸顿时红成了关公。
“我相信你!”我听见自己如是说。
我将我的手我得更紧。
那三个人也不说话,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地将我和顾小少夹坐在小黑车的后排座中。车子开了很久,顾小少的手一直紧握着我的手,许久之后,我听见他已经冷静下来的声音。
“这次,是我家哪一位?顾老二还是顾老三?”他嗤笑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叹息着摇了摇头。
开车的刀疤脸透过后视镜看我们俩,突然咧着huáng牙笑了一笑:“顾少,这一次是联手哦!”
顾小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看得出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安慰他。
“顾少,估计是为了省钱,所以才联手了!”我从自己所能理解的方向进行解释。
顾小少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突然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头发:“笨蛋,不会安慰人,就不要乱说话!”眼波流动,蕴着深深的柔意,流转于我的脸上。
我一下子闭了嘴,心里突然跳了跳。
这是不同于面对萧别时的那种心跳,似乎更猛烈些,带着不熟悉的悸动,和一种心脏麻痹的苏麻感。
我吓得立刻推开他,坐直身体。
我一见钟qíng的是萧别,喜欢的也是他,至于对于顾小少的这一种反应,估计是因为动作太过亲昵造成的错觉。
顾小少被我一把推开也没有生气,反倒闭上了双眼开始养神,嘴角似乎还蕴上了一丝笑意。
车窗之外逐渐荒凉起来,我看见齐腰的杂糙,青青葱葱,从车窗之外一片一片地闪过。
我瞪着窗外荒凉的景色,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我和顾小少都不习惯带保镖。我是没有意识带也不习惯身边随时有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他是随xing惯了,这下反而落了别人的套子。
我拉拉老僧入定般的顾小少,示意他看窗外荒凉的一片。他撇撇嘴,不甚在意地瞄了一眼,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要不要这么淡定啊!我几乎要泪奔。
车子终于在一处老旧的仓库门前停了下来,大门缓缓卷起,我看见里面空dàngdàng地挂着无数个暗红的吊钩,无风自动,发出咿呀咿呀的诡异声音,身体忍不住发抖。
“不要怕!不会有事的!”顾小少揽住我的肩,缩在他的怀里,我渐渐停了哆嗦。
刀疤脸习惯xing地抽了抽脸颊,转过脸来,颇为兴奋地道:“顾少,你觉得这里如何?”
顾小少嘴角扬了扬,居然点头称赞:“很好,非常行为艺术!”
刀疤脸一下子兴奋起来,搓着手,居然忸怩地跺了跺脚:“哎,居然给看出来了。我这里效仿的是中世纪的杀人魔窟。”
看见他拉着顾小少一个一个刑具走过去,口若悬河地介绍。
“我听说顾家的小公子对于艺术的鉴赏是圈子里面有名的,听你这么一赞,我心里有了点底!”他欢畅地笑,满脸的刀疤和僵ròu都在抖动,“我决定,以后收手了就去搞艺术!”
“……”他还真是个彻底的行为艺术家。我看着他陷入狂热的状态,彻底无言。刚刚的惊悚给他对行为艺术的狂热冲淡了不少。
顾小少笑了一笑,点点头:“很有前途。”
刀疤脸正色,抓着顾小少的手摇了摇:“鄙人陶大,外号疤哥。顾小少你放心,你在我这里最后这段时间,我不会苛待你的,不过,逃跑你也不要想了,这两年,落在我手里的人不少,还没有人能逃得过的!”
顾小少眼神闪了闪,指着我道:“她何其无辜,跟着我受罪?疤哥如果知己惜知己,解决了我以后,请送她回去。”
我咬着唇,拼命不让眼泪流下来,躲在他的身后,心里羞愧无比。
顾小少不顾自己而替我求qíng,我却一直想着自己怎么逃脱出去,真是自私得可以。
疤哥为难地看看我,一拍顾小少的肩膀道:“说实话,我也不瞒两位,其实两位都是有人买命的。只不过萧小姐这边有点特殊,对方付了很大一笔钱,将时间定在三个月后。所以顾小少,她活得会比你长!”
我忍不住问:“是谁要杀我?”
总得让我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里吧?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做了冤死鬼,我的心里很不甘。
疤哥很为难地抓抓头:“那一位都是用电话联系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我yù哭无泪。
想来疤哥是一个很有人qíng味的绑架者,他踌躇了许久,又道:“这样吧,我们约好了下次会见一次,我替你留意他的特征。”
我咬咬唇,委屈兮兮地点了点头。
PART19 难以承受的恩qíng
“咪咪,我们会逃出去的!”
晚些时候,我和顾小少被带去了仓库的深处。那里隔了个幔子,有简易的地铺,算是对我和顾小少的一种照顾。
我和他都是哭笑不得。
怎能睡得着?
“不知道是谁这么恨我!”我叹口气,看向顾小少,无比惆怅,“三个月后,我就要和萧别订婚了!”
我苦笑:“居然等不到三个月!”
顾小少一伸手,两只手将我的脸捏得生痛。
“胡说八道,又不是到了最后一刻,会有希望的!”他赌气般的又捏了一把,郁闷道,“我的日子比你还短,随时都可能归西!”
他摸摸耳垂上的钻石小坠,一脸的若有所思。
我靠近他,悄悄地问:“反正都是要灭了你,为什么现在不动手,还要等什么?”
顾小少挑挑眉头,也压低声音:“因为一周后是顾氏宣布继承人的时间,他们尚不能肯定顾老头的文件上到底是怎么写的。”
我转不过脑筋:“顾老头早就做好了决定么?”
顾小少似笑非笑地看我,道:“你也叫他顾老头么,随着我叫?小璇,这不妙哦,“顾老头”这个称号只能是顾家人叫的啊。”
我撇撇嘴,懒得理他。
他也没有继续调侃我,解释道:“老头子很久以前就将决定锁在保险柜里了。他这个人做事一向决绝,对于不合他意的人,很有可能一分财产都不会留,宁可捐给慈善机构。”
他顿一顿,很幸灾乐祸。
“这就是他们不敢立刻灭了我的原因。他们怕顾老头将所有的财产继承权都给了我,还会附加条款!”
哎?
顾家老头是只老狐狸,一向深谋远虑,就算宣布顾氏继承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他仍然跑去欧洲逍遥快乐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都jiāo给了顾家这一代的几位。
“通常来说,附加条款经常包括“非本人继承,则全部捐赠”这类的词句!”
噢!我恍然大悟。
顾老头,你绝了!这么说来,求生的希望还是有的。
我看看顾小少,这才发现,除了早晨刚被挟持时他慌了一慌以外,大多数时候,他都是镇定自若的。
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逃生,那么我只能说,顾小少给吓傻了。
“安心睡吧,萧别不在,给我点福利!”顾小少笑眯眯地看我,难得有了疲倦的神色,伸指一弹我的脸颊,“哎,别瞪我,我说的福利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继续瞪他,扯过他的外套裹住自己。
他低低地笑,扯扯我裹在外面的衣服,道:“你都拿去了,我怎么办?”
我恶狠狠地作势要咬他的手,他一下子缩了回去,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好可怕好可怕。”
给他这么一打岔,我倒是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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