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冷冰冰地说:“萧咪咪,我不会太亏待你。我会打一笔钱到你的账户上,只要不是太挥霍,你的下半生,是不愁吃喝的。”
真是谢谢他了,吞掉的钱财还能从牙fèng里挤出来一些做善事。我嘲讽地一笑。
他背对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朝我招一招手:“过来,咪咪,让我再看看你!”
灯光下,他浅浅地笑,笑容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静好。其实他真是一朵莲花,只是,是一朵黑莲花。
爱qíng上面,我彻底做了色盲。
我慢慢靠过去,在chuáng边坐下。萧别转过身来,仍然带着淡笑:“咪咪,其实你喜欢我,只是因为我的催眠。我替你解了它,好不好?”
我无所谓地耸肩,笑:“随便你!”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枚怀表,表盖上刻着蔓延的曼陀罗,铜huáng色的颜色,我一下子就记起记忆里一直晃动着的圆形物,刹那间恍然大悟。
他晃动怀表,想要替我解开催眠。
我睁着眼,努力配合他。如果真是催眠,就让它醒转过来吧!我不需要这样的爱qíng,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以自己的伤痛去理直气壮地伤害别人。
如果这是爱,请带走它!
怀表在晃动,可是我既没有迷离,也没有头晕,依然保持着清醒。
我听见萧别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而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似解脱又似失落的神qíng,甚至还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他蹲下身来,和我的眼睛平视:“你还爱我么?咪咪。”
声音温柔无比,像是怕吵醒自己熟睡着的qíng人。
我微笑,极力抑制住眼底的泪意,摇摇头,gān净利落地回答他:
“不爱了,萧别。”
他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泪意,dàng漾着,映着橘色的光晕。
听见我这么回答,他扯扯嘴角,似乎想笑一笑,却终究没有成功:“恭喜你,咪咪,催眠解除了!”
那一刹那,我泪流满面。
根本没有催眠,或者说,萧别的催眠根本没有奏效过。
那种爱意,是我真真实实的感qíng。
而这个混蛋,却卑劣地将它归为催眠的功效。
对不起,我向自己道歉。到底,我也没能忍住眼泪,让它们倾斜而下。
“咪咪,为什么哭?”萧别的眸子亮了一亮。
我擦擦眼泪,很轻松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哎,突然就觉得很轻松了,忍不住惆怅!”抹抹脸,我深吸一口气,笑着捶了下他的肩头,“祝福你,萧别,新婚快乐!”
这一句话,将我所有的气力都带了去。
我不敢再看他的脸,僵直着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震碎一颗泪珠。
“萧咪咪,我们两清!”
合上门的时候,我听见萧别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带着浓浓的鼻音。
是的,萧别,我们两清了!
PART21 振作吧,我的新生
茶北的这栋小别墅空dàngdàng的一无所有,除了电灯还能亮,其他完全跟鬼屋一样。
我随便找了个角落准备蜷缩一晚,夜间两点,手机的音乐声却突然响起。
“小璇,恭喜我吧!”顾小少的声音神采飞扬,又恢复了以往的骄傲。
顾家那几位兴风作làng的,被顾老头发配去了海外部门,而顾小少的继承人身份,索xing也提前宣告了。
对比我这个失财又失恋的可怜人,他现在真可谓chūn风得意。
“小璇,明天不要住茶北小区了吧,我替你买一处新住所。我听说茶杯小区的保安相当无能,犯罪率也高,经常有入室的小偷。最离谱的是,我刚刚听我家工人说,茶北小区那里,经常会出现浮游生物……”他用力qiáng调,“是那种没有身体只有脑袋的浮游生物,或者是在地上爬动的那种……”
噗!我差点喷了出来,好死不死,屋里唯一能亮的灯在这个时候闪了闪,灭了,估计是跳闸了。
“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还让不让我睡觉了?现在好了,没有月亮,灯也灭了,屋子里连根蜡烛都没有,你索xing直接给我讲鬼故事好了!”
我终于愤怒了!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顾小少,你这么一说,还能指望我晚上睡得着么?
我可是借尸还魂的人,很相信鬼怪之说的。
“喂,我说啊!”顾小少的声音忸怩起来,“我说……你要是害怕,我去接你,你先住我家好不好?我家空房间很多,而且chuáng也舒服!”
“不好!”我两个字就回绝了他。
因为我一想起顾老头那贼兮兮的笑容就浑身不舒服,他那眼神,完全是看自家孙媳妇的眼神。
我受不了他全天候的长辈之爱。
“那你就在茶北等待那些有头无身的朋友吧!”顾小少“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这孩子太没有风度了,太不爷们儿了!居然挂女孩子的电话,而且还在半夜恐吓女孩子!
我真不该因为他偶尔的一次英雄救美,就把他归为白马王子一类。
他离白马王子差远了,他其实是中世纪的巫婆吧?嘴巴那么狠毒,手段更是毒辣。
我愤愤地睁开眼睛开始数绵羊。
可惜,由于顾小少的描绘太绘声绘色,我再怎么翻身,也没有一丝睡意。
茶北这里的夜,寂静无比,连高歌的昆虫都没有,黑暗之中,我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重重的,还带着一丝颤抖。
顾小少,我要剥了你的皮,居然在夜里吓唬我。
我几乎要泪流满面,想到或许不久以后在我身边就会突然冒出一个没有身体的大头来,心里忍不住就要抖上一抖。
过了一会儿,月亮渐渐露了出来,屋子里有了些微光亮。
我原来以为有了些许光线会让我有些安全感,现在看来,我的恐惧感却加深了。
有的时候,完全漆黑比半明半灭更让人踏实,最起码我不会疑神疑鬼地觉得除了那光线之外还有东西在蠢蠢yù动。
这个跟披着薄纱的luǒ女是一个道理。
我正缩在墙角发抖,突然响起了“吱吱呀呀”的电铃声。
对了,这里的电铃声也很销魂,整个一老式唱片机,不成调子的音乐里净是“咝啦咝啦”的电流声。
经过我的仔细辨认,确定那是一首《满天星》,尽管它已经走调走得严重到听不出调了。
从我睡觉的地方到达别墅的大门,需要经过两道楼梯,一个黑黝黝的大厅。虽然大厅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肯定不会绊着我,可是我没有勇气抹黑去开门。
况且,谁知道现在在门外拼命按门铃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瑟瑟发抖。
门铃继续“吱呀吱呀”地哑着声音叫唤,chuáng头的手机也凑起热闹来,一边震动一边发出响亮的歌声。
我突然又想起一部著名的恐怖电影,惊吓不已,这下连手机都不敢接了。
门铃声响了很久,手机也跟着响了很久,久到我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的时候,两种声音一齐停掉了。
我一个激灵,醒过神来。听到阳台的窗户那里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的神经已经被刺激得麻木了,完全有徒手去捉一只“好朋友”的可能。
吃饭和睡觉,向来都是我最大的爱好,自从被发配到这里以后,我一直处于极度焦躁的状态,jīng神上的那根弦月绷越紧,紧张到极致,“砰”地一下,断裂开来了。
我不怕了!
我抓住之前便放在一旁备用的棍子,高高地举在手里,一步一步靠近窗户。
那悉悉索索声更加大了,似乎有只巨型的猫咪正顺着排水管道爬上来。
我咬牙切齿地一步一步挪近窗户,突然跳过去,猛地一推,弹开的窗户似乎打到了什么上面,我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若璇,你真是个毒辣的女人!”落地的黑影不停地用手揉着自己的腰,“你给我下来!”
声音很熟悉,我瞪大眼睛,突然想笑。居然是顾小少。
“你快点给我下来,要不然我就找人绑你回顾家!”他骂骂咧咧的,扶着墙壁站起来。
心里駦地明亮温暖起来,我飞奔下去开门。
“喂,你怎么来了?”我踢踢他的脚,很惊讶地看着边上那一大推塑料袋,“你半夜搬家来了?”
他怒,提起其中一个塑料袋给我:“你不是抱怨没有蜡烛吗?我把茶北小区门口那家超市的蜡烛都买光了。”
我探头一看,果然满塑料袋都是蜡烛。
这个傻子,我要那么多的蜡烛gān什么?
顾小少一扭头,一脸别扭地踹地上的塑料袋:“除了蜡烛,还有我家老头让我给你带的生活用品。”
靠着淡淡的月光,我依稀看见他脸上浮起桃花般的红晕,不禁好奇起他会带什么生活用品过来。
我伸手扒拉了一下,立刻后悔了。
我太高估顾家这一老一小的智商了,那两大袋的内衣裤,有大有小,颜色五彩缤纷。
“你买这个gān什么?”我感觉我的脸也开始红了。
顾小少朝我chuī胡子瞪眼睛:“你别问我,是我家老头让买的!我跟你说,别指望我再给你提进去!”
我扬扬头,示意他往里面走:“前面走,给我修电闸去。”
自从绑架以后,我突然觉得顾小少可亲起来。
或许是萧别的背叛让我失去了主心骨,便很可耻地将那一种依赖转移到了顾小少的身上。
可耻啊!
顾小少跳开,举着自己的手怪叫:“灯泡那螺帽怎么装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给你修电闸?”
我没好气地鄙视他:“是男人都该会修家用电器,不然结了婚,让老婆孩子跟着你用破家电么?”
顾小少理所当然地反驳我:“家电坏了我修它做什么?丢了算了!”
我忘记了,他是顾氏的继承人,含着金匙出生的小王子,压根儿就不会为这种事烦神。
“唉,算了算了,先进来吧!”
顾小少跟在我后面进了客厅,放下袋子就往外摸蜡烛。
我正在收拾袋子里的东西,突然就觉得亮了许多,一转脸,被满厅明晃晃的蜡烛吓了一跳:“gān吗都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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