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寡欲_庄生一梦【完结+番外】(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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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贺成阳问她。

  “好假。”倾心呵呵笑开。贺成阳没想到她在先生面前也这么无拘无束,而这个邬先生看着她那宠溺的眼神,明显不是什么严厉的正牌先生,遂不再假模三道,跟着她笑起来。

  邬思道看着倾心久违的笑颜和日渐红润的脸色,心下大感欣慰,看来她比上次他来看时,又开朗了不少。不由仔细打量了下与倾心比肩而立的年轻人,发觉他胶着在她脸上的目光中。有种温暖地qíng愫。一苇大师是个很随和的和尚,招呼大家将饭桌摆在院子里,弄了满满一桌子的素斋招待客人。其中果真有他亲自下厨做地豆腐素酿。看着倾心吃得微微闭眼赞叹的小样,一苇大师不由好笑。对着邬思道说:“倾心这女娃不愧是你地徒弟,鬼心眼不少,骗了老衲不少好东西吃。”

  “还不是大师你和善,由着她闹。”邬思道听了贺成阳转述的倾心与大师打赌之事,笑道。

  “输赢值什么?心境最重要。倾心赢了老衲她自然高兴。老衲被她赢了,可以趁机做道菜给喜欢吃的人品尝,也很高兴啊。说来说去,这世间诸事,端看你怎么去想。痛苦还是快乐,往往在一念之间。”一苇大师jīng湛的目光望着倾心,拈须微笑。

  倾心咽下口中的菜,笑道:“大师,我看你别做和尚了。以后改行做哲学家好了。”

  “哲学家?”贺成阳感兴趣地扬眉。

  “就是弯来折去,都是你说的有道理啊。”倾心理所当然的解释,引得其余三人哈哈大笑。倾心却在笑声中若有所思。

  倾心住的田庄是四爷名下的一座无名小院。面积不大,却收拾得gān净整洁。院中花木扶苏。清香怡人。正值chūn深。暖风和煦,倾心喜欢搬张躺椅在院中的竹yīn下看书。或者和小欢小喜一起,将采来的各种花糙晾晒,制成花糙茶。

  这日下午,倾心照旧在躺椅上翻看邬先生给她带来的游记,是他以前游历各地时做的记录,淡而优雅地文字,清隽和缓,看得人心qíng放松怡然,不知不觉困意上来,竟然睡了过去。

  chūn风chuī拂着她随意披散的青丝,阳光透过竹叶筛下斑驳的光影,在她地脸上轻轻跳跃。她小扇子一样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秋水明眸,映衬着粉嫩地肌肤chuī弹可破。

  四阿哥来时,正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下意识屏住呼吸,怕些微声响就惊跑了浅眠地仙子。

  轻轻在她身旁的小凳子上坐下,四阿哥仔细打量了她地气色,发觉比上次见到时好了许多,一直郁在心口的一口气终于舒了出来。这些日子,经过刻意的沉淀,他的心qíng已经平静下来,不复前些日子的bào唳与急躁。那时,打击接二连三,先是她差点遇害,又躲着他,不肯嫁他,后来是老八设下圈套,把十三陷了进去,紧接着年氏早产,小格格夭折,所有的一切,几乎同时袭来。他本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却因为其中牵扯到她而乱了章法。

  或许他最恼的,是她到如今都不肯把自己jiāo付于他。她的逃避让诸事不顺的他更添烦躁,自己心里疼痛难忍,下意识地就想刺激她,想要她跟他一起感受这份痛苦。结果,她是痛了,日渐消瘦,苍白的小脸上一双大眼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只是淡漠地看着他,无qíng地说:“你阻得了我,阻得了命么?”

  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痛彻心肺。他感到她的心再一次遥远,而他不能放手,却又无力靠近。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僵局,一个比一个憔悴。还是邬先生跟他谈了一次,他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那日邬思道看着他,说:“倾心不是平常女子。”

  这个他自然知道。他又说:“如果四爷是想折断她的羽翼征服她的不羁,那不过是内府又多了一个寻常妻妾,四爷还会如此在意她么?”

  他一时怔在了那里,隐隐觉得自己的法子错了。当时邬思道悠悠地叹了口气,说了最后一句:“如若不是想尊重她的心意和选择,四爷以为我会把她带来这里,经受这种种的痛苦?”他说这话时,眼中一丝明显的痛楚一闪而逝。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确实,如果邬思道对倾心动了脑筋,凭他的才能和手段,小丫头根本无处可逃,但他还是选择了默默地守护。

  邬思道走后,他想了一夜,终于决定将紧握的手掌稍稍松开,给她一定的自由和空间,也许她就会慢慢发觉到他对她的心意。可是终究不放心,才有了她与十三那一次见面,而她对着十三许下了承诺,不再一味的逃避。

  将倾心送来这座田庄,也是他想了又想的决定。这里离他不远又不近,他想来时,骑马用不了一个时辰。当时他将这事告诉福晋时,看到她抿了抿嘴,摇头叹息,无限了然。原来他的心思这么明显,可恨的是,小丫头却一无所觉。

  倾心离开的这一个多月,朝堂风云变幻,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思念。太子复立,皇阿玛封了他雍亲王那天,府里有场庆贺的家宴。他坐在一群环肥燕瘦的女人中间,突然觉得无比寂寞。

  那夜,他在月色中骑马奔来。胸中翻滚的qíngcháo在微醺的酒意中如万马奔腾,那股子迫切让他暗暗自嘲,像是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说实话,他即使在qíng窦初开的少年时代,也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qíng感。田庄的下人开了门,惊讶地看着他。他将马鞭抛给他,快步走向倾心的屋子。

  她早已熟睡。稀薄的月光中,脸颊消瘦,仍有些苍白,不过神色却是平静安祥的,不再似在内府里时睡梦中都微微蹙着眉头。他坐在她的chuáng边,等待澎湃的内心慢慢平静。他如此渴望她,要在以前,一定毫不犹豫地跳到chuáng上,将她拥进怀中。可是那夜,他却只静静坐着,怕qíng不自禁的抚摸会惊醒她,只得握紧了拳,用目光描画她的模样。

  他在倾心醒来前离去,迎着曙光策马回城,虽然一夜未睡,却觉得神清气慡,那时他就下定决心,不论多么艰难,一定要让她爱上他,为此,他可以有所让步。

  因为,他不可能放手啊。

  第八十一章 四阿哥说谎

  四阿哥坐了半天,倾心也没有醒来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凑到跟前,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她身上的清香像记忆中一般甜美,冲入鼻端,勾起了旖旎的回忆。原本只想浅尝辄止,谁知嘴唇留恋滑腻的肌肤,不舍离去。

  倾心睡梦中觉得好像柳絮飘落腮边,痒痒的,挥之不去,挣扎半天终于睁开了眼。就见四阿哥在她身旁三尺远的地方,正襟危坐,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呃?倾心闭了闭眼,再睁眼他仍然在这里,才知道不是梦中。他即便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身上独有的气息也gān扰了她,难怪她刚刚好像梦到了他,梦到了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段,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冰兰般的清香。

  两个人一坐一躺,无人开口打破有些暧昧的沉默。良久,觉察到倾心有些不安,四阿哥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哦。”倾心漫应了一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很好。”

  “我看到了。你比离开时好多了。”四阿哥看着她微垂臻首,露出雪白的脖颈,有些口gān舌燥。嗯,这里空气清新,有助于身心健康。”倾心抬头,顽皮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说是一苇大师的素斋养人。”四阿哥也调笑。

  “呃?你怎么知道?”倾心面露疑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四阿哥暗叫糟糕,他虽然放她一人在这里,却不等于不知道她的消息,每日自有一封信送进府里。报告她的qíng况,但这些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知道。当下不动声色地迎着她探究的目光,说道:“邬先生提到你骗大师做饭给你吃。”

  倾心有些脸红。嘟囔道:“先生真是的,怎么到处给我宣传。”

  “我带了你最喜欢地糖醋鱼。用食盒子保着温,这会儿应该还没凉,你要不要尝尝?”四阿哥赶紧转开话题。“哦,好。”倾心纳闷,大老远地弄条鱼来?真是吃饱了没事gān。

  田庄的厨娘又做了几个山野小菜。加上四阿哥带来的鱼和甜点,两人吃了一顿丰盛地晚餐。吃过饭,又喝了倾心自制的花糙茶,看看天气已晚,四阿哥才恋恋不舍地往外走去。

  倾心送他到门口,犹豫半天,还是问道:“呃,四爷,年……年福晋。好么?”

  四阿哥只觉心一痛,那件事根本不关她地事,没想到她一直放在心上。赶紧回道:“她没事,你别放在心上。”

  倾心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四阿哥看着她。她澄净的明眸回视着他,渐渐有些不解。好似不明白他怎么还不走。四阿哥暗叹口气,自嘲怎么会希望她留他?

  “走了。”他跳上马,一挥马鞭,头也不回地离去。跟他来的侍卫匆匆向她行个礼,赶紧跟上他。最后的一抹晚霞中,一行人很快跑远。倾心将嘴巴合上,唉,这人,刚刚还磨蹭,说走又走这么快,害她一句“再见”憋在嘴里。真是,难道生气了?不会啊,没得罪他啊?搞不懂,喜怒不定,还是他老爹了解他。

  倾心回到院里,小欢小喜刚把桌子收拾好。见她一脸沉思地回来,小欢不由嘟囔了句:“这么晚了,爷怎么不留宿?”

  “呃?他只是路过。”倾心回答,再说这里离城里也不远,用得着留宿么。

  “哦,是路过啊。特意带着姑娘爱吃的糖醋鱼路过?”小欢小喜笑嘻嘻地挤眉弄眼呃?是哦。原来他也会说谎,而且还说得这么不高明。

  这日,天气晴朗,chūn风浩浩。倾心在院里看小欢和小喜斗糙。两个小丫头玩得不亦乐乎,倾心却看得有些无聊。说实话,这古人地生活真是没劲透了。她又不会弹琴,也不会刺绣,在这里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娱乐生活极度贫乏。每天只管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养成猪了。

  正无聊到打呵欠,突然听小欢尖叫一声,抬头一看,一只硕大的蝴蝶从墙头上飘飘然飞来。飞到近处,从蝴蝶下露出一颗脑袋,贺成阳朝她露齿一笑,轻巧巧落到她面前,笑道:“心心,天气这么好,闷在家里gān什么,走走,放风筝去。”

  话音刚落,小欢小喜就丢掉手里的奇花异糙,跳起来欢呼。两个小丫头也闷坏了。

  倾心看了看贺成阳带来的蝴蝶,撇了撇嘴,“真没创意。”说罢,叫小欢找来纸笔,画了一个身着轻纱带翅膀的小天使,问贺成阳:“你能把这个做成风筝么?”

  贺成阳从她开始画时,就一脸好奇地在一边看,看到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问道:“这是什么?小姑娘怎么长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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