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服地揽了他的脖子,一闭眼就沉沉睡去,身上暖烘烘的,又有宁雅的馨香隐约摇漾,怎会睡不好呢?只是,第二天醒来才发觉大事不妙,他双臂扣在我腰间背上,我竟就这样趴在他胸口睡了一晚!昨夜,我真是不该……待我有些懊恼地坐直,毫不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只闻几声急促的吸气声,我猛一睁眼,见他盯了我的胸口,脸颊渐红。我低头一看,身上已无半点遮挡,一片chūn光尽入他眼中。
我恼火不已:昨日我老老实实趴着睡了一晚,系带又怎会松开,定是这死人偷着解开的!
我瞧见落在他胸口的兜衣,正要伸手取过,谁知他竟趁我不注意就这么罩了上来,掌心轻揉慢搓,我胸前顿时苏麻一片。刚要出言阻止,不料体内竟有什么突然胀大起来,瞬间将我撑到极致,我不适地扭了扭,他闷哼出声,手下动作也猛地激狂起来,那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停地揉捻着顶端的敏感,我一下子清醒过来:该死!他竟一晚上没出去,就一直埋在我体内!我脸上顿时烧红一片,又羞又怒,只听他柔声轻唤道:“小桐,小桐……”我回过神一把拍开他的手:“谁让你碰我的?快拿开!”说罢就要起身下chuáng,他身子一僵,却猛地撑起身搂住我:“小桐,别走,别丢下我不管……”
那嗓音是如此低沉暗哑,却又是满含了刻骨的柔qíng,我却故意漠然说道:“你的毒已解,还想要怎样?”他微微颤了颤,却搂得我更紧,他是那般用力,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难道,难道真的只为了解毒?你心里半点都没有我吗?”我怒道:“你中毒中到脑子也坏掉了吗?早告诉你就只是单纯的解毒,没有一丝一毫的qíng爱可言!”我感到他在我颈边的喘息是如此急促而慌乱,刚想推开他,他却飞快地垂头吻上我的唇,那般疯狂激烈,又毫无章法可言,两片炙热的薄唇狂乱无措地在我唇间来回探索着,我咬紧牙关死死闭了嘴,他只得反复舔舐我的唇瓣,渐渐地,我感到了丝缕刺痛:他,还从不曾如此激狂地对我呢。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停下,双臂颓然垂落一旁:“你走吧。”我有些吃惊:他内力早已恢复,却没有qiáng迫我,哼,君子果然是君子啊!我飞快地穿上衣衫奔出门去,略微收拾一番,便打了盆清水过来:“喏,你洗洗吧。”他曲着腿垂首膝间,仿佛没听见我的话,依旧纹丝不动,我只好说道:“既然你毒已解,那内伤也应无甚大碍,不如我们今日就离开这儿吧。我不想再进香樟林了,就从扩云山的正门上山,我还想见识见识圣山的风姿呢。”其实,我是想看看你破阵的本事,若你真是个全才,那也实在太不好对付了。此刻,夜色空濛,清辉初动,我立在窗前益发觉得手脚冰冷,便又一想:今日他未与我说上几句话,到了客栈连饭也没吃几口便疲惫地上楼,怕是身子还未痊愈吧。我想了想便去厨房讨了几块桂花糕,到他门前轻轻叩道:“喂,你睡了么?”一如上次一般的没有回应,轻轻一推,门应声而开,我微微蹙眉:竟还是没落下门闩,莫非就等着我来?想到这儿,我有些说不出的欢喜,屋内照例是漆黑一片,我蹑手蹑脚走进去,摸索着点上蜡烛,幽幽烛火漾开,我终于瞧见那苍白而又憔悴的脸,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眼中流露的是我不熟悉的qíng绪,再不是似水柔qíng,再不是如狂的思慕,取而代之的却是高深莫测、晦涩难懂。
我定了定神,忽然想到手中的桂花糕,便殷勤地上前:“我瞧你晚上没吃什么,这样下去身子怎么能好,喏,这是我去问厨娘讨来的,你多少吃一点吧。”说罢递上前去,他微微扭头:“我不饿,姑娘还是请回吧,我想歇下了。”
我又好言道:“别骗我啦,你眼睛睁得那样大,哪有半点睡意啊,快来吃一口吧,听话,相公……”我只道如此唤他,他便会软下来,谁知他微微一滞还是推开了我的手:“姑娘切莫再如此唤我,在下承受不起。”我不理,放下碟子蹬了鞋便跳上chuáng去:“不嘛,我就要唤你相公,相公,我好冷,想你抱着我,好不好?”我扑进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便窝了进去,却听他垂了首喃喃说道:“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如何……”我心中一乐:果然他拿我没办法了,本姑娘撒娇的本事任谁都没辙的啊,何况是你呢!
他似乎回了神,微微推开我道:“你为何会冷?”我有些奇怪他怎会问这样的问题,便随意答道:“我也不知,这几年都是如此。”
“你不是略通医术吗,怎会连自己的身子都不清楚?”我隐有怒气:“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总喜欢问那么多!”我搂上他的脖子,听他忽然说:“身上冷了就会去找个男人么?”我猛地坐直:原来你竟是在想这个!我松开手垂目一边:以前我从未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此刻竟有几分自卑起来,也是啊,他这样纯净高洁之人,在我之前连女子的手都未碰过,又怎会看得起我这样的女人?我深吸口气,故意笑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水xing杨花、人尽可夫的女子,是么?”
他眼中神色不变,却似乎多了几分怜惜:“我总信人不会无缘无故看轻贬低自己,更何况是你这样聪慧而貌美的姑娘。我这几日一直在想,你那样做,定是有别的苦衷。”我一惊:他竟不信我的那番说辞!他又道:“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认识你,或许,或许那样,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
我心中有一丝感动:他并没有轻视我,甚至猜到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的苦、我的痛,也终于有人能看懂了吗?“你心中的痛苦,就不能告诉我吗?有个人帮你分担,兴许,就不那么痛了……”
他眼中的怜惜之意是如此深切,我禁不住眼眶一湿扑进他怀里,他柔柔抚着我的发低声道:“果真这样痛吗?他,他怎能这样伤你!”我紧搂着他的脖子喃呢道:“不,你不懂,你不懂的!”他死死环着我的脊背,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既然这样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手?世上好男儿那样多,难道就无一人比得过他?”我微一摇头:“我不知世上有没有男子比得过他,我认识的年轻男人不多,仔细想想,也似乎只有你一个而已。”他一颤,似不相信一般:“果真?那你觉得,我比他如何?”他似乎屏住了呼吸。
我腻在他怀里悠悠一笑:“哪有这样比的,我只知他可比你俊秀多了,却不知现在……”我眼角一酸,将yù流泪。他急声问道:“现在怎样?”我摇了摇头,不愿再说下去,他僵硬的双臂也渐渐松弛下来,尖瘦的下颚在我发间来回轻蹭:“我知道我的样貌必入不了你的眼,像你这般秀美的姑娘,喜欢的也定是俊俏小生,可我疼你爱你的心思,却不会比别人少去半分!”我愣了半天的神:我不会是听错了吧!连忙撑起身子盯住他的眼眸:“你,你喜欢我?”
他微微一笑,抬手轻抚我散在肩际的秀发:“傻丫头,现在才知道么?这么吃惊的样子!”他在我鼻尖一点,我惊得猛坐起来,有些无措地咬着手指: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我愿以为他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也知道我早就不是处子之身,应该不会再挂心在我身上,谁知,他竟还是……那么,他以前说的那些话,也都是这个意思?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于是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什么时候,喜欢……”说的什么啊,我自己都听不明白,我着急地眨着眼睛,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谁知他也坐直了又将我揽入怀中:“说你傻,你还真的傻啊,这样聪明的小脑袋怎会想不明白呢。我,我怕是早早便将你放进了心里,只是你从来眼里都没有我,一直都没有啊……”他的声音仿佛浸透了伤楚悲戚,绞得我的心也一并隐痛不止。我缩在他怀里,听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竟觉得那样平静而安详,我知道不该的,可,可这一刻,便随了我吧,只要上了山,一切就会回到我所希望的样子,他待我的心思,也终会淡去的。
忽然他笑了笑:“你说,我们这样,岂不都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愣了愣:他以为我与寒也是如此吗,若真的如此,我也就释怀了,只要他活着,要我放下一切皆可啊!我吃吃一笑,忽的想到一件事:“你,你既然喜欢我,为何那个时候,百般不愿的样子?”
他吸了口气才说:“我承认,我是对你用qíng至深,也渴望完整地拥有你,可,可若无彼此真切的qíng,那样的欢爱便成了一种亵渎、一种冒犯,你懂不懂?我不愿做一个于你来说无关紧要的男人,我不愿在那样的时刻只有身体的感受,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从头到尾,我要的都只是你的心,如果没有你的心你的qíng,我要你的人又有何用?你可知,那时的我,有多痛苦……”他的声音渐轻渐弱,似乎已承载不了太多的愁苦。我张臂环紧了他,靠在他肩窝上,感受那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将我笼罩:我懂了,此刻我懂了,可世事如此难料,我以为此生必孤苦无依的时候,却有了寒,可他没陪我多久便离开了,那么我的心也跟着走了,如今不知为何惹到了你,可我早已没有了那份心思,我发誓守着寒一辈子,那便是,一辈子……
孤雁儿
轻云出岫
“明日,便要上山了,你见了他,可还会再看我一眼?”这一夜,他搂着我轻声问道。
我故意笑着说:“我从未说过他在扩云山上,你乱说什么。”“我若是连这点都瞧不出来,那真是枉做这武林盟主了。”我倒是有些稀奇:“做武林盟主跟这个有什么关系?”他无奈地笑笑:“无甚关系,只是我再傻,有些东西还是看得明白的。”
我嘟了嘴不满道:“你实在太厉害了,什么都一清二楚的,我在你眼里岂非没有秘密可言?”
他清澄澄的眼波一闪,似有种愁绪漫溢而出:“我要是真能看透你的心思,又岂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我瞧着他,突然妩媚一笑,轻轻吻上他的脸颊:“喜欢我很痛苦么?”他一颤:“虽有几分痛,可更多的却是欢愉,我心甘qíng愿受这些苦,只希望,只希望哪一天能得姑娘垂青,我便是喜不自胜了。”他虽轻描淡写,我却是疼惜不已:哪只几分的痛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是冷言恶语,有时甚至可说是恶劣狠毒至极,也只有你,只有你这个傻男人才会不离不弃,待我一如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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