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相思噬骨痴恋成狂,只愿来世能允我与他相依相守……这一刻,我难舍心间绵绵痛楚,盼他来世也别找我这样的姑娘……这一刻,我总算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萧郎与我终成了路人……这一刻,我才傻傻地明白,人世间的qíng爱对我来说终是奢望……
第二部 相思无终极
苍云为涯
枯坐良久,任山风chuī起纤薄的白衣,此刻,云烟尽散,华光照耀整个山峦,我朦朦抬眼:已经,已经是午时了吧,飞霜脚程极快,此刻他定已在百里之外了。也好,从此天涯路远,永不相见,我,有我的生活,但已不会再有你了。这世间舍不下的是qíng,可伤人最深的也是qíng,你这般睿智,总该明白这个道理,别再惦念我了,别再,那样傻了……
我摇摇晃晃起身,沉沉吐出一口气,仿佛心间的愁苦也一并倾泻而出,努力咧开嘴,也知道自己定是笑得十分难看了,可,总是笑吧。
酒劲散了,这才觉出身上冷得很,快步奔回倾音阁,老远便瞧见她俩焦急地立于廊下,忽觉心qíng舒畅了不少,便高声唤道:“阿痕,樊落,你们在那儿做什么哪?”
樊落惊喜地扯住我的衣袖:“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心焦,却又不敢去找你,只能在这儿苦苦守着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她惊呼道:“小姐你的手好冰啊,快些进屋暖暖!”
我任她拉扯着,坐在火盆边才感到身子真的寒冷如冰啊,月痕挑旺了火淡淡说了句:“他走了?”
我顿了顿,轻声笑道:“是啊,大麻烦总算走了。”
她瞥了我一眼,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一直这般模样,我也不介意,随手掏出怀中的令牌丢过去:“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樊落抢过一瞧,瞪大了眼嚷道:“这,这,不是夺雁令嘛!”
我眯了眯眼,他好像是说了这个名字,便随意问道:“你见过?”
她依旧傻傻盯着直瞧:“我哪会见过啊,只是听人家说的。哎呀,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不动声色问道:“哦,那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她总算抬眼看我,却像是在看个傻子:“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在江湖上呆了三年怎么连夺雁令都没听说过啊!”
瞧她那口气,好像我还真是个傻子似的,我有些不耐烦了:“我老老实实呆在坨坨山,从不出门,哪里知道这么多啊。你到底说不说?难道这还会是个宝贝不成!”
她嘟了嘴倒不多言,只举至火盆边,那火光映照之下竟隐隐有烟波流动,我暗暗吃了一惊,定睛瞧去,那小小一块铁牌上,竟似有苍穹显暝,云气开阔之势,她小手微微一晃,刹那间雾倾云动,实是变化万端,不可穷尽!
我愣了半晌才喃喃道:“还真是个宝贝?”
月痕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道:“这夺雁令是武林至宝,人人只道是玄铁制的,其实远比玄铁要沉,且坚不可摧。杨严尘一出山,这夺雁令便与趋云剑一同享誉江湖,世人莫不知,只要亮出夺雁令便是盟主驾到,两疆之内无人敢不从!”
我有些愕然:“他,就他那个样子,好像个书生似的,和气得很,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盟主的架势啊。更何况,你说两疆之内都尊他敬他,可我与他一起的时候怎么尽是有人想杀他呢?可见他也不怎么受人拥戴嘛!”
月痕微笑道:“我可还记得小姐曾说过,找你们麻烦的都是番邦的人,我苍云之间可有人不服他的?”
我嘟囔道:“只有一个,还是犯了错又勾结了番邦的人。”
她低头盯了那令牌,良久之后才道:“小姐你不曾在外头闯dàng,恐怕毒刹也不会告诉你江湖上的事,而我们每日听来关于杨严尘的消息,不说过百,也起码有数十条了。有句话说得很对,他真真是百年来最杰出的盟主了,黑白两道之间的化解融合,在他的引导下也渐有了些进展。否则这次轻鸾君中毒,申家庄怎会紧张到要去请杨严尘出面,若是以前,我魔域的人死了他们早就乐得开心了。而杨盟主此次上山只为致歉,四大宫主非但没有责怪,却对他相当之敬重。你不在的时候,浮生君鞍前马后的不知跑了多少回了,我们都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呢!就说这次你与他一路来扩云,江湖上的传言虽多,可相信的却没有几人,也只有那些向来和他有仇有怨的才巴不得以此作为把柄。所以啊,他名声之好恐这世上无人能及呢!”
她忽然转眸朝我笑了笑:“他固然是谦谦君子,脾气一向很是温润,可我看这世上敢对他横眉冷对的,也只有小姐你了,我们只是冷眼旁观,却也瞧出了许多。小姐你要明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有些男人只有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才会收起他那bī人的气势,他在别人面前从容淡定,睿智清明,可在你心里他难道真的只是这样的人?”
细品她的话,许久才觉出丝丝的甜蜜:是啊,他只有在看我的时候才会有那般温柔的眼神,或是恼怒,或是焦躁,或是柔qíng蜜意,或是痛彻心扉,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展现。我从未怀疑过他的感qíng,只是不知他的慕恋竟如此之深!
我定下心,从她手中取过令牌细细摩挲起来:“那么他给我这个,到底是想gān什么呢?”
樊落凑上前笑道:“他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闭眼想了想,刻意忽略那尽染忧伤的双眸:“他好像说,什么时候想去梅鸿楼都可,还有,遇上麻烦了,可取出一用。”
樊落好似开心得要命,一把抢过跳了起来:“那不得了!梅鸿楼啊,江湖上的人最想去的两个地方,一是杨严尘的梅鸿楼,第二才是我魔域圣山扩云,小姐你如今有了这么个好东西,端的是来去自如啊!更何况有了夺雁令,今后出门遇上了来找麻烦的,亮出一瞧,任他再是英雄都要俯首称臣,多威风啊!”
我瞧着她那傻样,苦笑道:“那就托你保管了,反正我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
她一下子愣住了,望了望月痕才小心翼翼道:“小姐,我可没想要啊,只是胡乱说说的,再说我也要不起啊。”
我微微摇头:“这东西,不但你要不起,我也要不起啊,可惜不能当面还给他,你就先收着吧。”
“小姐……”月痕似也坐不住了,我起身望向苍云顶上的袅袅云烟,心中的落寞也沉沉压来:“好了,就这样办,我一宿未睡,想先歇下了。”
她俩总算离去,我蒙了被子倒头就睡,眼前却依稀浮现那双醉人的眸子:他的深qíng,虽然说得不多,却在用心表达,我却一直装作不懂,不懂,便能躲过么?我原本以为,说出了那些残忍的话语,只为掩饰心底积沉已久的害怕与顾忌,推离了他,便能安抚住自己偶尔不安的心。而当他绝望的眼神屡屡浮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却是这样的心疼,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看。
我昏昏沉沉睡去,不知为何,那样明媚的冬日,到了晚间竟下起大雨来,这一夜,雨恨,云亦愁,风如刀割,寒似坚冰,我听着雨滴急促地敲打窗棂,脑海中却只有他的面容。
真的不愿想么,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啊!我对男女之qíng的认识,甚至还不如阿痕,尤是如此,他待我的qíng意依然深深震撼着我的心。我知道,哪怕到了地老天荒,我也不会忘了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如斯美好,曾经痴恋于我,曾经为我尽心竭力,为我舍生忘死,哪怕离开了,也不忘尽他所能的保护我。这世上有百媚千红,我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好的男人,恐怕我穷尽一生也还不清这qíng债吧。
苍云之遥,且作天涯,你和我,果真如这深深重霭一般有着云渊之别啊……
杨花若舞
许是睡得多了,第二日我一早便醒,雨后初晴,天虽未亮透,可清新的山气夹带濛濛水雾袭来,果真沁人心脾啊!
我在廊下立了会儿,便瞧见月痕与樊落快步而来:“咦,小姐今天起得倒早!”
我微微颔首道:“难得起得早了,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练剑吧!”
也不顾她俩愕然的表qíng,我兀自取了悬于墙上的长剑一路去往浮音园,昨夜的那场雨着实有些可怖,园中碎叶断枝随处可见,月痕细心清理出一块空地,我轻巧地跃了过去,挑眉笑道:“且让你们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的剑法!”
我默念了遍剑诀便沉心舞起剑来,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细细讲解过,如今仿佛铭刻在心一般字字牢记。剑风如惊云骤雨破空而出,我身姿翩然,宛若游龙惊凤,周遭枯枝乱舞,树叶皆哗哗作响。我内力不济尚且如此,若是他使来,还不该有雷霆万钧之势么?
我努力按下心神:怎么又想到他了,这剑法虽是他教的,可那家伙死都不愿做我师父,那今后我如何练剑,练成什么样也不关他的事!我一鼓作气尽心舞罢,收剑聚气回望她们:“怎样?”
樊落张着嘴,半天才嘟囔出声:“果然是天人之姿啊,好像跳舞一般好看!”
怎么各个都说我像是在跳舞啊,我瞪了她一眼又望向月痕,她微微一笑道:“小姐只是内力稍嫌不足,可这架势已然相当不错了。”
樊落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能瞧得出杀气,嗯,就是杀气!”
一听这话我有些得意,不由问道:“果真?”
她如小jī啄米般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可算见识到流樱飞雪的厉害了,想当初四位宫主不顾武林道义一同出手,可还是败在了杨严尘的剑下,这流樱飞雪可是一战过后名震江湖啊。虽然,虽然小姐恐怕也只有人家两三成的水平,可也能算是高手了!”
我轻哼出声: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吗,什么只有他两三成的水平,恐怕连一成都没有吧!我顿了顿说道:“我差就差在内力上,今后多多练习,同时修行内功,三五年后应该拿得出手吧。”
樊落笑嘻嘻道:“那可苦了小姐了,我倒是好奇,某人舞剑像是跳舞,若是杨大盟主舞起剑来,那该是怎样的风姿啊?我猜,一定就像江湖上传的,是仙外之士、天人之姿吧!”
我不以为然道:“你能不能少夸他两句啊,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我瞧着手中长剑不由叹道:“还有一差呢,你们看这剑可实在不怎么样,刚柔都不济的,比之趋云可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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