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撅着嘴好生不满:“虽然知道是你,可也难保不是什么恶鬼附身之类的啊。”
他在我脸上亲了几口,又抵着我的额头低吟道:“以后不会再让你害怕了,绝对不会,我发誓。”
我揽上他的脖子,还是喜欢他的怀抱啊,暖暖的,又透着安宁,倚着他,似乎世间一切的愁苦尽数消散,心头升起一股暖流,连带着整个身子都绵软下来。他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早先的时候为何不听我的话乖乖回客栈去,若不是你百毒不侵,今日之事如何收场?”
我撇了撇嘴:“谁叫你那样凶我,人家气不过嘛!再说也没被他欺负了去,你就别再念叨了。”
“可他抱了你,还碰了你的腰,你的胸,我会受不了的。”
听着他的抱怨,我甜甜一笑:“好啦,我都不在意,你这样耿耿于怀做什么。这种事有个一次就够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了!”
他一口咬上我的颈子,一点一点地吮吸舔弄,我却又神思游离想到了别处:“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怀君他虽然坏透了,可怎么说也是个可怜人啊,他的《潇湘水云》弹得那样好,是来给司徒檀报仇的吗?我杀了爹爹的好友,心里一直有些愧疚呢。”
话才出口,我立时意识到不妙,忙说:“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司徒檀要杀你,我自然一百个不愿意了,可他对我还算不错,我却那样害他,是不是不够义气啊?”
我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偏头望过来:“司徒檀也算是条好汉了,只是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你为我杀人,我怎会不感激呢。至于怀君嘛……”
“其实我没想杀他,”他缓缓坐直了身子,“可也没想放他。”
我渐渐瞪大了眼:“那你为何不去追?”
他似笑非笑:“楼下有我湛澐驿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我张大嘴,半天发不出声音,我还以为……他做事果然周全!过了很久,我才小心翼翼问道:“你抓了他,还是要杀?毕竟,毕竟他做了很多坏事吧。”
“我说了没想杀他的,他只是可怜,走错了一步便一错再错。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不想他再在外面惹事了,他毕竟还是我苍云的子民啊。”他的眼隐隐闪着星光,我却不敢多瞧,他的解释我也觉得别有深意,只是不敢再问。我说的那番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什么愧疚,我才不会为杀了这种人感到愧疚呢!害他伤成那样,以众bào寡,算什么好汉啊,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
我小心地瞄他一眼:可他会信么,会怎么想我对怀君的怜悯之qíng,是觉得我被那男人的美色引诱,还是索xing想到了我的身份上。他显然早就知道怀君是谁,那么,是否也怀疑上了我?
忽然心思烦乱不已,我转眸在屋内扫视一周:“这里不会就是湛澐驿吧?”
他轻笑道:“才知道啊,我的傻丫头!”
我憨憨而笑:“傻点儿不好吗,你不就可以一直照顾我了?”
“我早就希望能一辈子照顾你了……”他嘴边绽出的那抹笑恍若兰之清幽、莲之恬雅,我下意识地含住,缓缓抿着,柔软得不可思议,甜腻得不忍离去,而其中的清香亦瞬间烧昏了我的头。兜兜转转,纠缠不止,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的唇才移开,从我的脸滑到颈上、肩头,外衫尽敞,而他火热的唇也越探越下,我难耐地扭着身子吟哦道:“尘,我渴了,想喝水……”
“我喂你。”他灌进一大口水,就这样贴上来,一点一点哺入我口中,我星眸半眯,任他用湿热的舌尖舔去我嘴角的水痕,反复缠卷勾勒,他的气息在唇齿间环绕,我忍不住轻轻喘息出声,他低叹道:“果真是琼浆玉液……”
感觉兜衣的系带已被解开,我半推半就:“先吃些东西吧,我饿了呢。”
原本没想着他会停下,谁料他竟松开了手:“好,怎么忍心让我的小宝贝儿饿到呢?”
我半luǒ着上身依在他怀里,就着他手里的筷子吃了些东西,“饱了么?”他问,我点点头,他立时抱我到chuáng上,我诧异道:“你还没吃呢,不饿吗?”
“我吃你就行了!”说罢,他倾身压上来,我撑着他的胸口道:“喂,现在还是白天,你还真的想……”
“白天就不可了?你今天那样子伤我的心,不讨点儿赏头怎么行?”
我虽是懊恼,可瞬间席卷而来的快感让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亲到哪里,哪里就像被火烫过,又疼又热,那带着痛苦的喜悦让我禁不住连连呻吟,闭上眼,鼻翼间是益发浓烈的药香,还有丝缕带着yù念的兰麝之味。身子被他填满的同时,似乎心也一并胀得满满的,是幸福,是欢愉,这被烈火缠绕、吞噬的滚烫感觉叫我难以抗拒,亦不愿放开!
这一晚,清夜无尘,月色如银,我恍若置身在柔暖云层之上,看月光清和宁谧,无数星辰积聚的瑰丽光华,在我的身体里轰然绽开。他给我的,是最浓的爱恋,最深的幸福,那是即便去到幽冥地府也不会忘却的快乐……
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夜都睡得那样好,好到我不愿醒,哪怕晨光宜人,哪怕鸟儿欢唱,我却只想窝在他的怀里,舍不得发出一点声息。
可这一次我忍不住还是睁了眼,身旁的男子睡得正沉,嘴角似乎挂着浅笑,此刻他是幸福的吧,我想着想着,不由探手抚上他的脸,那dàng漾在唇边的笑影,虽然浅淡,却眩目得刺人,心尖泛起丝丝疼痛,我深吸口气,却按捺不住心中的渴念:这一刻的美好也许只存于这一刻吧,我多想拥有生生世世,可终是造化弄人啊。
目光下移,我不禁连连叹气,他将我的长发缠在脖子上,青丝圈圈卷卷,qíng丝也会这般绵长而悠远吗:你可真傻,这又是何苦呢,难道这样,我便走不了了?我默默揽上他的背,指尖略微滑动,却触到了一些不平之处,撑起身子朝他背上看去,那道道红痕深可见血,我只觉心疼不已:瞧我这是做的什么啊,每次都将他划伤,这死人怎么也不吭一声呢。
我小心翼翼地将长发扯出来,又拉开他环在我腰间的胳膊,赤脚跳下地将包袱里的伤药取来,一边chuī着气,一边用指腹轻柔地抹上药:“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剪了指甲,绝不再弄伤了你。”
“小丫头大清早的嘀咕什么呢?”忽然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我忙抬眼,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一双漆黑如暮的眼睛缓缓睁开,我恍然觉得,明媚晨曦也不如他此刻的展颜一笑,那般温婉而魅人,暖暖地烫进了我的心间。
我脸上一热,飞快地垂下头:“在给你抹药啊,我指甲太长把你给划伤了。”
他的眼如月牙般弯起:“哦?我没觉得疼啊,不过有佳人照顾着,我乐得开心!可是……”他抬手撩开我垂在胸前的长发,“能不能别这样光着身子坐在我面前,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
我恼火地拍开他的手:“你在别人面前冷若清泉,怎么在我面前就这样无赖呢?”
谁知他容神一敛,说道:“烦请姑娘穿好衣衫,在下方才多有失礼,还望姑娘海涵!”
说完还恭恭敬敬拱了拱手,若不是他光着身子侧卧在chuáng上,我还真以为他有多道貌岸然呢。好半天之后,他还是那副冷然的样子,我耐不住扑上去咬他:“你,你个死人,要你再装,要你再装!”
他大笑着抱住我翻了个身:“你不是嫌我无赖么,怎么正经起来你又不喜欢,到底怎样才合你意呢?莫非你喜好正经的无赖,或是无赖的正经人?”
我涨红了脸在他胸口揍了好几拳,他将我压进怀里,全身贴得密密实实,我听着他激昂的心跳只觉一片安然,蜜意柔qíng、温馨惬意,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还有几天呢?
早膳后,他有事离开,我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廊下,剪好指甲,又修得圆圆的没有一丝毛刺,虽然不太好看,可总不能弄伤了他啊。有人送来一大盆枇杷,我只gān瞪着眼:早知道先吃枇杷再剪指甲了,这样子光光的,剥起皮来会不会疼啊。
我百无聊赖,只好一点一点抠着皮,这时候的枇杷还没有大熟,皮薄而生涩,往往被我抠得千疮百孔地才能吃。天已渐渐热了起来,糙叶上浅浅的圆印子还可看出露珠留下的痕迹,我和他的缘分,便如那暂居在糙木上的晨露一般,不是在日出后魂飞魄散,便是在糙叶飘摇间跌入泥土不见踪影。有些人缘定三生,有些人却是咫尺天涯,我与他生生相错,真个儿是生生相错啊!
“怎么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他的声音,紧接着,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握住我的手,我往回收了收:“脏。”
他执意不肯松手:“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我咬着唇缓缓抬眼:“我们出来已经一个月了。”该回去了吧,或者索xing,就此分别。
那碧色的湖心刹那间巨làng翻涌,他专注地看着我,指尖扣得我生疼,良久之后他淡言道:“你回圣山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出来吧,不如去瞧瞧你的师父,左右也没有几日的脚程。”
望着他眼中的隐忍,我张了张嘴,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如释重负一般轻舒了口气,我却心如刀割:这些天来,他选择忘却,只与我时刻欢qíng,可该面对的终是会来,我再是不忍也不得不如此啊。从这里去坨坨山,至少需要五天,无论如何我和他还能多呆些日子吧。
第二日我们便上路,马儿不紧不慢地跑着,我知道他在拖时间,却也由得他去了:比起日后的痛苦,此刻我能给的就都给吧。
马背上,我们幕天席地地相拥长吻,道不尽的绵绵爱恋,诉不完的款款浓qíng,纵然美好的幸福如烟花般短暂,这一刻却绚烂如日月、瑰丽如星辰!
飞霜在官道间悠然慢步,我顺手摘过片绿叶回首笑道:“给你chuī个曲子可好?”
他正埋首在我发间,只轻哼了声,我笑着将叶片折起凑至唇边,他听着听着环臂将我抱紧:“是长相思,长相思对吗?”
我垂下手轻轻说道:“上言长相思,下言久别离,你说的没错,确实是长相思。”
我感到他的身子一阵颤抖:“别说久别离好吗,至少,不到最后一日,别和我说分别!”
我默默转身抬手抚着他的脸:“好,你不愿我说,我便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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