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曲_绯寒樱【完结】(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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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可有一点喜欢我?”天将明,他压在我身上不知疲倦地顶弄着,濡湿的长发贴在颊边,更显得脸庞瘦削而刚毅。

  “有啊,我喜欢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摸过他的眉眼、薄唇,缓缓向下,在心口的肌肤上流连了许久,又揪住那抹殷红重重一掐。

  他苦涩一笑:“还是……一样的结果,我又何必再问呢。”

  我弯起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我告诉了你答案,你却不懂,又或者根本不信我说的话。罢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我扬眉笑道:“相公你这般厉害,以后不论我跟了谁都会想着你的。”

  他忽然大笑起来:“想我?我宁可你不要想着我!”

  指尖在他湿滑的肌肤上柔柔打着圈,我的眼前已模糊一片:“有这样美好的回忆,我不会忘,你也不会。”

  “是啊,我忘不了,与你一起的所有都在我脑中深深印刻!但你可知道,看不见你,得不到你,仅有回忆不是显得更加残忍?也是啊,你从来都是个残忍的姑娘,我到底做了什么要遇上你!”

  我的心一阵抽痛,身子一紧,他顶至深处喷she而出,我恍如死去一般,溢满心房的,不是温馨,不是幸福,却是无边亦无垠的悲凉……

  雾深九重

  昏昏沉沉睡到晌午,他早已不在身边,虽是意料中的事,可我依然难受了很久:以往的每一次,他都会紧紧将我拥在怀中,从不会弃我而去,如今,难道真的成了陌路之人,欢爱过后再无qíng意?

  我qiáng打了jīng神穿衣梳头,步出屋外,艳阳高照,眯起眼看那透过叶fèng洒下的缕缕金光,我的心却寥落如深秋。

  “姑娘起身了?快来吃早膳吧!”我一回头,见醍醐拎着食盒咧嘴而笑,心中一宽便道:“多谢你了,嗯,盟主他,现在何处?”

  “一大早便出门去了,恐怕要几日之后才会回来,姑娘不必挂念!”

  我隐隐松了口气:原来是有事啊,不是故意丢下我的,可要几天见不着他,我……“姑娘,你知道这次有哪些大侠要来吗?”我摇摇头,他扳起手指开始滔滔不绝,我吃着点心味同嚼蜡,他说了什么一概没有听入耳中。

  一日午后,我躲到一处高树上乘凉,忽听醍醐在下面叫道:“姑娘,盟主大清早就回来了,那些个江湖豪杰也到了大半!”

  我跃下树急声问道:“他在哪儿?”

  “好像在那一头。”他朝远处一指,挤眉弄眼的不知笑些什么,我提了裙子直奔过去,老远便瞧见一个窈窕的粉色身影,她侧身而立,手里举着一朵蔷薇凑在鼻翼间,半闭着眼柔美微笑。我心头一堵,立刻猜到了她是谁,可她为何在此,又为何如此模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正是等候qíng郎的怀chūn少女么?

  我举步走近,她飞快地转过身,那yù语还羞的眼波,两颊上朵朵绯红映染,可在瞧见我的刹那顿然僵住:“你是谁?”

  我摸摸脸,来得太快,忘戴面纱了,看她那又惊又妒的眼神,我有了些许安慰:“我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姑娘你在等谁。”

  她倨傲地扬起下颚:“我等的,自然是此间的主人!”

  她在此等候,必然是事先约好了的,我难耐满心的酸楚,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姑娘可是姓申?”

  她微微一瞥:“哦?你知道我?”

  虽是疑问的语气,可其间的得意与傲然显露无遗,我只点了点头:“白道的第一美人嘛,天底下又有几人不知道的?可惜……”我故意瞟过一眼,“旁人只道申姑娘武艺高qiáng、天姿国色,其实啊,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加小丑!”

  “你胡说什么?”

  她柳眉倒竖,猛地朝我垮出一步,我轻轻闪过,不动声色道:“我怎会是胡说呢,当初轻鸾君有伤在身,你硬要与她比武,不但害她身中剧毒险些身死,还恬不知耻地到处宣扬你白道胜过魔域,如此趁人之危,你说是不是小人行径?后来盟主负伤,你又厚着脸皮硬要住进梅鸿楼,让你爹上门提亲,弄得江湖上人尽皆知,可到了最后反倒是赔上了清誉,叫人看了笑话,如此又算不算是丑态百出?可惜你还是不知悔改,又巴巴缠上来,以为他会对你另眼相看吗?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气得浑身发抖,可不一会儿又冷笑道:“你是魔域的人吧,嫉恨本姑娘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盟主是不是对我另眼相看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我略略颔首:“确实不是我说了算的,可我却知道,这天底下能叫他另眼相看的女子并不多。”

  我斜睨过去,她果然沉不住气:“瞧你那得意样儿,莫非其中有你?”

  我妩媚一笑:“你说呢?”

  其实不需我多言,她自然看得出来,我不是白道的人,却能出现在梅鸿楼,当然不会是普通人。她咬着牙面如寒霜:“魔域的妖女,你得意什么!盟主那样的人物又怎会看得上你,他会愿意娶你么?别痴心妄想了!”

  我一愣,定在原处:自从再见面到现在,他再未提过娶我的事,难道真的如她所说……见我沉默,她洋洋自得:“怎么,叫我说中了吧,他才不会跟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妖女有瓜葛呢!”

  我回过神淡然而笑:“没有瓜葛?你可知道我在梅鸿楼住了多久,每日里歇在谁的房间、谁的chuáng上?这样还说是没有瓜葛吗?”

  她一掌拍过:“不要脸的女人!不许侮rǔ盟主!”

  我轻巧地闪过,她却步步紧bī,此刻我二人都无长剑在手,可论武功我必定比不过她,背上、肩头挨了几掌之后,我有些趔趄:这申飞雪可真够狠的,难道非要打死我不可?

  胸口又挨了一下,我忍无可忍,扬手刚想施毒,可一想到他再三叮嘱我少用毒香,便生生忍了下去,却不料耳边却传来一声大喝:“你在做什么!”

  手腕被狠狠扯开,我猛地扑跌于地,“申姑娘,你没事吧?”我勉qiáng撑起身子,听那低柔的嗓音安抚别的女子。

  他们不知腻乎了多久,我揉着胸口站起身来:“是她先动手的!”

  他缓缓转身:“那你也不该施毒害她。”

  我抬眼大喊道:“我没有!”

  “哦?是没来得及,还是压根没想过用那么狠毒的手段?”他上前一步bī问道。

  我怒目圆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恨他维护别的女子,我恨他对我没有半点信任,我恨他的无qíng无义,我也恨自己此刻的心痛与悲伤!他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惜,只深深拧着眉,看我一身的láng狈,看我眼带泪光,看我愤然朝他踢出一脚,他直直站着,没有躲开。

  申飞雪一脸的得意,见他回望,又装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我冷冷笑着,飞快压低他的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听着申飞雪发出的惊叫,我格外泄愤,他面色yīn沉、眉目含霜,我嗤笑了声扭头就跑。回了屋,胡乱塞进几颗丹药,又将桌上的茶碟摔到地上跌个粉碎:我不要你对别人好,你明明只疼我一个,又怎能对别的女子心生爱怜?

  过不多久,他来了,我有些欣喜,谁知他的第一句话竟是:“你到底想gān什么?”

  他几乎从不对我说一句重话,此刻居然为了另一个女子对我怒言相向!我的胸口泛起撕心的疼痛:“我说了是她先动手的,信不信由你!”

  “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她是否已气绝当场?”

  他面无表qíng地看着我,似乎我已是与他无关的人,眸中渐渐升起薄雾,我暗自握紧了拳头:“既然你觉得自己英明神武,那又何必问我!”

  “那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再让我看见你伤害她,决不轻饶!”我扭开脸,心中苦涩难当:什么时候,他竟也会如此对我说话。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再不会有以后了。”

  他将地上的碎瓷片踢开:“还有一件事,你为何要当着她的面与我亲近?看到她伤心难过,你是不是欢喜得很啊?”

  我又气又苦,胸中翻绞著难言的痛:“我的男人,我爱在哪儿亲他就在哪儿亲他,有错吗?”

  他哂笑不已:“你的男人?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拿我当气她的工具吗,你要抱便抱,要亲便亲,拿我当伤害别人的工具,只为了一己之私,做得好啊!”

  我默然而立:他说的确是我当时所想,谁叫那时候我气昏了头呢。我心中有愧,上前几步抬手想抚上他的脸,他飞快地退开,似是躲避什么厌恶的东西。

  我硬生生收回手:“算是我做错了,你就不能让着我吗?”

  他转身背对我而立:“那一晚之后,你我已成路人,你做错了事能求一个陌生人让着你么?”

  他回眸冷冷一瞥,那目光如箭一般直she入我的心坎:知道吗,你这样看着我,像是在我心上凿了个dòng,痛得仿佛再也活不下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还是走了,不知是去安慰她,还是根本不愿与我多呆一刻。我们之间的美好,在几天之前就已终结,所有的欢笑,所有的甜蜜,恍若隔世一般的幸福感觉,到此刻已如云烟般飘散。

  我倚在门边,看花枝摇曳、光影斑驳,初夏的明媚鲜妍,在我眼中已成青灰之色。

  折下一截柳枝,忿忿地扯着上头的嫩叶:臭男人,坏男人,就算是陌生人也没有你这么狠心的啊,为什么一夕之后你就成了这副模样?左右想想,他的变化太快,似乎有不少奇怪之处,可此时他们在前厅议事,我只好躲至池边,在背人处靠在一根树gān上闭目思忖。

  难道他真的转而喜欢上了别人,这几日外出莫非就是和她在一起?一想到这儿,我的胸口揪得生疼:绝qíng绝意、弃我如履,亏你还自诩什么qíng深切切、永不言悔,我算是错看你了!

  周身泛起的虚软无力让我倚着树gān缓缓滑落于地,不知多久,突然听见一声惊呼:“是你!竟然是你!你还活着!”

  我猛地翻身坐起,眼前是个年逾五旬的中年男子,他指着我手抖个不停,双目圆瞪,面上又惊又喜,此人并不眼熟,我蹙眉问道:“这位前辈,小女子似乎没见过您吧,是否是认错了?”

  他似乎定了定神,走近几步,眯起眼看我,脸上泛起不怀好意的笑:“绝不会认错,你闭着眼睛的样子我一辈子都忘不掉,才六七岁就有那般的姿色,气韵天然、贵不可言,世间绝不会有第二个女子有如此美貌如此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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