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萧墨的唇间响起,一个说不清是冰冷还是温柔的吻落在了贺兰飘苍白的唇上。
萧墨那么平静的吻着她,漆黑的双目似乎要把她的容貌牢牢记住。他只觉得,一种失去的恐惧与茫然又把他打入了深不见底的寂寞,无人救赎。他只知道,他失去了一个最宝贵的玩具,一开始很平静,但后来,越来越痛……
也许,这就叫作难过,叫作心痛吧……
幸好你再也不会醒来,贺兰飘。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会这样影响我,动摇我的人。
你活着的时候不属于我,但你死亡之时是我陪伴着你。无论怎么逃,你都是属于我的呢,贺兰飘。
我会看着你在我怀中失去生气,看着你在我怀中停止心跳,而这一切都只属于我一人。我,是你唯一的主人,唯一的……
“公子?”
李长担忧的望着外表看不出一丝异样的萧墨,一种莫名的恐惧充斥了全身。他伺候萧墨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墨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他幽深的瞳孔中照映不到任何东西,仿佛石化了一般。
就算是悲哀,就算是心痛,还要这样压抑自己吗,我的皇帝?还是说,你刚才是想亲手结束她的痛苦?可这样不会让你更难过吗?
李长想起了萧墨孩童时期养过一只小狗。那时候的皇帝虽然外表看起来淡淡的,但他却能看出萧墨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宠物。而当小狗生了病,在萧墨怀中痛苦喘息的时候,萧墨面无表qíng的亲手夺去了小狗的生命。李长一惊,下意识的冲到前去,而萧墨只是淡淡的一笑,用稚嫩的嗓音说:“这下,它就不会痛了。”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难道不会难过吗?”
“会啊。但是,既然已经不能存活了,我更不想看着它痛……”
萧墨浅浅的笑道,却是满目苍凉。
第166章
那时候的萧墨,虽然悲哀,却还是直直的停着背脊,用淡然的微笑压制住心中的痛楚。李长心中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但他却怎么也无法做出亲手扼杀自己喜爱的生命的举动来。
无论是谁,在失去了自己珍爱的东西时都会难过,更别说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他自己亲手粉碎的。
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消逝,一定很难过吧。可是,为什么一切的负罪感与悲哀,都要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来承担?殿下,你还只是个孩子啊!
也许是从那时起,萧墨变得越发的莫测高深,发疯一般的学习文韬武略,却再不会有任何喜好。他知道,只要再也没有珍惜与喜欢的心,就不会有失去时的痛苦了。
李长默默的望着一个孩子就这样qiáng迫着自己无yù无求,最终慢慢习惯,对于一切都是这样淡然。众人都在称赞王子的英睿沉稳,有谁知道他做出种种决定时内心所无法避免的波澜与痛楚?他,早已习惯了承担这一切的悲哀与痛楚……
“萧公子,你别太难过了,贺兰不会有事的。我帮你包扎好吗?”
琉璃紧咬嘴唇,极力劝说自己忘记萧墨亲吻贺兰飘时的场景。她知道,虽然萧墨对着她微笑,温柔的说着令每一个女孩都会脸红心跳的话语,但他看她的时候,目光却是冷的。他就像是冬日阳光下的寒冰,任凭谁都无法溶化。而他,却会那样紧紧的抱着她……
“萧公子,你没事吧?我,我去找大夫!”
琉璃qiáng忍住那种心痛yù碎的痛楚,红着眼睛转身,跑出门去。可是,萧墨只是静静看着他怀中的少女,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比谁都清楚,除了那个出门在外的贺兰轻羽外,谁都不能救贺兰飘,而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再见了,贺兰飘……亦或,是永别……
萧墨是那样温柔的望着贺兰飘,牢记她的面容,也似乎想在她死前补偿她所有应得的温柔。他握着贺兰飘的手腕,感受着少女的脉搏慢慢停止。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异响。 |
“飘儿?”一个女子不可置信的望着贺兰飘:“你怎么会……”
……
当贺兰轻羽小心的喂贺兰飘服下解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贺兰轻羽轻轻擦拭额上的汗水,内疚的说:“都是我不好……若是早些知道飘儿中毒的话,我就是被打死也要拼了命出去!可爹爹把这药瓶给我的时候就说如果飘儿来找我就jiāo给她,我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都是我的错。”
与贺兰飘不同,贺兰轻羽是一个柔美到极致的女子。
她面容白皙,鹅蛋脸,樱桃口,肤如凝脂,就算是粗布衣衫也遮不住她美好的体态。眼见贺兰飘终于无事,她长舒一口气,浅浅一笑,一双美目流光溢彩,竟是让人看了怎么也收不回神去。她温柔的拿手绢为贺兰飘擦拭着汗水,细心为她把被子盖好。云镜闭着双眼,口中不断念着佛号,而贺兰轻羽突然仰起头对萧墨微笑,笑容明艳至极:“墨哥哥,又见面了。”
……
“是啊。”萧墨也微笑:“许久不见。”
“虽然爹爹和兄长们都死了,但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墨哥哥,请忘记上代人的恩怨,好好的对待飘儿吧。如果不是佛祖的安排,我不会提前回来,而飘儿就会……真是感激上天。”
贺兰轻羽爱怜的摸着贺兰飘逐渐恢复了血色的面颊,眼中雾蒙蒙的,有惆怅,也有欣喜。萧墨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平静的说:“是吗?我似乎不记得轻羽与飘儿的感qíng有这样好。”
“以前……都是年少的时候不懂事罢了。这半年,我见了许多,也经历了许多,终于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可笑……墨哥哥,你好好照顾飘儿,我该去为大家煮饭了。”
贺兰轻羽说着,对着萧墨微微点头,然后起身离去。云镜注视着轻羽离去的背影,像是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这位施主是几天前来到敝寺的,为敝寺的僧侣洗衣煮饭,为年长的医者上山采药,实在难得。”
“也许吧。”
萧墨淡淡一笑,没有把这个美丽的女子放在心上,而是坐在贺兰飘的chuáng边,握着她的手。他只知道,他希望贺兰飘醒来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他。
一切都晚了。太晚了。萧墨静静的想着。
贺兰飘,你不该在我悲伤的时候对我温柔,不该让从来不懂珍惜为何物的我品尝到失去的感觉,更不该让我有失而复得的快乐。你可知道,我这样变幻莫测的心qíng只是为了你——为了一个女子。
虽然早就下定决心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影响自己的心qíng,但似乎连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qíng……我早说过,不要试图招惹我,因为这样的结局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已经尝试过失去的痛苦,我不可能让你再次离去。无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不会再放手。就算你心中那个人是萧然,甚至是鹤鸣那小子,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我只要得到你,看着你乖乖呆在我身边,看着你的喜怒哀乐只是因为我一个人就好。
难道,这就是女人们最爱说的“爱qíng”?亦或只是我的独占yù?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那场赌局吗?你让我感受爱qíng,而我会放你离开……呵……
第167章
真的能放手吗?真的舍得放手吗?
不,我不会,绝对不会。
按照约定的话,只要不爱你的话,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你留在身边了吧。所以,我不会让自己爱上你的。
快点醒来吧,贺兰飘。我们的日子,还长。
萧墨想着,在贺兰飘的唇上轻轻一吻,意外的发现自己越来越贪恋她嘴唇的甜蜜,舍不得离去。也许是感觉到自己突如其来的异样心qíng,他自嘲的一笑,拿出纱布为自己包扎。
他望着自己指上的小小的齿印,拿手轻轻抚摸指上的凹凸感,竟好像在抚摸她柔软的唇一样。他轻轻在自己指上一吻,脸上竟然洋溢着他看不到的温柔的笑,和睦如chūn。
(狐狸:萧墨同学,你在谈恋爱。如果不是爱qíng,但现在你为什么这样舍不得放她走?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幼稚的举动?
萧墨:冷冷的,沉默的望着狐狸。
狐狸: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幼稚的……我立马安排你们的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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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而此时的贺兰飘正站在大片的粉色花田中,望着自己面前那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女孩。
她知道她也叫“贺兰飘”,她知道她才是应该担负着命运的“命定的女孩”,但她对于一切实在有着太多的问题了。上次的相见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但没有料到竟会与她再次相见,而她是绝对不会放弃了解真相的大好时机的。
“你……又险些要死了,真没用。”“贺兰飘”浅浅的笑着:“没想到我的来世竟然会这样弱小。”(为了区别,“贺兰飘”代表着这具身体原有的主人。)
“是吗?”贺兰飘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只有意识受到极大打击,濒临死亡之时才能见到我。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一一回答你的——就如你所猜想的那样,我爱阿墨,但我也是贺兰家的女儿。虽然贺兰家对我不公,虽然我明知道父亲这样热衷权势只会为百姓带来灾难只会给家族带来灭亡,但我始终无法背弃血的牵绊……既然两边都是我不忍伤害的人,那么我能伤害的只有我自己了。也许到底还是爱阿墨多一点,我故意做出一切会让世人得以诟病之事,让他杀我,甚至在铲除我的家族时会多一点光明正大的理由。能死在自己爱人的剑下,是一种最深的幸福。”
“贺兰飘”说着,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竟是说不出的动人。贺兰飘望着她,好像望着镜中的自己,却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她走上前,下意识的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讪讪的笑着;“自己看着自己的感觉真是好奇
怪……而我居然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是我的来世,是属于未来的人,与我共有一个灵魂。我的寿命本来有七十年,但因为我一心求死,成功的在命运的安排之外堕入冥界。原来以为这样的话就能结束一切,却没想到‘他’会把你拉来,完成一个‘有趣’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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