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这个……”挠头,赫连雪面纱后的眼珠微转,“告辞了!”语毕,他飞身yù走!
却不提防,一阵锐利的风声刺过!
疼!
一枚小铁锥赫然刺进了他的肩膀!
还有毒!
该死的!
心下咒骂,赫连雪眼前一瞬间的黑暗,激得他身形有些滞慢,却又不甘心就此倒下去!咬牙,他捂住隐隐作痛的肩膀,飞身跃上屋顶,踉跄奔走!
房下,宁止生生吐出胸口的郁积,鲜血流过他俊削的下巴,将胸前的衣襟染红了一片。隐忍了数日的淤血被赫连雪方才一掌激出,胸口抽痛!
“秦,咳咳!秦宜。”
“殿下,他快要跑了,属下只有出暗器了!”焦急的看着宁止,秦宜手里的第二枚暗器被生生按下。
“那就搜。咳,掘地三尺,给我把那人搜出来!”他中了毒,跑不远。何况,暗护,五行阵,进院容易,出院难!
021 带路
门墙呢?
满眼的花红红柳绿绿,就是不见黑色的门墙!
头晕眼花的看着怎也走不出的花园,赫连雪顿觉背上的伤口更痛了,忙不迭又吞了一颗解毒丹,不是什么大毒,暂时可以压制下去。
可,门墙在哪里?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武功再高又有什么用?身上有伤,他不敢使轻功走屋顶,唯有闪躲在花园小径,层层叠叠的香糙花树,怎也走不出去。
咦,方才好像来过这里!
顿时头疼万千,男子望天无语,唯有紧握手中的剑。不远处,隐隐约约听见搜喊的声音,越来越近。环视左右,并无可躲之处。赫连雪咬牙,敏捷的跃出这一块花田,可旋即又落入了另一片花海。
满眼粉白色的野姜花,肆意的开在月下。这种花儿,一朵两朵并不怎么吸引人。可是,当成千上万朵野姜花连绵盛开,那便是此生最美的风景,美得足以叫人忘却呼吸。晚风chuī过,朵朵野姜花轻轻舞动,有甜而不腻的芳香扑鼻。
月下花间,赫连雪看着眼前的花海,一瞬的怔愣,竟有种羽化而飞仙之感。扫眼,蓦地望见花海里的一抹红,荦荦月光下,一身红衣如炬的女子静静的躺在花间,朦胧飘忽,恍若鬼魅jīng灵。
陈管家一走,她随即转换了阵地,继续补眠。凉慡却不失暖暖的晚风,几许浸入衣衫里,说不出的惬意。蓦地,原本慵懒的睡姿倏地紧绷僵硬,一股qiáng烈的存在感令云七夜寒毛直竖,内心的警铃大作!
有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十指一紧,却没有摸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呵,还有一个月才能杀人呢。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她心下哀嚎,不曾睁眼,面不改色的继续睡觉。然,冰凉的剑刃倏地驾上了她细嫩的脖颈,丝丝的寒气,透骨,还挺销魂儿。
近在咫尺,赫连雪目不转睛的看着云七夜,刻意变换了的嗓音,低哑中带着威胁,“姑娘,识相的话,不要叫!”
剑刃加身,她哪里敢叫?
深深的呼了口气,云七夜睁开了双眼。一动不动,她仰望着眼前的黑衣男子,从花圃到这里,足有几米,她居然没有听到他来时的脚步声。而且,他的呼吸比方才更轻微了,对她起疑心了?
话又说回来,要是这男人的手不小心那么一抖,她立马可以下去报道了!视线上移,夜色有些黑,她看不清什么,只知他瞪着她,眼神毒辣,随时可能一个不慡,然后一剑戳死她!
几不可闻的一声哀叹,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她不想死,她还想青山长在,绿水长流!亦变换了嗓音,她惊惧出口,“敢问……英雄何事?”
面不改色,赫连雪目光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云七夜,今儿见鬼了不成?方才这女人明明也感知到了他!
“你刚才看见我了?”
咽了口唾沫,云七夜摆手,“没有!”
他信,因为她一直躺在高高的花丛里,那视角是看不见他的。“那你怎么知道我进了院子?”
哑然,我忍我忍我忍啊……忍得好啊。“英雄,这个……有的人生来就是给人敬仰崇拜的,您看啊,就算您再怎么想遮掩自己的光辉,那还是会光芒四she的!黑夜,黑衣,掩不住您的光辉啊!”
有些想吐,赫连雪面皮一抽,虽说看不清云七夜的模样,但隐约能看见那一双狡黠的眸,这女人,会武功?
静默的对视着,赫连雪倏地诡异道:“你知不知道,我是鬼?”
“……”像吃了个苍蝇一样,云七夜哑口无言。
看不见她的面色,只知她的气息丝毫不乱,不似一般胆小的女子!思及此,赫连雪的目光一沉,手里的剑握紧,“你会武功?”
“不……不会。”慌忙摇头,云七夜装作不知他的杀心,背上的冷汗四起,“我不会那玩意儿。”
“是吗?”明显不信,赫连雪手腕微转,挽了一个剑花收剑,而后躬身蹲在了云七夜跟前。伸手,他不容拒绝的抓过云七夜的手,扣上了她的脉。半响,他微微蹙眉,“你的左手怎么了?”
“没什么。”一脸老实,云七夜道:“早就废了。”
闻言,赫连雪眯眼看着她,根本感知不到她的气脉,废人一个,谈何会武?
废人一个,他们才好欺负她。心下哂笑,云七夜随即问,“英雄,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喊?”
侧耳听见搜喊声,赫连雪眉头皱得紧,转头冲云七夜道:“姑娘,劳烦送我到门墙。”
原来是个路痴啊。可是——“你就这样走吗?”不先杀个人再走么?宁止和柳家小姐还在喜房里呢!
“方才失礼,还望姑娘海涵。”以为云七夜想要叫自己道歉,赫连雪轻道了一声,手里的剑却没离她的身,宁止的手下,各个老jian巨猾!
呵,想要借刀杀人,可人家不如她的意。
眼看那把移到自己腰间的剑,云七夜挑眉,慢慢站起了身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说什么那便做什么吧。不过,这男人的功夫使得极为复杂,甚至是杂乱,叫她暂时猜不出他真实的身份。轻功用的是华山宗法。但翻转剑花的时候,隐约又是武当剑法,更甚的是,扣她脉的时候,竟然用了少林密不外传的小擒拿手。各大门派的武功路数,他用得如此融会贯通,丝毫不显突兀。单这一点,不容小觑。
九宫八卦阵,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眯眼看清所在花园的阵型,云七夜低头唯唯诺诺,“英雄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带你出去的!”
“有劳。”
转身走在前面,云七夜连回头都不曾。远处有灯光,要是叫她不小心看清了他的身形,杀人灭口怎么办?
亦步亦趋,赫连雪不远不近的跟着云七夜,始终不超过三步,那把紧握在手里剑更是蓄势待发。
走了半响,也不知云七夜怎样带得路,却偏偏刚好闪躲开了那些搜查的人,一路出了花海,走过湖面小桥,步入小道,隐隐可以望见远处的门墙,赫连雪不由松了一口气,“多谢姑娘领路。”
这声音,带着谢意,也有隐隐的歉意。
挑眉,云七夜不言语。
身后,剑刃向后抽离的几许,见云七夜不搭理,赫连雪忍不住问道:“姑娘是院里的什么人?”
“丫鬟。”她答得利索。
丫鬟?看她一身红衣华服,赫连雪明显不信,“只是个丫鬟?我看不像。”
“呵。”一笑,云七夜摆摆手,“英雄你太看得起我了。”
“不会,我的眼光一向很准。嗤——”说着,冷不防背上的伤口作痛,赫连雪咬牙不发声,该死的秦宜,下手倒是挺狠的!可一想到宁止,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在北齐的时候不是没听说过他擅使暗器,只是没想一把扇子居然被他使得如此狠辣!
不过,怎也没有流凰那厮毒辣!别说是惹毛了他了,只要一个字不顺他的意,他可以皮笑ròu不笑的毒死一城的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男女老少,妇孺小孩,阿猫阿狗,甚至蚂蚁小鸟,一个活口也不给留!
想着,赫连雪又吞下一颗药丸,正了正脸色,眯眼看着前方的云七夜。红衣衬得她脖颈间的肌肤嫩白似雪,夜来风起,她穿的单薄,但全然无萧瑟之意。
“敢问姑娘芳名?在下定当铭记带路之恩!”欠什么都行,反正欠了也不还!但是,不能欠人qíng!
汗流浃背了。别,英雄你千万别记!要是叫宁止知道了,还不拔了她的细皮?“呵,您说笑了,不就带了路吗?呵呵。”笑得gān,云七夜不着痕迹的擦了把额上的冷汗,撒谎,“至于这个芳名,我叫桂花。”
“桂花?”咂摸着这个名字,赫连雪猛的停步,压低声音道,“有人。”
话音方落,一记大喊惊了云七夜一大跳,“皇子妃!!”
冷汗如泉涌,她的身份bào露了。转头,黑衣英雄已然不见。不过,隐约感知到他在头顶的树上,灼人的视线几乎能she穿她的后脑勺!
022 左手
“皇子妃,是您吗?”黑漆漆的,一gān侍卫向两人这边跑来。
为首,陈管家气喘吁吁的看着跑着,时不时拿出帕子擦擦额上的汗水,“哎哟,累死我了。果然……是您呐。我说皇子妃啊,您……您怎么跑到这里了?哎哟,容我喘口气。皇子妃啊,快,赶紧回房去吧!方才府里……呼……府里进刺客了,您可别乱跑,莫说院子里全是机关阵法,也得小心被贼人伤到啊!”
原来是来行刺宁止的,那男人真是歹命,第二次dòng房都不得安生!
目不转睛的看着陈管家,云七夜面露惊恐,双肩颤抖,胆怯的模样尽入了众人的眼,再银dàng的女人,也是女人啊。
“谢谢陈管家您提醒!我……我这就回去!”
“这就对了!您赶紧回房去吧,别乱跑了!咱们要去看看殿下有没有事!”语毕,不待云七夜回话,陈管家焦急的领着一gān人向新房跑去。
待人走远,树上,男子戏谑一笑,目光不离开云七夜,仍是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丫鬟,桂花,皇子妃。”
面不改色,云七夜转身望着树上的男子,脸不红心不跳,“伺候殿下不就如同丫鬟伺候主人么?至于桂花,那是rǔ名,奴家闺名柳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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