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拳,赫连雪不语,一想到秦宜,他整个人犹如掉进冰窖般,心寒万千,恨得自愧不如,羞窘难耐,生无可恋……yīn沟里翻船了……
不知道谁放出的消息,说流凰在宁止府上,他也知道消息不会太真,可又按捺不住那股骚动,本想看看宁止长得到底多漂亮,没想到居然碰见秦宜了。想着,他不禁低声在唇边咕哝,“宁止的别院里,哪个都邪门。”
没听见他的话,小童自顾自道:“少主啊,你跑去九殿下的别院gān什么?他虽然很好看,可有什么可看的呢?再好看,不就是个人么?想少主你美得冒泡,拜倒到你的石榴裤下的男……女人多的数不清……”切入正题了,“咱们还是回北齐吧,夫人派人捎信来了,说小波和小菜姐已经到了,众位世伯也来了,说老爷生前托孤,定要给您找个少夫人。”
少夫人?眉毛一抽,赫连雪转头望着小童,一副无语凝噎,yù说还休,看得小童心生恻隐。他家少主生xing喜自由,怎会乐意被婚姻束缚?
然,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赫连雪这个人,他不但不要命,他还不要脸。
他开始不要脸了。“临终托孤?行了,全来也没用!我要是跟那对菠菜有缘分,那跟韭菜烂萝卜的姻缘更美满!”
闻言,当下同qíng全无,小童耷拉着脸,“可那几位世伯……”
“去去去,一边去,别烦我!”挥手,男子一脸的不耐,眼见伤口处理好,小童的利用价值全无,他猛的坐起身来,直直将背上的少年摔到了一旁的chuáng榻上,哼,想用那几个世伯bī他娶妻,啊呸!老子有竹子的气节!
“少主,不是我多嘴,您要是一天不成亲,那就一天坐不稳赫连少主的位子。那几位世伯也是奉了老主子的命,为您好嘛。”
哼,他还不至于用婚姻稳固自己的地位,赫连雪开始不要命了,“啰里吧嗦!一天到晚老主子老主子的,那几位怎么不追随我爹驾鹤西去!?”
字字尖锐,甚至大不敬,听得小童直喊罪过。他家少主的嘴太刁,区区一个他怎能说服得了?算了,还是转移了话题,“少主,你天生的路痴,进九殿下别院是我带你去的。那出来的时候呢?”
“出来的时候?容我好好想想。”爬回枕上,男子眼珠微转,猛的想起了一身红衣的女子。说实话,他有点感动了,没想到随随便便就有人心甘qíng愿来帮他,就连皇子妃都肯为他带路,这算他运气好?还是他长的太帅?自打他手里拿上剑之后,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帮助他……
想着,他的眸子渐渐亮了起来,像是暗夜里的饿láng,还面带桃花。“小童,我问你个问题。”
“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那你先说。”
忸怩了半响,小童不好意思道:“我看上了一个东西。”
“嗯。”
“可是,这个东西是别人的。”
不以为意,赫连雪轻轻动了动肩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那就抢过来,如果得到它的yù念已经超过了你自身忍受的限度,那就抢过来吧!”
“那好!”点头,小童附耳道:“我看上九殿下家的马了,千里神驹啊!那毛发,那蹄子……”
忍不住笑出了声,赫连雪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轻道:“可巧。”
可巧什么?不经意的瞥见赫连雪脸上的笑容变得好诡异,小童不禁打个哆嗦。下一刻,但闻山崩之语而出,“本少主也看上他的东西了。”说完,还很变态地笑了起来。
“看上什么了?”
“他的女人。”
立时,小童的脸色像吃了一斤狗屎,风chuī过他僵硬的笑容,跟僵尸似的一字一顿道,“您不是除了金银古董,别人用过的东西都不要么?”
皮笑ròu不笑,“今晚宁止的别院热闹着呢,那朵花,那肯定还没用。”
“你看上那朵花的哪一点了?”
看上哪一点了?因为那女人很好玩。想着,赫连雪不由一笑,难掩神采中那份洒然脱俗,“小孩子懂什么?去给我睡觉,不然把你送进宫里!”
“不要!我还没娶媳妇呢!”吓得加紧了双腿,小童慌得跳下chuáng去,又不怕死的问了一声,“那女人是云七夜还是柳思月啊?”
一只枕头准确的飞到了少年的脸上,但闻喝斥:“废话,云七夜都被用过了,你说还能是谁!”
“柳思月?”
030 沧澜
眉眼一笑,赫连雪想着一身火红的女子,久久不语。能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他进园,怎能是个简单的废人?
她左臂断废,气脉微弱的几近感知不到,分明是被人用内力残忍的震裂了左臂的经脉。牵一发而动全身,势必会影响全身血液的流通。受了此等的重创,按理,伤者断断活不了几天。而那女子除了左臂废掉外,居然毫无其他损伤。
越想越觉不可思议,甚至可谓诡异至极。普天之下,有谁能够如此违逆生死?隐约间,脑里滑过一丝波动,男子眼瞳一缩,脸色倏地有些不自然,一年前,流凰失踪的前几晚,曾对他说自己重创过一个神秘人的手臂,而那人自称——“沧澜……”
一旁,不经意听见赫连雪嘴里的二字,小童不由一个哆嗦,眼里滑过恐惧,畏缩道:“少主,你说的沧澜……可是那个会巫蛊术法,能在千里之外cao纵死尸,饲养小鬼,取人首级如砍白菜的……仅一个小护法就将天下第七的少林方丈打得吐血而死的……沧澜教?……”
倒是总结的不错,chuī了chuī额上的刘海,赫连雪一改方才的懒散,从chuáng上坐起了身,眸里有些难以名状的光彩。沧澜教存在已久,以神秘诡异着称。自几十年前开始,恶名便已远播,人人称其为邪教。
自古,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怀着恐惧和不自觉的厌恶。
沧澜教神秘莫测,教众的武功皆是个中高手,尤其擅长巫蛊术法,传言中他们甚至可以长生不老,逆转生死。其总坛位于北齐以北,彩云之南的万里雪山上。可谁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那里人迹罕见,终年积雪。迷路,yīn寒,恐惧……早前,一批又一批打着“讨伐邪教”之名的江湖人前去窥探,结果各个有去无回,杳无音信。
几年前,少林寺无意间得罪了该教的护法,当下,此名护法数招之内便将方丈打死,且足足伤了数百僧人,手法之残忍,叫见过那些死人的吐了好久!
想着,赫连雪眼珠一转,回想着昨夜的初遇,左相之女,柳思月?若那女子真是沧澜教的人,那她的身份是何?那样诡异的经脉,想来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去。即是如此,那她为何要屈尊自己嫁给宁止?
想不通……
一声喟叹,赫连雪埋头闷回枕里,难得遇见如此乱上加乱的事,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出不知生死的流凰。至于那一身红衣的皇子妃,从此刻,就要和他纠缠不休了。
“该死的云七夜,偏偏我要和这样的女人纠缠不休!就她?她也配和我共侍殿下!?”偌大的夜幕下,被临时安排在厢房的女子低声喝叱,话中的怨毒清晰刻毒,好好的dòng房被刺客破坏不说,事后还被云七夜抢去了风头!坏事连连,越想越气,往日的平静不复,唯有怒火!
“小姐,你是不知道她的嚣张啊。在殿下房里,她指挥的顺手顺嘴,简直就把自己当成院里的女主子了。”一旁,碧桃不住埋怨。
“女主人?谁的主人?yín妇一个,她配当谁的主人!”嘲讽出声,柳思月低头看着手里的针线,全然没了织绣心思。心下恼火,她时不时将绣针狠狠扎进绸子里,针针狠厉,看得碧桃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仿佛那块绸就是云七夜的脸。
扎了半响,柳思月蓦地住手,神色异样,“碧桃,明日皇后娘娘不是要召殿下和云七夜入宫么?”
点头,碧桃道:“原本是这样,可殿下突然受伤,要静养。听陈管家说,方才宫里的人来信了,皇后娘娘说叫殿下静养,不急宣见。”
闻言,女子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这样也好,那就趁皇后娘娘召见之前,给云七夜来个锦上添花,好好传诵传诵她的名声!”
一喜,碧桃道:“小姐有主意了?”
勾了勾手,柳思月示意碧桃靠前,附耳道:“白日里人多眼杂,趁现在,你偷偷去云七夜房外,看看她房里的摆设之类,也好叫我下手。”
“小姐放心,我定不负您所望!”自信满满的点头,碧桃忙不迭转身离去。身后,柳思月一改方才的哀怨,志在必得。自幼见惯了姨娘间的勾心斗角,她可谓深谙此道,小小一个云七夜,她还有把握将她治死!
百无聊赖的坐在椅上饮茶,云七夜望着整理药箱血纱布的男子,但闻淡淡的声音响起:“左臂好好休养,要不然可真废了。以后,切莫再如此沉不住气。”说着,凤起转头看着云七夜,静默了半响才道:“今日如此的冲动,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是冲动了,可是没办法坐视不管。知晓凤起也是担心自己,云七夜忍着那股疼,轻笑,“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自己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将药箱塞回chuáng下,凤起转头,荧荧的灯火照在对面女子的身上,明灭不定,怎也抓不住那抹永久的光。眸光倏地一暗,他看着她,“师父何时离开九殿下的别院?”
闻言,云七夜想了半响,“一个月后。”
“好,到时候我来接你。”话音方落,男子斜眼看向窗外,一阵窸窣的声响,虽然轻微,却逃不过两人的耳朵。
窗户下,鬼祟的猫着身子,碧桃轻声漫步,慢慢向窗纸那头移动。
听的清楚,云七夜转头看了凤起一眼,毫无慌乱之色。下一瞬,她径直起身,忍着不适chuī灭了一旁的烛火,顿时屋内一片黑暗。
内力深厚,屋内二人的视觉影响不大,隐约可以看见对方。面具下,男子墨色的眸紧紧的盯着云七夜,她脱鞋上了chuáng,高声道:“死鬼,上chuáng!”
不知道云七夜何意,被这句突来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男子露在面具外的肌肤倏地现出了cháo红,像极了天边的晚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半响,但闻他有些结巴道:“……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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