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也有雅兴赐教一首?”
“……”瑞珠抬头,却看到一身青缎长袍的宰相大人正站在她面前神色淡然的望着她,眨了眨眼睛,瑞珠不知为什么会突然想起眼前这女人其实还可以算是她的婆婆之一,又眨着眼睛想了想,瑞珠终于想起了她没穿之前的那个家里那台中古电视机似乎有做过一个很文化的广告,那个广告语说啥来着?好像是——
“既然孟大人开了口,那瑞珠也就随便献个丑了……”瑞珠笑了笑站起身,站在高台上的佾qíng看到瑞珠的眼睛望向了自己,心里喜了喜,嘴角噙着的娇媚微笑也就又甜了几分,chūn水般dàng漾含qíng的目光就更加媚人魂魄,瑞珠用手一指浑身散发着妩媚妖冶的佾qíng笑着说了句:
“庭前芍药妖无格……”
尘寰听到那个为佾qíng作了保的女人开口,原本以为她一定会为佾qíng说好话,却没想到那女人开口竟然一下就丝毫不加掩饰的点中了佾qíng的缺点,佾qíng在高台上眨眨眼,他听不懂什么叫妖无格,不过看那样子瑞珠似乎是在把他比成芍药花……嗯,她在为他作诗,嗯……他、他心里更变得甜滋滋的了……
瑞珠望着笑容更加甜美的佾qíng在心里笑了笑,接着又把手指向了那个一直一脸漠然的白衣绝色身上,低声接道:
“池上芙蕖净少qíng……”
观景楼中听到瑞珠念诗的人群一阵微微的骚动,有人不服般的嗤笑了一声道:“芍药无格芙蕖少qíng,如此说来王爷心中的百花之魁又应该是怎样的容颜风姿?”
“这个啊……”瑞珠仰起头停了停,忽然把目光往那青色身影上转了转,回过头来笑道,“若说我心中的百花之魁自然还是牡丹——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好一句‘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如此说来今年的百花宴一二三名也就应该由此定名了——”孟秋蓝一双原本漠然的眼睛闪了闪,忽然轻轻的拍了拍手,衣袖一褪便露出原本拿在手里的三只花钗,只听‘叮叮’几响,那三只花钗中的两只全落到了站在高台上的沁言脚前,而最后一只则滚到了尘寰脚边。
台上台下都静默了良久,终于台上报数的人亮起嗓子高喊了一声:
“看台上还有没有大人没把手里的花钗扔出来的?若是没有的话,这数目就这么最后定下来了……”
看台上无人应答,高台上的报数人终于用又响又亮的嗓子把有改动的数目重报了一遍:
“沁言——三十一钗,尘寰——三十钗,所以今年的百花宴魁主就是——柳儿院的沁言——”
瑞珠终于体会到了拥有特权主义的快感,看到没有?也许牵扯到了多少人几千几万两银子的事儿只在她这个纳兰瑞珠小王爷和宰相孟大人的一推一动间就这么给定下来了——她就不信那些在私下里买了其他尘寰或者其他小倌儿赢的达官贵人们会不心疼她们明明已经唾手可得的银子,她念的那首诗不过是为了应应景,孟大人手里后扔出的那三只花钗明明也可以被人指责说不符合规矩,可那些人却不敢!
瑞珠装模作样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低头喝茶,她家小白这样做了个第三,也不算亏了,不过由她那一句话定下的这三甲让她此刻感觉背后多了几道盯着她的愤恨眼神,恐怕她身后的人群里有不少人会因为她而丢了银子,再扯一扯,没准儿没到晚上,这京里面的大街小巷都会传闻她和宰相孟大人一起正在某个地方分银子——
“第二啊……”薛玲珑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的咂了咂嘴,瑞珠抬了抬眼睛压低声音笑着问:
“你叹什么气?莫不是我害你也丢了银子?”
“没输没赢,没输没赢,这银子仔细算算我还赚了那么三四百两回来,玲珑叹气不过是为了那个叫沁言的小倌儿实在是个宝……”
“自己碗里的还没开始吃就惦记别人碗里的东西了?“瑞珠斜了薛玲珑一眼,高台之上已在给百花宴里的头三名小倌儿发—— 一种类似于花冠似的东西,薛玲珑毫不在意的大笑了两声,转过头意有所指一般的挤了挤眼睛,向着瑞珠低声道:
“今天晚上玲珑在风月楼作东,王爷一定也要过来和玲珑一起庆祝庆祝,如何?”
“今晚想要本王来替你挡酒?”瑞珠笑吟吟的问,薛玲珑笑容更深,央求般的向瑞珠抱拳施礼道:
“玲珑知道王爷海量,玲珑虽然也酒量不浅不过今晚那张家姐妹几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玲珑,王爷也不愿见到玲珑大醉而唐突了人家冰雪般的佳人吧?”
“你啊……”瑞珠笑着摇摇头,薛玲珑趁机笑着又加了一句:
“王爷恩qíng玲珑以后终会有报答之时——”
被薛玲珑缠得没有办法的瑞珠终于点了点头,到了晚上风月楼的酒宴虽是薛玲珑做东但真正喝了个昏天黑地的却是瑞珠,薛玲珑中途退场不知所踪,大家也全都心照不宣的继续和乐融融,那个施青虽然一直也跟着这堆纨绔子弟却并没有过胡闹,但不知为什么这次喝得最多、倒得最快的却正是这个看起来老实巴jiāo的人,喝到最后,十几坛清泉佳酿倒空去后暖阁里还能站着不倒的人也只剩下瑞珠一人,那些不管是真醉还是假醉的人全都被小倌儿们歪歪扭扭的搀着去了房间,瑞珠摇摇晃晃的站在空了的暖阁里不知想些什么的愣了半天,终于发现她一直感觉不对的地方——她身边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呢?好像有点空……
少了荷包?
呜……荷包没丢……
那……是挂佩?
挂佩也没丢……
扇子?
她没拿扇子啊……
到底少了什么?
少的好像还是个活物……老是泪眼汪汪的……会摇尾巴的……
哎?小白呢?今儿个尘寰没出来是因为一定是在阁子里等薛玲珑呢……那小白怎么没下来啊?
小白……
“小——白——”瑞珠微醺的一边走一边高喊了一声,刚出了暖阁向着佾qíng的屋子走去没几步,瑞珠就被脚下一个东西绊得一个踉跄,低头一看,只见是那个早就应该被哪个小倌儿扶回房里的施青正软趴趴的横在地上,瑞珠摇摇晃晃的蹲下身,戳了戳一张不难看的脸红得如同猴子屁股一般的施青,笑嘻嘻的喊了一声:
“施——大——人——怎么不在房里睡,跑到这边凉快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喊个人过来,今天晚上大家都要快活快活嘛——”
“嗯……王、王爷,施青已经醉、醉了……不能再喝了……”施青昏沉沉的睁了睁眼,摇摇晃晃的摆了摆手道,“嗯……那位、那位小兄弟……别、别脱衣服……我不是……嗯……别拉、别拉我……我……要去找仙子……嗯……白衣……”
“白衣?我还红衣呢!”瑞珠大笑着站起身,因为起得太猛所以脑子里晕了晕,刚一转身,就一头撞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王爷?看来您今天喝得也确实不少啊!”薛玲珑笑嘻嘻的一把扶住瑞珠,挤了挤眼睛,薛玲珑笑眯眯的把嘴凑到瑞珠耳边笑道:
“王爷还不快去找佾qíng?现在佾qíng一定已在屋子里等王爷等到不耐烦了呢!玲珑既已称心如意,当然不会忘记报答王爷了……”
瑞珠斜着眼睛看着薛玲珑一眼,吐了口热腾腾的酒气,笑问道:“你这样做可有些不地道啊……人家把热腾腾的身子给了你……你却吃饱了就跑?难道说还有哪里的温柔乡在等你不成?
“这个王爷您就有所不知了,刚才我gān奶奶府上派人来叫我,说我那gān小舅突然病重,要我回去看看……我寄住在人家府上,即使是gān亲……这个……也要有所顾及是不?”薛玲珑苦笑着答道,瑞珠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薛玲珑的肩一把把她推了出去笑道:
“既然是有病人在等,那你就快点去吧!哈哈……gān小舅……莫不是你那gān小舅其实是看上你了,现在生病也是因为心病不成?”
“王爷千万不要随便说笑啊——”薛玲珑又是苦笑、又是忧心忡忡的叹口气,急匆匆的往大门走去,瑞珠望着薛玲珑的背影莫名其妙的笑了一阵,忽然又弯下腰,踢了踢横在地上的施青,笑问道:
“喂——施大人——?你要找仙子——我不知道哪里有——不过这楼上现在就有个貌美如花的白衣少年正在独守空闺——你——用不用我帮忙把你送上去—— 一亲、一亲那个仙子的芳泽啊?”
“王爷……嗯……王爷……莫说笑……施青……施青这般平庸之人哪配得上仙子的垂怜……不要,不要,我在这儿……嗯……我在这躺着就好……在这躺着就好……”施青醉醺醺的嘟囔了几句,瑞珠‘咯咯’的笑了几声,站直了身子刚要走,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随后就看到一条净白色的身影从靠水的阁楼窗上飘飘然的飞跃而下,‘咚’的一声栽到了水里,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施青被那声惨叫惊得打了个颤,稍微找回点神智的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四周望了望,迷迷糊糊的问:
“怎么了?杀、杀jī了?”
“呵……”瑞珠莫名其妙的弓着身子低笑,边笑边慢吞吞的道,“谁知道——跳湖——还真是想不开啊——”
“跳湖?天气有这么热了么?”施青咕哝般的小声说,一边扶着长廊上的柱子努力站稳一边迷迷糊糊的往那黑漆漆的湖里望,只听见那刚才惊叫的声音在阁楼的窗上呜咽了几声,突然哑着嗓子哭叫道:
“救人!快来救人——我家公子、我家尘寰公子跳湖了!快点来救人啊——”
“尘寰?”瑞珠笑着摇了摇脑袋,望着那个在水里沉浮了几下就没了动静的白影,笑呵呵的喃喃道,“沉得到快啊——看起来确实是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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