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抄_殿前欢【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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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拔,还是男儿郎吗!

  倘若拔了,世间又会如何杜撰这位君主,说他为个美色与个男人动了gān戈。这美色是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是个和尚。

  哼,这位隽朗高僧太毒了!

  为帝者不能随便铩羽而归。

  有时视而不见,方是为王之道。

  对持依旧,僵持依然。

  久久,皇帝散发出卓越的帝王气焰,坦dàng道:“妖魔当道,你若能降,大师种种过失,朕……不追究了。”

  那绪笑笑,把剑恭敬地递还高守,高大人心底吁了口气,还剑入鞘。

  “贫僧还有个不qíng之请,望陛下成全。”

  “请说。”

  “家师生前曾为帝王家,亲手抄录一本《心经》。那绪不才,妄想亲自再抄一份,换回家师《心经》。一方面可时时瞻睹师父亲迹,另一方面,倾我所能祈福天下苍生。”

  “准。”

  目的达到,那绪含笑再问:“这么说,小僧可以带莫涯离开了?”

  “……可以。”

  于是乎,那绪缓缓路过莫涯,明目张胆地牵起莫涯就走。

  手与手,十指相扣。

  这份坦然,谁都模仿不来。

  天地间,万物淡然。

  只是一切都淡了,极淡。

  一直走到无外人处,个xing偏激莫涯回了神采,转过身吻住那绪。

  “大师,你气势很好,不过可以再饿虎扑食点。”

  那绪忍住笑,心跳有点欢愉。

  唇相贴,正好在棵老树下。

  这树正好是未来绸王休憩的地方。

  倒挂在树上的阿雅,泰然压在莫涯的头顶上,一个倾斜,亲昵地扑向那绪。

  莫涯迅雷不及掩耳推倒不是人形的阿雅。

  阿雅面扑大地,莫涯再随便抬脚,准备踩下去。

  “该走了,办正事。”那绪制止。

  阿雅抱住那绪的大腿,鄙夷扫视莫涯:“就是就是,办正事要紧。”

  远处,命苦的高守又一路跟来,再次参与征途,因为他是任劳任怨的影卫。

  树上残雪簌簌抖落。

  残雪拂拂。

  原本,qiáng而有力的jianqíng一幕,只好糙率落幕。

  莫涯问阿雅:“你勾搭的壮士在哪里?”

  阿雅道:“兵临城下。”

  葛天族城下,依山傍水。

  阿雅诱惑来的手下,三百力搏虎熊的猛将,立马怒吼,兵临城下。

  夜色漆黑,尽是危机。

  声声讨伐如狮吼,可惜这座孤立的土城就是纹风不动。

  西侧护城河边,上千只穿木甲的蜘蛛,蜂拥而来。

  取回自己武器的莫涯,噙邪笑,举钢铁机枪。不是说这种狗屁种族和绸一样都是血ròu之躯嘛,谁知道他们会召楼样高的黑蜘蛛。

  箭离弦,良驹嘶鸣。

  将士们挥利器,轮挥着去斩钢刺样的蜘蛛腿,阻止它们步步靠前。而庞大的蜘蛛吐出丝,缠住敌手,高卷,甩向蜘蛛同伴,将人踩烂、嚼碎。

  爆烂的蜘蛛,迸裂出身体浆汁乱喷。

  勇士的碎尸,屑ròu成泥,血流成河。

  所有的一切,全然壮烈地浸入大地,搅和成一滩滩恶心泥泞。

  那绪结印,风顷刻如làng涛,一层层推开恶心的蜘蛛军。

  进三步,退一步,不徐不疾。

  远远看去,那绪就是一道非常好看的白光。

  身边的莫涯就没那么斯文,他很流氓地双脚分开,不躲不闪,就是举枪扫she。

  子弹如雨。

  很久没有那么慡了。

  子弹的巨响,活像除夕家家户户放的二踢脚。

  震耳yù聋。

  那绪皱眉,莫涯笑他:“你不会是想说和尚经典‘戒杀生’的傻话吧。”

  那绪坦然:“血ròu非尘,凡生皆梦。”

  莫涯舔那绪的耳根,突然,一只蜘蛛嚼断的残臂,横生掉在他们眼前。

  尘埃扑腾。

  另一侧,亦是血风腥雨。

  阿雅长鞭在半空狂舞,一鞭接一鞭,抽向一只蜘蛛。

  这只目标倒地,后进的蜘蛛不防,随即倒下一大排。

  阿雅再挥,其左侧一蜘蛛吐丝,死死缠住他的手。异常坚韧丝一扯动,阿雅没意外地被甩飞了出去。

  “砰砰砰”!

  又是一阵吵人的炸雷响。

  丝被打断。

  阿雅凌空翻身,单膝落地,冷冷对莫涯道:“谢了。”

  “娘娘腔别客气。”莫涯话音刚落,不料自己的一只脚也被该死的丝缠住,一路拖行,随即甩上了天。

  夜风刺骨。

  那绪急忙捏咒,并指断丝。

  获救的妖孽在半空狞笑,反借上空优势,疯狂地向下she击。

  就近的一只蜘蛛,向他扑来,第一时间用丝卷走了莫涯的武器。

  莫涯趁势跳上了这大怪虫的背,对着它脑门顶心,拳头重重落下,致命一击。

  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瞬间,蜘蛛头被打得稀烂,整个脑浆如小火山喷发。

  bào徒莫涯朗笑,转动拳头,得意相当。

  这招怪刺激的。

  这时,下方的阿雅挥动手中的鞭子,把莫涯的枪携起。

  鞭一抽、回撤,枪又抛还给了莫涯。

  “妞,谢了。”莫涯提枪,拱拱手。

  “呸!”

  站立在死蜘蛛背上的莫涯哈哈大笑,疯颠颠又跃到另一只活蜘蛛背上,继续开杀。

  一只接一只。

  统统对着它们的头乱轰狂扫。

  枪火,流焰四she。

  激斗得欢时,土城城头忽地chuī起shòu角。

  “呜呜”声鸣,山间回dàng,绵绵无绝。

  风咆哮,依旧裹着一股难闻的腥味。

  蜘蛛军停了停,齐齐后退,大约退到五丈外,居然忽左忽右有序开始排列了。

  黑压压一大片。

  “他们布阵了。”阿雅道。

  没错,这群蜘蛛一边布阵,一边还在吐丝。

  丝,千丝万缕。

  阵,眼花撩乱。

  果然,在这个世界浴血厮杀,真种小把戏。

  “打呗。”莫涯舔唇,嘴角的即将gān涸的浆血,微苦。

  “我怕来不及。”阿雅仰起脸,懊恼望天。

  乌云依旧厚重,黑夜却将漏尽。

  “只有这样了。”那绪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当众竖起了中指。

  潺潺血将流尽时。

  白泽深吸口气,睁开了眼。

  他又次看到了未来。

  未来,苍白的那绪,轻飘飘地倒下,如一片孤零零的枯叶。

  白泽平静地看自己腕上刀痕缓缓合拢,恢复。

  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绪,你不知道吧,收集全心经后,只能给你一个答案。

  第九扇门的钥匙,就是要一颗砰然跳动的心,一颗心甘qíng愿的心。

  真希望,第九门打开的那刻,一晃眼就到了。

  白泽笑起,笑得chūn花灿烂,眼弯如新月。

  血ròu皆是尘土,凡生万物全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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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yīn阳。

  而中指,则是人体yīn阳jiāo汇处;中指血,更属纯阳之最。

  在莫涯听来,那绪所表达的意思挺简单扼要,他是想滴点中指血,从地底下招出个喜阳血生物出来,来对付眼门前这群庞大且会摆阵的“黑寡妇”队。

  不过,计划还是有点小瑕疵的。

  “你以为你还是处男吗?”莫涯问。

  “什么?”那绪不解。

  “处男的意思是……童子之身。”莫涯觉得自己,有点近墨者黑的味道。说话开始含蓄了很多。

  那绪略微侧头,坚定道:“可我还是男人。”

  于是,没有人再阻止此项计划了。

  三滴中指血下土,泛泛大地没有动静,确切说,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

  “不行吧?”莫涯愈加含蓄地置疑。

  那绪没搭话,又捏捏中指,又一滴血落下。

  血滴入土,溅起一朵小小的血花。

  血花炸开,怒放时,大地一记震撼。

  对面土城下,蜘蛛阵依旧巍巍。

  嘭——

  又是一记巨响。

  天上的云絮,好似被这声音震裂,陡然撼散。

  夜空中,月儿孤独高悬。

  月光洒下光,银色的沙,细细簌簌,转眼,飞流直下。

  三千尺直下。

  银沙落地,刹那,风乍起。

  沙土碎石,从四面八方翻飞,滚滚而来,就在这短短瞬间沸腾。

  风沙声很大。

  “你招来的东西会这样?”莫涯手圈嘴,大声问那绪。

  “我也不清楚。”那绪手圈嘴淡定道。

  说话间,月光狂洒银沙,沙风飒飒,割裂苍穹。

  风里的沙石,时不时,抽打在脸上,很疼。

  阿雅捂脸,跟着大声问:“那绪,你确定招来的家伙是帮我们的?”

  “应该是。”那绪低下头,看看自己中指血。

  而此刻,月光与沙不断穿梭jiāo织,速度越来越快。

  jiāo织,汇集。

  汇集,jiāo织……

  很快,光与沙在风中成了型。

  所有的风,所有细沙,所有的光,组成了一只鸟。

  粗看,是一只非常庞大的猛禽,它直冲城门,义无反顾。

  双翅舒展,遮蔽天地。

  光沙依然穿梭不止。

  风中显现的形,越来越jīng细。

  举目可见——

  沙禽阔背上,居然还站着位手持兵刃的人,同样都是月光沙塑。

  身影绝佳,风姿如神,英武不凡。

  风沙成魔。

  沙禽向蜘蛛阵飞速冲刺,银影人顺势将手上还没成形的武器,一记横扫。

  战意浓烈。

  银沙听命,卷裹着团团杀气,横着飞割出去。

  只这一闪杀,蜘蛛大军崩溃。

  这么一刹那——便横扫千军,庞大的蜘蛛被刮碎,残肢像秋天里飞叶一样,宛若叶落归根,紧接着,消失不见,再也不见。

  又是同时,巨鸟已然冲回地面,全然没进沙土,又很快很快,也消失不见,也再也不见。真是彻彻底底,一扫而光。

  又是一阵寒风,月光细细簌簌收回银沙。

  只剩,太白星闪耀。

  所发生的一切,不过电光火石,短短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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