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此次召他为的就是碧若的妹妹进宫一事,当年皇上许下承诺让未央当皇后之事只是权益之策,为了稳定莫攸然,更重要的是他确实亏欠了碧若。原本约定好的十六岁进宫封后,却突然提前了两年,这让皇上起了疑心。故而派他由白楼楼主的身份将未央劫下,目的之位引莫攸然出现,然后以白楼楼主的身份会见莫攸然。若未央有异心,杀之。
有时候他觉得皇上真是个很难懂的人,一方面因对碧若的亏欠yù立未央为后作为补偿,另一方面却一直地方未央,若有异心便狠心yù除去。正如当年,他说为了碧若要放弃攻城,一转身却又亲手将她she死。皇上之所以能一举夺天下,后稳坐天下,便是有他那份心狠手辣吧。当年天下人称旷世三将yīn狠绝,真是一点也不错。
将未央劫至白楼之后,他原本打算将她囚禁起来,却没想到,那夜第一眼见到那位躲在槐树后偷偷瞧着他的少女呼吸竟有那片刻的窒然,胸口浮现出异常的波动。能让他有这份熟悉感的应该只有幼时与他有过纠缠的未央了,不可置否,如今的她比年少时的她多了几分清雅与脱俗,身上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妩媚。
话说女大十八变,七年不见,她变的让他都无法认出了,唯有心头那份熟悉感牵引着他,否则他是断然认不出这个女子就是未央。
她睁着怡然的美眸盯着他,没有恐惧与害怕,相反却有隐怒之色,与她一席话下来才惊觉,未央真的不是以前的未央了。
◇◆◇◇◆◇◇◆◇
次日,雪溶。
昨夜被未央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心神,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曾经那个被他厌恶的未央为何会牵动他的心,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份感觉了。莫攸然,你确实有能耐,竟让一个任xing刁蛮的未央在短短七年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你的目的真的是要对付皇上吗?真的不愿顾忌咱们三兄弟曾经并肩作战的一切都抵不上一个女人了么,况且,送碧若进宫的是莫攸然你自己,你有何资格去恨。
捻起一片竹叶,chuī起当年由莫攸然亲自谱出的童谣,他们三兄弟都会chuī。只可惜,那首童谣没有名字。蓦然想起多年前三人并肩在战场上斩杀无数敌人,多少次劫难他们都一同承受一同走了过来……
没想到,你竟会chuī未央歌。一声清脆却带着略显失望的语调由身后传来,只闻她轻轻吟起:夜笙清,素微谰。潋潋夜未央,碧纱疏韶华。萦离殇,惊琼雪。黯黯夜未央,月斜愈声悲。
未央歌?他重复了一遍,是说这首曲子吗?他怎么不知道原来此曲名《未央歌》。
接着,她亲自chuī了一曲未央歌,曲声动人婉转,韵似神更似。看着她的侧脸,他几乎要以为眼前这个少女是慕雪,qíng不自禁的脱口问:你是谁。
问过之后便后悔了,慕雪早在七年前就死在大火中,那具烧焦的尸体就这样呈现在他眼前,到如今仍然记忆犹新。
后来,他没有想到,在离去白楼后的一个月内竟会常常想起她。正如当初会答应将岚jiāo给她一样让自己不可思议,他一生女人无数,能让他真正记在心中的却从来没有。一个月来,每次一人独处之时,总会在寂静无声之处想起那个在他面前chuī未央歌的女子。小时候的未央让他如此厌恶,长大了的未央却让他常记于心。
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每夜都去舞姬阁,在她们身上索取慰藉,在她们身上发泄yù望。以为这样就能不再想她,以为这样就能将她由脑海中抹去,直到那一次,被他压在身下的兰姬哭了,这才发现,她的下身因他猛烈的撞击而溢出了丝丝血迹。他立刻起身,披起衣袍便要离去,兰姬却带着哽咽的声音道:主子,兰姬之所以会哭,不是因身上的疼痛。而是主子从头到尾喊的人是未央。
◇◆◇◇◆◇◇◆◇
那天夜里下着大雨他仍然回到了白楼,他内心有个冲动,那就是见到未央。才入浣水居,便见到开门而出的未央。她衣着单薄,发丝微乱,屋中点点烛光由糊纸内印出,倾洒在她的侧脸,将她白嫩如雪的肌肤映照的更加剔透晶莹。略微迷蒙的目光仰望着天际纷纷飘洒的大雨,嘴角的淡笑在见到他之后而僵住,她沉思片刻竟冒雨走了出来,冰冷的雨水侵袭了她满身。
她说想看他的容,眼底的期待与诚恳让他动容,让他心疼。为何,每次到她,总会有一总说不出来的舒心之感,甚至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直到他摘下脸上那个面具,心中便已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莫攸然的事处理完,他便会将一切坦诚于未央,将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日夜里,莫攸然果然出现了,能在短短一个月靠着他刻意留下来的线索找到白楼,确实不愧是莫攸然,心思缜密。
“风楼主花了这么多心思引莫某来,所为何事?”莫攸然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始终淡定如一,与七年前丝毫没有分别。
“莫将军确实够聪明,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也知道白楼与朝廷相抗衡已经四年,所以此次想请你与白楼合作。”
“风楼主真爱说笑,皇帝与我是莫逆之jiāo,你要我与白楼合作,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或许,你这话骗的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我。”他冷笑一声,缓缓将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下,一张让莫攸然震惊的脸出现在他的瞳中。
莫攸然先是惊诧,后了然笑道,“早该猜到是你的,也唯有你才有那个能耐创立白楼。三弟,你为何要反朝廷,天裔可是我们的兄弟!”
辕羲九一声冷哼,眼底净是不屑:“兄弟?我辛辛苦苦帮他打下江山,他竟然立刻削去了我的兵权,给我弄了个什么九王爷!而你的妻子碧若,他明明答应过不攻城,却对你反悔了,你说,有这样做兄弟的吗?”
莫攸然望着辕羲九有些激动的目光,眼底那压抑的怒火与仇恨使他半信半疑,辕羲九真的恨壁天裔?还是,这只是一场计谋?“三弟,你还是早早收手吧,这事我不会传出去的。”
“我就不相信,你不恨。”他一字一语地说道,那份恨意怎么也掩饰不住,“你莫在我面前装了,北国二王子夜翎。”辕羲九满意的望着他的脸一分一分的变色,原本他不打算将此事泄露于他,但是莫攸然始终咬紧牙关不松口,那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你还知道什么!”莫攸然压低声音冷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若我存心为了套你的话,我何必多此一举,直接将你与夜翎之事禀报皇上便好。”他一声低沉之笑划过,他将手中的银色面具递给莫攸然,“将这个面具jiāo给未央,就说我已经死了。”
莫攸然接过,眼中闪过异样的色彩:“她……爱上你了?”
“这丫头,为了我都不愿进宫为后了,你必须告诉她我死了,这样她才能死心踏地的进宫。”
“三弟还是当年的三弟,心智计谋一点也不逊色当年。好,那我们帝都再见。”
第十一章:晶帘伤心一片白(下)
“我也很奇怪呢,既然你知道莫攸然与北国的夜翎有关系,为何还要假意与他合作?难不成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听完他说的话,我不解的侧首回望他那微含笑意的眸子。
“对。”眼中静静的一抹微光淡然,继续娓娓而述,“因为我们想要知道,北国的二王子到底是谁。早在数年前,我们就得到密报,北国的二王子在六岁便被送进南国。这些年来我一直派人秘密打探,却抓不到他们丝毫踪迹,只知道,夜翎一直潜伏在一位朝廷大官的府中。”
“那你又如何得知莫攸然与夜翎有关系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日只是为了试探莫攸然,却没想到,他真的与夜翎有关系。”声音很低沉,却带着淡淡的伤感:“从来没想过,我们三兄弟竟会走到这样一步。”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成禹是夜翎的?”桌案上的烛火一晃一晃的扫过我的眸子,又想起成禹那如烈火般的瞳。
“说来也巧,正是那颗天竺九龙壁珠。那日我亲自去了一趟天竺,在那竟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天竺九龙壁珠世上仅两颗,而那两颗早在二十年前便进贡于北国的皇帝夜宣,而夜宣已将那两颗天竺九龙壁珠分赐于他的大儿子夜鸢与小儿子夜翎。”
“原来是这样。”我了然的点点头,他的双手收紧了我的腰,在我耳边轻问:“还怪我吗?”
我摇摇头:“不怪了,但是以后,你都不许再瞒我。”
“夫妻之间才相互不隐瞒,难道你要做我的妻子吗?”邪魅的声音魅惑着我,他的唇苏苏软软的吻过我的耳垂,四周的气氛顿时一阵暧昧,我心如小鹿乱撞。立刻由他身上弹了起来,跌撞的朝书房外跑去。
“未央。”他依旧坐靠在椅上,深炯的目光炙热的望着我,扬嘴笑问:“你跑什么?”
我单手撑住门槛,回首望着他带着丝丝柔qíng的目光,顿时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烫。“我……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一阵慌乱,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没想到,你也会害羞。”戏谑之语使我的脸更加滚烫,慌张的拉开书房的门,蹿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回屋睡去。”
只闻身后隐隐传来几声笑,我一个劲的往前跑,急剧跳动的心几乎要由口中跳出。chūn日夜里的寒气直bī,我的全身却是一片燥热,难道,这就是爱吗?我从来不知道,这就是害羞,这便是脸红。只因他那一句,做他的妻子。
花谢明月照,寒烟满目飘。也不知跑到哪了,只觉四周一片寂静,灌木丛生,我轻靠在一棵桐树上,仰望着天空那皎洁的上弦月,心头被填的满满的。
原来,爱qíng的滋味如此美。看过西厢记,看过梁祝,看过天仙配,里面的爱qíng可歌可泣,更是让人生死相许。多少次我嗤鼻笑这份爱qíng,因为不信,也从来不相信,一个人会因为爱而放弃荣华富贵,放弃骨ròu亲qíng,至少我不会。但是今日,我已不得不信,爱真的会让人迷失自我。
“未央。”
一声唤,使得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怔怔的凝望眼前的人。
他那双沉淀了幽深的眸子依旧深邃,那一湾让人看了不禁神伤的忧郁之眸仿佛能将我的qíng绪带动,依然是一袭修长的淡青长袍,乌黑如墨的发丝随意拢束起,仍是那翩翩儒雅。他不要命了吗,难道不知道帝都正在四处通缉他这个与夜翎合谋之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慕容湮儿 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