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_慕容湮儿【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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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您别哭啊。”冰凌瞬间慌了神,拿着帕子便为我拭眼角的泪水。

  如今的未央还剩下什么?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大哥,对不起,未央真的已经尽力了。

  “王妃是否身体上疼痛难受?快告诉奴才,好去请大夫来瞧瞧,您别光哭啊。”冰凌猛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乞求道:“鲁风就因没有接到王妃而被殿下杖责五十,若是被殿下知道奴才们照顾不周,铁定是要赶出府的……”

  我黯然撇过头,含着泪凝望身侧急的两眼闪烁泪光的冰凌,沙哑的问:“殿下,仗打鲁风?”

  紫衣一见我能说话,紧绷的qíng绪便已放松,拍拍自己的胸口:“幸好王妃您还能说话,冰凌你快起来吧,想必王妃是昨夜受到惊吓了吧。”将冰凌由冰凉的青砖地面上扶起,随后去桌案旁端起一杯匍匐热气的茶水递给我:“王妃您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我缓缓由chuáng上坐起,接过茶水却不饮,直勾勾的凝视着冰凌。

  冰凌抹了抹自己凝在眼角未落的泪,哽咽道:“昨夜听闻鲁风说王妃您无故失踪,可把殿下急坏了,怒气之下将鲁风拖下去杖责五十,随后调动了千名将士在天龙城里找寻,顶着风雪不眠不休找了您整整一夜。奴才在鸢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殿下如此愤怒,对一个女人如此紧张……奴才以前还一直以为殿下对您如对先前那几个圣女般玩玩也就罢了,可经过昨夜,奴才方知道您在殿下心中的地位竟是……”

  紧握在手心的瓷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我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便跳下chuáng,随手取下一件貂裘批在身上便冲了出去。

  雁声远向萧关去(3)

  灯火莹煌映微雪,冷香残红霜天晓。

  我身着单薄顶着夜晚的寒露便冲出了鸢王府,当时找遍了整个鸢王府都没见到夜鸢的人影,直到遇见管家,他面露慌张,支支唔唔的吐出“凤亭阁”三个字。我也没有细问,便一路直奔凤亭阁。

  我知道凤亭阁是什么地方,我生辰那,被夜鸢包下的那间客栈。

  凭借着点点滴滴的记忆,我来到凤亭阁外却被两名手下拦在外。我冷睇他们一眼,由怀中取出白玉晶石摆于他们面前,冷声道:“我是鸢王妃。”

  二人一见晶石,古怪的对望一眼,眼底最深处仿佛流露出一丝紧张,猛然跪倒:“奴才见过王妃。”

  看着他们的表qíng使我想到支支唔唔的管家,心上更是疑惑,越过依旧拜倒在地没有起来的他们,直闯凤亭阁内。

  整间客栈依旧被人包下,安静而又散发着淡淡怡人的香气,与其它吵杂的客栈比起来,这儿倒是少了几分喧嚣,多了几分高雅。夜鸢能常光临此处,想必这也是天龙城数一数二的客栈了。

  才步入那一阶一阶以理石而砌成的阶梯,越往上走便能听见一声声平缓悠扬的弦音由屋内传出,绕指丝柔深qíng无限,浮沉微动。

  穿过jiāo错的长廊,转过素白的墙角,一阵清风拂过浣紫轻纱,里边传来一阵欢声笑语,莺燕声声动人。

  “殿下,您又走神了,该罚酒一杯。”娇柔甜腻的声音传入耳畔,我揭纱而入,转入cha屏,低低的呻吟夹杂着媚笑悄然而来。

  一名貌美的女子依靠在夜鸢身上笑的异常娇媚,她的衣衫凌乱,雪白的胸部若隐若现摩擦在他身上,丰满的胸部luǒ露了一大半,双颊格外红艳引人遐想。她见我来也不见丝毫未有女子的娇羞,更是光明正大的靠在他身上。

  而我的到来,引得帘后抚琴的女子顿然停下,依旧伏在夜鸢怀中的女子却手执酒杯用媚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满是审视。疑惑归疑惑,嘴上仍问道:“哪来的姑娘,竟敢闯入殿下包下的雅座?”

  我躇在原地良久,望着眼前的一切,胸口一股盈盈热气涌动,堵在那里十分难耐,原本就身着单薄的我突感冬里的寒气,冻僵了我整个身子。浓郁的脂粉香味倾洒在我的鼻间,甚为反感。一股没由来的怒气直袭胸口,却硬硬的被我压下。

  心中默默念着,一定要忍住,忍住,在他面前留下自己最后一丝尊严,“打扰殿下的雅兴了。”对上他那对看似平静如水却又波澜如làng的眸子,我云淡风轻的浅笑,扬长而去。独留下满阁的脂粉之味与一帘旖旎。

  当我一人步出凤亭阁时,外头两名手下仍旧匍匐跪地,似乎自我进去以后便没敢再起来。心底徒生好笑,想必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故而跪着准备领罪。

  冷然的目光掠过他们,步出门槛,猛烈的北风呼啸在耳边,枯枝被风chuī得摇曳四摆。风势愈发的qiáng烈,chuī的我发丝散乱,双颊通红僵硬。这条天龙城最繁华的街道也因夜里的寒气显得凄凉异常,连个路人都寻不到,想必是一家人躲在暖炕上吃着小菜品着小酒一窝一伙的闲话家常罢。唯有我这个傻子才会顶着寒风一人行走在街道上荒凉的夜里。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踏踩着积雪由远至近,一声“辕慕雪”响彻黑夜,来回萦绕。

  听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喊我,脚下步伐一顿,却闻又是一声:“你只会逃跑吗?”

  雁声远向萧关去(4)

  我转身,与停在我有十步之遥外的夜鸢对视着,那双眸子有令人沉坠的幽森,亦有勃然愈发的悲伤。我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夜鸢,这样颓废哀伤的夜鸢。

  心底一凛,对着他那双沉沉哀伤的目光,我自嘲一笑:“留下看你寻欢作乐吗?”

  他的双拳紧撰,沉默片刻,才道:“我寻欢作乐你会在乎?”他仿佛在嘲笑自己般,火红的瞳子黯淡了许多,再也不是那样光彩夺目。

  “我又怎会不知道你一直在利用我?也对,我们一直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没有谁能责怪谁。”他用那亘古不变的冷淡声音说道。

  他这句话脱口而出之时,我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滚落,我的懦弱与彷徨在他面前bào露无疑,夜鸢他早就知道我一直在利用他,也对我们之间利用的关系看的如此清楚。唯独我却迟迟不能看清,非要抓住他的心才罢休。

  也许是因为怕吧,我怕他半路会丢下我独自离去,毕竟我这个盟友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棋子,随时可以丢弃。我又怎会不知夜鸢的本xing是何其无qíng,利用完的东西可以一脚踢开,也正因为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我要想方设法的抓住他,避免自己是他下一个踢开的人。

  是我错了。

  有的东西越是想要抓住,便离的越远,越让人看不透。

  “我懂了。”我哽咽的声音在静寂的夜空下格外凄冷,迈步而去。

  走了几步,一双手臂由身后紧紧圈着我,我挣扎,他的手臂却收的越紧,仿佛怕他一松手我就走了,再也不会回去了。

  感觉到他的双臂间的温暖,我有些怔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便略带沙哑的说:“慕雪,别走。利用也好,假意也罢,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在你放弃我之前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

  听着他一字一语,真真切切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扯过,窒闷之感袭在胸口,怎的都挥之不去,只能呆呆的靠在他怀抱中听着他继续说:“我想通了,即使你的心底始终有一个人我也不在乎,我不会同一个死人去争。因为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将来与你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也是我。”

  他将怀中的我转过身,正对上他的眼睛。在他眼中我看见的再不是一片淡漠与冷鸷,隐忍着的yù望与炙热无限蔓延到最深处。突然转变的夜鸢让我措手不及,害怕的后退一步,怕这又是一次有目地的利用与假象,我不能一错再错。

  见我后腿一步,他亦上前揽住我的腰,拉进我。眼底的哀伤与挣扎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份哀伤似乎隐藏了太久太久,突然间的流露竟是那样急切,深深撼动了我的心。

  “即使,你和夜翎……”他的声音顿住,殇淡的目光黯淡了几分,原本紧压在胸口的闷气重重吐出,在紧抿的唇畔上勾勒出一抹淡笑:“我们重新开始。”

  我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怕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是幻像,从来不敢想像一向冷血的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我还在呆呆瞧着他时,他已捧起我的脸俯身吻上我的唇,不同于那夜的激狂与霸道,他柔软的在我唇上轻吮辗翻,竟更能撩拨我的心。我的脚早已失去的全部的力气,只能紧紧握着他的手臂,仰头回应着他的吻,他的舌头探进我的嘴与之jiāo缠嬉戏。他的口中有香醇的酒气,那份微醺的感觉似要将我灌醉,而我却是甘愿在里面沉沦。

  我不知道自己在抓什么,只知道有个东西我很想抓住,不想放手。就怕一放手,我就再也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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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声远向萧关去(5)

  十天后,南军乘势进犯,王上带伤临朝商议解决办法。今天夜鸢进宫前,脸色也格外凝重,自今个早上起后就再没说上一句话,我也和配合的一语不发,静静的看着他那逐渐远去的背影。

  我一直在屋中等着他归来,直到夜里也不见踪影,心中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原本随夜鸢一同进宫的张虎倒是先回来了,他有些紧张的站着我身边说起今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

  今王上询问诸位武官们,谁愿领兵出征,朝中武将皆一言不发的站至一旁,无人敢说一句话。虽说是旷世三将早已是过去式,但依旧是北国人的一个噩梦。王上见无人敢迎战,便亲自指派了夜鸢为主帅莫攸然为副帅,率领兵二十万jīng兵出征,一人掌控十万兵权。

  可朝中一群拥护夜鸢的官员立刻出声阻止,此时夜宣病危,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若是夜鸢这一去不回,夜翎可就要坐收渔人之利。就是夜鸢想要反击都无可奈何,而夜宣此次还特意任命了莫攸然为副帅追随一同应征,更是让人担忧。

  所有人都知道莫攸然是涟漪大妃的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上的意思,一来,莫攸然曾是旷世三将之一,有统军帅才,若是有他相助定然如虎添翼。二来,这二十万兵权若是全部jiāo给夜鸢,定然威胁到王位,只能用莫攸然来牵制他。三来,王上病重,夜鸢若是远去边关迎战,定然给了夜翎一个大好机会,说不定会借此机会铲除朝廷上所属夜鸢的势力。

  迫于北国的安危以及圣旨的压力,夜鸢接下了帅旗,明启程迎战。

  夜宣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响,可惜他千算万算,漏算了莫攸然。

  涟漪大妃的可是杀碧若的元凶,我不信莫攸然会咽的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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