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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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

  “人生在世,总是要冒险的。”谢震川回复了刚毅冷愎。“过了这关,她才是实至名归的三少夫人,能与云书并肩承担谢家的职责。”

  巩固地位的同时,兼以事实证明三哥回护过度,她并不像旁人以为的那样娇弱。母亲再适时提带,逐步将内务转jiāo……谢飞澜约略明白了父亲的用意,霎时又生出了微惑,父亲究竟是希望三嫂成为三哥臂助,还是心疼娘被琐务缠身?三哥纵然睿智,但对上老谋深算的父亲……

  形式古雅的黑匙透出玉一般温润的光泽,轻轻挑起一匙糖洒入白玉盏,又挑起一匙糁入青瓷碗搅拌良久,随手搁在托盘上,玲珑纤手托起青瓷碗,递至正在翻阅文书的男子臂边。

  “我的药不必加糖。”男子一饮而尽。“又不像你要喝那么多。”

  她嫣然一笑,“是你说甜的苦的都陪我。”

  他一时失笑,抬手抚了抚丝发,结缡数年,脱去冰冷之外,偶尔她会露出小女儿心xing,娇嗔可爱,见之怦然心动。

  “随玉说过一阵会到扬州探望。”

  接过信笺,她瞧了几眼微微一笑。

  “大概是想亲眼看看海冥绡效用如何。”他伸了下懒腰,将爱妻揽在膝上。

  “这几年让他费心了,你也累。”

  “累一点心里高兴。”他的臂略略收紧。“像这样你在我怀里,不知多好。”南拓追寻她的时期也忙,越忙越是焦燥,空乏而烦乱,与此刻的满足感截然不同。

  “做你妻子真不错。”螓首侧倚宽肩取笑。“难怪有人念念不忘,这么久了还不死心。”

  他略一攒眉,“我已和爹提过,以后她没机会再到谢家。”一路让人盯着她出扬州,好容易送走了麻烦,不是碍于世家qíng面……

  黑眸冷冷的一闪。“你倒有好生之德。”

  “怎么这么说。”他故作不解。

  清颜似笑非笑,指尖刮了刮丈夫的喉结。

  “她要没动什么脑筋,你会这样小心?”

  “我一向小心。”他含笑轻啄纤指。“你教的。”

  “让我猜猜她想做什么?”十指相错,她淡笑着寻思。“亲手杀我无异于找死,下药也不可能。谢家地面上,谅她也不敢动用白家的关系,最后当然只剩下一条路……”

  俊颜微笑不语。

  长睫眨了一下,“可惜二嫂不会答应,她又没机会进药庐,只有收买下人了,买通了几个?”

  “两个。”他徐徐道出详细。“一个是打扫药房的仆役,替他在外买了一栋私宅;另一个是二嫂身边的丫环,翡翠镯一双。”

  “丫环有点奇怪,就算白凤歌做戏骗得同qíng,为一双镯子冒死也不划算,何况二嫂待下甚苛积威犹在,怎么说动的。”

  “或许正是二嫂平日太苛了些。白凤歌承诺事成后将人要过去,脱了贱籍,带回杭州认作义妹。”

  “这也信?”一旦所谋成事丫环必定bào毙,将所有线索导向苏锦容,反正宅中尽知二嫂与三少夫人有隙,正好拖来作替死鬼。“你怎不做场顺水推舟的好戏。”

  “总得给二哥留几分颜面。”他轻叹一声,有些伤感。“再说白世伯看着我长大,待我如子侄。”

  她望了一眼,转为淡嘲。“白凤歌是蠢了点,不过倒希望她多呆一阵,我也好打发下时间。”

  听来言若有憾,他不禁失笑。“真这么无聊?改天陪你出去走走。”

  她懒懒的提不起劲,“不用,只是觉得日子太舒服……简直不像真的。”与君王府如出一辄,那时清醒之时屈指可数,也就不觉。换了现在……闲得让人叹息。

  “你不喜欢?”如拥着一只慵懒的猫,他轻问。

  “不知道。”眉间些微茫然。“好像已经足够好。”

  仔细瞧她的神色,他静了半晌。

  “再等几年,我带你去游历名山大川,遍览各地风qíng。”

  “你舍得下?”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长睫下黑瞳幽幽,潜藏难测。

  他良久不语,低头吻了吻粉颊。“我知道什么更重要。”

  “你放得了?”稍稍坐直了身体,她静静的凝视着他。

  “……我会安排好。”他又沉默了一阵。“还有飞澜,不是非我不可。”

  “……值得么?”

  令人失神的笑容漾开,俊眸熠熠生光。

  “当然。”

  她怔怔的望了好一阵,忽然拥住他的颈吻上去。

  唇舌缠绵,热qíng得让他惊讶,迅速在体内点了一把火,细白的指尖探过小腹,带起一阵燥热的急迫。鸷猛的yù望窜起,他再无法思考,抱起娇躯向chuáng边走去,jiāo缠着身体滚入了chuáng榻。

  蕡实

  满堂华宴,歌舞频传。

  时逢江南武林世家摆酒设宴,谢家两兄弟到场致贺,被奉为上宾而待。

  左右酬酢喧嚷,酒过三巡,兄弟二人声音极低的谈笑。

  “三哥真过份。”谢飞澜半真半假的抱怨。“娘让我多住一段时日,可不是让我在家当牛作马。一应事务都丢给我,自己去陪养娇妻赏景作乐,完全不体恤兄弟。”

  “反正你也是闲着。”谢云书浅笑调侃,并无半点愧色。“做得又挺顺手,就当是熟悉一下家里也好。”

  谢飞澜气得一哼。“三哥别想得太美,上次提的我可没答应。”父亲那般明晰的决定,岂容三哥私下变更,他倒是想提醒一二,却碍于严父只能守口。

  “回来不好么?”谢云书叹息一声。“也免了爹娘悬念。”

  “回来一个又离开一个,有何不同。”谢飞澜跷脚晃着椅子,轻漫而随xing。“再说理一大家子人拘束得紧,爹也看不惯我这脾xing。”

  “你表面不羁,骨子里却方圆有度,行事稳妥,爹很明白的。”

  “比你还是差上许多。”攻琼州的时候见识过几许,这一点他心服口服,谢飞澜道。“所以三哥还是死心吧,爹不会放人的。”

  “只要你答应,爹那边我想办法。”

  “还是算了。”默然许久,谢飞澜一笑,漫然戏谑。“我没兴趣,除非……三哥院子里也有那么一位绝色佳人等我。”

  “这个好办。”谢云书笑起来,轻松的打趣。“江南多的是佳丽,凭你的花招还有哄不到手的?”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谢飞澜也笑,潜藏着无人能解的晦涩。“最想求的似乎总不易得。”

  “真有中意的?是哪家闺秀。”觉出神qíng间几份异样,谢云书不禁关切起来。“居然能让你害相思,费点心娶回来好了。”

  “三哥别说我,台上献舞的美人可是眉目含qíng,心有所恨。”谢飞澜嘴角一歪,舞姿绚丽的佳人媚眼yù流,只在谢云书身上打转。“三哥风采非凡,娶妻了还挡不住桃花朵朵。幸好三嫂不出门,否则有你好看。”

  “你三嫂心眼没那么小。”听来大有幸灾乐祸之嫌,谢云书莞尔。“再说她要是出来,你以为看她的男人会比我少?”

  谢飞澜登时语塞,又观了一阵歌舞,谢云书瞧了瞧时辰。

  “我去跟主人告辞,差不多该接人了。”

  婉拒了友人再三挽留,两人策马出城。

  这不是君随玉第一次到谢家,但送嫁之后尚属首次。

  谢云书率兄弟亲迎。最为关心的那个人渐趋好转,忧虑一去,均是轻松而愉快。谈笑随意,话题泛泛铺开,一路亲近投契,转眼已至谢家门邸。

  刚要迎进去,一直随在翩跹身边的近侍抢出来躬身禀报。

  “禀三少、公子,小姐前一刻身体不适,突然晕过去qíng由不明,正请了二少诊治……”君府拔过来的近侍私下仍称小姐,数年均未改口。

  谢云书一惊,甩了缰绳疾走,适才的好心qíngdàng然无存。

  “有没有说是怎么回事?”走的时候明明和平日一样。

  “事前并无异常,小姐与沈姑娘相谈甚欢,一同在花苑挑选摆衬的秋jú,刚挑了一半……而后火速禀报夫人,立时请了二少过来。”

  近侍回话极快,不敢半分停顿,毫不意外几人神色凝重。

  甫一来即闻此变,君随玉眉头紧蹙。

  未近屋内已见谢景泽步出,不见紧张,倒有些惊诧jiāo织的迷惑。

  “二哥,翩跹要不要紧,怎会突然晕了。”尽管茬弱,却不曾说晕就晕,服了海冥绡之后更是好转许多,按说不该有此意外。

  “她没事,你别担心。”谢景泽安抚着三弟的惶急,又忍不住疑惑。“倒是你近日……没喝药?”

  听到人声,沈明珠从屋里走出,喜孜孜的颇为愉快。

  “什么药?三哥怎么问我。”谢云书不解。“翩跹究竟如何。”

  “弟妹有喜了。”谢景泽见他神色焦急,不便再问。“才一个多月,她身子较常人要弱,最近又似乎断了补药,所以才……”

  “恭喜三公子,君姐姐有小宝宝啦。”沈明珠笑吟吟的道贺。

  就是突然打个霹雳下来也不会更惊讶。

  翩跹……有孕……

  怎么可能,明明……

  ……药……

  闻言众人都呆了,君随玉瞬间激起了怒意,狠狠一拳过去,打得谢云书往后一仰。

  “三哥!”谢飞澜反应极快,架开了第二下,迅速蹿起火气。

  沈明珠惊得一呆,她与君翩跹近日jiāo好,连带对谢云书也甚有好感,不禁生恼。“哪里来的家伙,怎么随意动手打人!”

  刚奔过来恰遇君随玉与谢飞澜jiāo了一掌,劲风激dàng,震得跌出几步之外,被一只手扶稳,站定了一瞥,却是个从未见过的青年,声音极低的提示。“别cha手,他们是亲眷。”

  她正要问,便听得谢飞澜怒道。

  “君公子未免欺人太甚,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景泽同样不豫,“君小姐嫁过来谢家不曾亏待半分,如今有孕也是喜事一桩,君公子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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