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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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悄然出现在身后。

  “禀国主,已经探过了,那个女孩不谙武功,身份无误,应该安全。”

  他无声的笑了笑,挥挥手,周围的人退了下去。

  他移步走入寝殿内室,豪华宽大的chuáng上,蜷着一个纤小的身影。

  “皮肤真好,滑得像丝绸……”低喃的男声带着浓厚的qíngyù,“做流làng艺人真是可惜了……这副身子服侍过多少贵人?”

  “为什么不说话,怕了?”

  “腰很美,又细又软,还有胸……”叹息般的话语,呼吸渐渐粗起来。

  “别发抖,我会好好疼你。”

  “真是漂亮的腿,这么直……”喘息越来越重。

  “为什么抓我,是咬得太重?”

  “别怕,让我好好品尝……”

  “臂环很碍事,咦……底下有什么?守宫砂……你怎么会……”

  银烛跳了跳,死寂的室内猝然闪过一丝极细的微芒。

  沉重的牢门在吱哑声中打开。

  九微冲进来,兴奋得抓住他的肩。

  “迦夜成功了,她杀了鄯善王,教王依约免了你的过错,你可以出去了。”

  成功了?

  他有点不敢置信,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再次刺杀的风险难度。

  “她……可有受伤?”

  “看来没有,业已去殿内复命,现在回去休息了。”九微绽出笑意,“总算她还有心,没有撒手不管,不枉你为了她回来认罪。”

  他稍稍放下了心。

  “她用了什么方法。”

  “谁知道,反正有效。”九微耸耸肩,“我们都被骗过去了,以为她准备撇清关系推个gān净,没想到反而被利用了说辞,连教王都找不到拒绝的借口,现在她一击成功,你总算不会有事。”

  “九微……”他张张嘴,说不出谢字,那样重的qíng谊,怎是一个字能言说。

  九微了然的摆手。“少废话,看你一身láng狈,快回去沐浴更衣才是正经,难道在死牢里还没呆够,我还当紫夙打点的不错呢。”

  失事多少天了,他第一次笑起来。

  现在的囚牢gān净整洁,被褥齐全,饮食也好上许多。比起初时的糟糕,几可算是天上地下。他怎会不知,能获得这般优待,必定是九微托嘱紫夙的结果。

  九微挑了挑眉,忧心既去,一贯的促狭又泛出来。

  “听说紫夙来过几次。”不怀好意的笑,目光上下打量,“她说过些什么?”

  “无非是拉拢之类。”

  “就这?”九微压根不信,笑得极其暧昧。

  “嗯。”看着对方的诡异的表qíng,他好气又好笑。“你想听什么。”

  九微遗憾的撇嘴,把他拉起来推出囚室。“想也知道没什么乐子,你那死脑筋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再次回到水殿,恍如隔世。

  六翼喜出望外,围着他说个不停,半晌才在赤雕的qiáng令中退下去。

  洗漱更衣,重又整洁如常。

  走至迦夜的房前,恰逢绿夷端着托盘而至,盘中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纱棉,他心中一紧。

  “她受伤了?”

  “回公子,雪使说略有轻伤,吩咐小婢取来候用。”绿夷自然知道问的是谁,敛妆垂首道。

  “迦夜可在房中?”

  “雪使早前在沐浴,现下大概已休憩。”回答并不太肯定。

  他接过托盘,轻轻敲了敲门,全无声息。

  “你先下去。”

  看着绿夷走远,他推门踏入室内。

  偌大的房中空无一人,他微一犹豫,走入相连的隔间。潋滟波光在室内明灭,摇曳不定,是迦夜私用的浴池。池中之水引自山泉,常年温热,她每次杀人后都有沐浴的习惯,多年一直如此。

  池前有一扇锦屏挡住了视线,他将托盘轻轻搁至屏边,正待退回,哗的一声水响,仿佛有什么自水底翻上来,一声疲倦的叹息回dàng在室内。

  静了半天,听得离水的脚步,一只手从屏障后伸出,捞过了托盘。

  雪白的臂上缀着鲜红的守宫砂,但令人震讶的却是青紫咬痕,掐痕,淤伤的印记触目惊心。

  浑身的血液蓦然冰冷。

  一瞬间明白了许多,却不敢相信。

  脑中空白一片,无意识的冲过锦障闯入了水雾氲氤的室内,他本能的想求证什么。

  迦夜坐在池边,纤细的腿垂在水里,湿淋淋的长发搭在身前,瘦弱的肩胛上有一道狰狞的裂伤,她轻曲腰肢,艰难的给自己上药,小脸在水气中更显苍白。身上诸多青青紫紫的印痕,又以胸前最为惊心。

  猝然听见脚步,她抬起头,刹那怒极,素手一掀,托盘连同其上的瓶瓶罐罐一并飞起,破空砸来。

  他没有避,一只玉瓶掷中了头部,力道如着重捶,眼前一黑,冲力带着他退了几步,已然置身浴室之外。

  一缕鲜血顺着额角流下,他只是愣忡。

  耳畔嗡嗡作响,适才见的qíng景仿佛烙在了心底,烫得神智全无,心神yù裂。

  不知过了多久,迦夜自屏后踏出。

  黑发犹在滴水,零落的披散两颊。衣襟略为散乱,仍带着雾气湿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在chuáng畔坐下。

  “你出来了很好,下去休养吧。”

  寂静许久,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用了什么办法。”

  “你不是猜到了?”迦夜一只手拭着长发,脸白的近乎透明。“色杀。鄯善王多诈难测,唯好幼女,我便利用了这一点。”

  “你从来……不用色杀。”

  “总有第一次。”她无表qíng的淡瞥,“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它很有效。”

  翻涌的qíng绪塞住了胸臆,他无法再开口说话,用力咬住了牙。

  “去把香点上,选淡雅安眠的那种。”

  他沉默的照办,一丝丝香气蔓散开来。又垂下帘幕,室内光影转暗。

  “下去吧,我要休息。”

  听着脚步渐去,她小心的躺在柔软的丝褥上,尽量不碰到伤口,紧绷的qíng绪终于一点点放松。

  杀了鄯善王算是暂时应付了教王的难题,接下来仍是不能丝毫懈怠,还有积压的事务连篇累牍,休憩的时间不多,她合上眼睫,渐渐被睡意侵袭。

  朦胧中,有人接近了chuáng边,挨得越来越近……

  她猝然醒来,袖中的短剑闪电般探出。

  去而复返的人半跪在chuáng边,雪亮的寒芒抵在喉间,他似乎不曾感觉,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受伤所致,她的头昏昏然。一寸寸挪开剑,牵动了背上的伤,沁出一身冷汗。

  “你又回来做什么。”

  黑眸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盘,“我已经上过药,不妨事。”

  “背上的伤包扎不易,我替你敷药。”

  “用不着,也不是什么重伤。”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有点撑不住了。“你出去。”

  “我会很快处理好,你也不希望别人发现你受伤。”他径自拔开瓶口,探臂将她翻转至俯卧,动作轻而坚决。

  “稍为忍耐一下。”

  或许是伤势带来的虚弱,她没有再拒绝,手边的剑被他取下搁在一旁,软软的伏在榻上,呼吸微乱。

  他以银剪破开背上的衣物,不出所料,仅仅胡乱的裹扎一下,并未仔细护理。他仔细的清洁上药,绽裂的伤口根本不该沾水,她却浸泡许久,愈合的时间必定会滞后了。

  指下的肌肤发烫,苍白的脸泛出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没了以往的凌厉,看起来孱软无力,像个病弱的孩子。

  “背上的伤……是谁。”

  良久,低弱的声音微带恍惚。

  “鄯善国师。只怪我逃走的时候经脉初通……反应慢了一点。”

  “经脉?”

  “他们防得很严……我用金针自闭武功才瞒了过去。”药粉里麻痹催眠的成份逐渐生效,她的jīng神松驰下来。

  “你用了毒杀?”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自禁武功,他无法想像。

  “嗯……我在指甲中藏了药,划破了他的皮肤……再以金针刺入心室……”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模糊难辩,伤热和疲倦一同袭来,侵蚀了神智。

  他默然包扎,动作极轻柔。

  昏沉的人儿无知无觉,淡粉的唇角有些溃破,他知道必是出于她自己的咬啮,轻挑了一点药粉敷上。

  幼嫩的肌肤上,怵目的青紫格外碍眼。修长的指尖轻轻触摸,凝滞良久。

  潜藏的心事如燃烧升腾的暗香。

  在半空弥散,不为人知。

  心澜

  斜阳从窗口洒入,带来柔和的暖意。

  宽大的书桌边,男子翻阅着各国的qíng报,检点归类。聚jīng会神的执笔摘录重点。桌子对他来说有些矮,挺拔的身形稍倾,飞扬入鬓的眉微蹙,唇角好看的抿起。侧面的轮廓清俊非凡,配上冷锐如锋的气质,足以教人失魂。

  这样的男子,怎会落至如此地步。

  她伏在枕上茫然出神。

  以他的身份作为臣属,该是委屈至极。

  冷酷无qíng的命运如一只可怕的巨手,肆意拔弄着人的际遇。弹指便将江南鲜衣怒马的少年扭曲为伏首驱策的影奴。

  在横蛮粗砺的现实之前,除了顺应,又能如何。

  他已算适应得很好。

  没有怨怼,没有愚蠢的挣扎,没有自毁自伤的举动。

  即使忽远忽近,冷淡如斯,他也不曾抱怨,更没有背叛的行径出现。易地而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好。

  在罪恶如渊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多么不易,长期坚持的信念意志一分分摧折,他还能撑多久?

  男子忽然望过来,正对上她的眼。

  深遂的眼眸映着阳光,刹那间迷失了心智。

  默默对望良久,他走过来,拂开一缕落在颊上的发,又去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将她扶起。

  受伤之后,她总容易口渴。

  半靠在胸膛接过茶杯,喝得一急,不留神呛咳起来。牵动了伤口,背上蓦然抽痛,他避开伤处轻抚着背,平抑急促的气息。

  待她平静下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唇畔的水,取下了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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