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歌_紫微流年【完结+番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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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她懒懒的掠了一把散落的头发,无甚qíng绪起伏。“这么晚来做什么。”

  “白日比较忙。”不在意她的冷淡,他打开提来的纸包,“尝尝看,翡翠烧卖和银丝卷,可算是扬州一绝。”

  拈起犹带热气的点心,她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

  “谢家厨房做的?手艺不错。”

  见她入口,他亦凑上来啃了一下,落在纤白的长颈。迦夜缩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险些掉落。

  “别闹。”她羞恼的低斥,他避开挚肘,揽住了细瘦的肩。

  “迦夜。”

  “嗯。”

  “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去?”

  “没必要。”怀里的身子僵了僵,她放下了点心,声音硬起来。

  “是不屑,还是不想?”

  “随你怎么猜。”

  “你怕麻烦?”静了片刻,他揽紧了挣扎的人。

  “你不怕?”她没好气的反诘。

  “我不怕。”

  坚定沉稳的回答如同承诺,她别过了头只当未闻。

  “你不信?”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由于麻烦还未出现,谁知道届时是哪种qíng形。”她冷笑一声,“别把话说的太满。”

  “你总是这样。”他低低的叹息,挫折而无力。

  “我怎么想与你有何相gān。”

  “你真不懂?”他望着她的眼。黑白分明,似chūn雪般蒙懂,也如玄潭般无qíng。

  “劝你省点力气,别在我身上làng费心思。”她垂下睫,第一次点破了迷局。

  “为什么。”

  “不值得。”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轻易激起了qíng绪。“你说清楚一点。”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彼此再了解不过。”话语中不带一分感qíng,淡漠得教人发寒。“出了天山即是泾渭分明,本就不应搅在一起。”

  “你真这么想?”低沉的声音愠怒而致气。

  她挣开他的束缚站起身,“你是个好人,可惜我不是适合你的那种女人,目前仅是因为多年相处的一时迷惑,或者……”不理腕间越来越重的压力,她嘲谑的一晒。“被我驱使多年,打算彻底征服一逞快意。”

  “不管是出自何种意图,纠缠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这点你心里明白。”

  胸口的怒气越来越膨胀,眼见要道出更绝qíng的话语,他狠狠捉住她,重重的吻上去,封住了所有激起愤意的言辞。

  为什么不肯放?

  明知麻烦无数,未来隐忧重重,却仍是不想放手。

  费尽心机拉住随时要转身离去的人,宁愿背负着父兄的责备、家世名声的束累,一意留住怀里难测的娇颜。

  可她只是退。

  一次次推开他,用冰冷的话语回绝他的接近,一味将他推回七年前的生活。所有人都在反对,这场纷乱唯有他一人执拗,像极了毫无意义的任xing。

  他简直忍不住生恨。

  或许是被怒气慑住,她放弃了推避,任由他紧拥。

  星影西移,他将她轻轻放在玉簟席上,自己也躺了下来,双手环着纤腰不放,谁也没有说话。

  一轮残月印在虾须帘上,晕着朦胧的淡huáng,像一弯yù滴的泪。

  直到天色透白,他松开手臂,望了轻合的双瞳半晌,出门自去了。

  她静静的睁开眼。

  翻过身,细白的指尖摸索着余温犹存的席面。

  无声的咬住了唇。

  相请

  扬州最负盛名的醉仙楼照例是宾客满盈。

  三楼却是清净闲适,只坐着少数几名贵客。

  几个巨大的冰桶散发着寒气,轻易驱走了暑热。冰好的瓜果点心列在盘中,水润鲜嫩,夏日倍加诱人食指。

  四翼看着街景品头论足,白凤歌与侍女倚在美人靠上逗鹦鹉,谢曲衡在一旁作陪,宋羽觞轻摇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

  “老大去哪里接主上,这么久还没过来。”蓝鸮耐不住xing子。

  “约摸快了。”墨鹞估了下时间。

  “她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谢家。”碧隼问出纠结多时的疑惑。

  “谁猜得出她怎么想,越来越古怪了。”蓝鸮耸耸肩。“至少以前还有脉络可寻……”

  “你觉得很怪?我倒觉得她现在比较像正常人一点。”墨鹞反驳。“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没人味。”

  “这么说倒也……她有正常过么?”银鹄摸了摸下巴苦思。

  四翼面面相觑,皆是心有戚戚的摇头。

  “你们说的是叶姑娘?为什么都怕她,她过去对你们很凶?”不甘心一知半解,宋羽觞挤入了八卦的行列。

  “不凶。”蓝鸮诚实的提供答案。

  “手段残忍?”宋羽觞锲而不舍。

  “还好。”墨鹞出言否定。

  “你们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没有。”碧隼挠挠头,“她早就放我们自由。”

  “那你们的畏惧所为何来?”宋羽觞百思不得其解,四翼对那个冷淡的女孩的敬畏超乎寻常,按说他们该是谢云书的手下,却更戒慎她。

  “那是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碧隼好心的答了一句。

  “她是什么人?”宋羽觞从善如流的问。

  碧隼哑然,眼睛瞟向银鹄,同伴会意,微笑着替他带过。

  “说起来我们也很好奇,老大居然是谢家的人,宋公子可知他过去是怎样的?”

  “这个我当然清楚,毕竟我和他相jiāo多年……”宋羽觞十分知机,大方的提供对方想知的答案。

  双方热切的jiāo换各路消息,获得想了解的小道讯息,尽是皆大欢喜。

  谢曲衡在一旁好笑的摇头。

  谢云书携着迦夜踏入,看见的正是一派亲密无间的融洽,不觉稍稍诧异。

  迦夜瞟了一眼,半笑不笑的抿了一下唇。

  “你教出来的。”

  四翼瞥见两人,反shexing的笔直立起,讪讪的心虚。

  谢云书一笑,引着众人落坐。

  机伶的店伙招呼着上菜,隔壁的伶人弹起了琵琶,丝竹入耳,娇柔婉转的歌声清扬,带来qíng致缠绵的意韵。

  菜色是极jīng致的。

  色色搭配合宜,清而不淡,肥而不腻,鲜嫩适口。甚至雕出了jīng巧的花鹤造型衬饰,更添了几份颜色。似这般咸中微甜倒是合了迦夜的口味,较往日多下了几筷。

  迦夜本身相当挑剔。

  长期处于高位,起居无不雕琢,平日享用的虽然随意,却都是顶尖的器物。不过她极能忍耐,出行时饮食粗砺,着布衣粗棉,数日不眠不休皆是寻常,从不因之抱怨。即使来了江南诸多不合意也不着片语,唯有极近的人才能觉出一二。

  白凤歌坐在她身畔有心示好,浅笑着搭腔,迦夜淡淡的回应,气氛还算融洽。四翼罕有的与她同桌,拘谨而不自在,全无先前的笑谑,几乎不开口。只剩了谢氏兄弟和宋羽觞谈些漫散的话题,场面略为冷落。

  白凤歌挑了一筷狮子头给迦夜,温言婉笑。

  “太瘦了对身子不好,叶姑娘该多吃些才是。”

  迦夜垂目看了看碗,一旁的谢云书顺手替她挟了过去。

  “多谢白小姐好意,只是她素来不喜荤食,由我代了吧。”俊颜平常,了解而默契,做来再自然不过。

  樱唇忽然发白,白凤歌勉qiáng笑了一下,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揪住了裙裳。身旁的婢女入眼小姐神色幽怨伤心,不禁暗里不平。

  谢曲衡默叹一声,扯开了话题,努力化解僵滞的气氛。

  迦夜仿如不觉,略略喝了一点汤便停箸不食了,改坐到远处饮茶。

  她一离席,四翼心思一松,又开始与宋羽觞jiāo头结耳。谢云书礼貌xing的与白凤歌攀谈了几句,毕竟是谢曲衡秉持父亲的授意请至扬州,不便过于冷落。

  “数日赏玩,白小姐可还适应此地风物?”

  “扬州风景绝佳,凤歌所见处处皆是美景,哪会不喜。”白凤歌盈盈一笑,矜持而文雅。连日游玩俱是众人一起,期间谢云书多是全神陪着迦夜,少有近谈,难得此刻稍稍接近,她力持镇定,仍是些微晕红了脸。“多赖世伯好意相邀,才有此机缘。”

  “家母近日时常夸赞,说白小姐温雅可人,一解膝下无女的遗憾,直是希望能常驻谢家才好。”谢曲衡颇有深意的微笑接口。

  谢云书瞥了一眼对面,迦夜倚在楼另一侧栏边,捧着一杯香茗看花。数盆硕大的茶花色泽娇丽,花叶缤纷,绚烂而招摇。

  “白小姐有暇尽可多留些时日,扬州有不少好去处。”他忽然附和。

  四翼呆了呆,一时皆侧着头望过去。

  白凤歌有些意外,美丽的眸子亮了起来。“多谢三公子,如不麻烦,倒是想请三公子指点些名胜殊景。”

  “这有何难,让云书陪着四处走走即是,也可尝尝街巷名点。”谢曲衡大喜,立时替三弟包揽。

  “若是三公子方便的话。”期待的丽容略带羞意。

  谢云书眼神闪动,倏然浅浅一笑,“份内之事,自当尽力。”

  远处的女孩俯身摘下一片朽叶,在指尖转了转。

  随风一送,gānhuáng的叶片飘然翻落,旋转着坠下高高的楼台。

  一骑快马踏着落叶在楼前停住。

  骑者俐落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入醉仙楼。

  “南郡王世子下属请见谢家两位公子、叶姑娘、宋少侠及白小姐。”

  朗声通传响在梯下,空气顿时凝肃起来。

  众多目光盯着来使,那名汉子大方的抱拳当胸。

  “世子令在下前来送柬邀客,诚意相请,请诸位务必赏光莅临十日后的琼花宴。”随话语一同附上制作jīng美的金柬,一份恭敬的呈给了迦夜。

  席中数人暗地jiāo换眼色,俱有些惊讶。

  迦夜翻了翻亮晃晃的柬书,没什么兴趣,随口推脱。

  “承蒙抬爱,近日旧伤未愈不便赴宴,替我辞谢了吧。”

  来使似已料到,立时躬身致意。

  “来前世子另嘱,叶姑娘的伤是他一手所致,时时心下愧疚。请务必赏脸容当面致歉。”不等开口,取出一物双手置上。“此物为千年雪参,聊表寸意,若能略补玉体,也算稍平世子心头之憾,请姑娘万勿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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