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守则_阿昧【完结】(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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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济义总算不再游手好闲了,有了差事,想必家中境况也会有所改变,贺济礼听后十分高兴,亲自扶贺老太太到当中椅子上坐了,问道:“不知济义寻的是门甚么差事?”

  孟瑶自知梅手中接过茶盏,放到贺老太太面前,也驻足来听。

  贺老太太满面笑容,得意地道:“他是在城北最大的一家赌场寻到的差事,具体做甚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晓得极为赚钱,每天早上回来,都能带一袋银子,比你先前在扬州给他寻的那门差事qiáng多了。”

  每日早上才回来?是了,赌场营业,自是日夜颠倒,不过每天都能赚一袋子银子,这也太夸张了。且不说到赌场做事好还是不好,就凭一下子赚这么多钱,其中就一定有问题。贺济礼眉头深锁,低头沉思,孟瑶则是到门口挑了张椅子坐下来,离贺老太太远远的。

  贺老太太是拿这事儿出来炫耀的,但讲完却见贺济礼两口子脸上连一丝笑也没有,不禁奇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难道你们兄弟有钱赚,你们心里不快活?”她问完,又自己猜测:“是了,准是你们见他赚得多,心生嫉妒。”

  贺济礼哭笑不得:“我们自有饭吃,嫉妒他作甚么?我是担心他这门差事,来得不简单,娘,你可晓得是谁荐他去的?”

  贺老太太根本没听懂贺济礼话里的意思,兀自高兴道:“是不简单,不然怎么能赚这么多?说起谁荐他去的,那可是赌场的老板,亲自来请他的。”

  贺济义算甚么人物,值得城北最大的赌场的老板亲自来请他?贺济礼越听越觉得其中有问题,忍不住继续给贺老太太泼凉水道:“娘,你别太过乐观,我看这事儿,还得多查查,不如叫济义暂时别去了,等我打探清楚再说……”

  贺老太太生气地打断他的话道:“我说你是妒忌,你还说不是,你看看你这话,像个做哥哥的说的吗,兄弟赚了钱,你不高兴也就罢了,还非把事qíng朝坏处想,你就非要我们吃不上饭才高兴?”

  孟瑶不在意贺济礼同贺老太太争论几句,但却觉得为贺济义而争吵,实在不值当,于是出来打圆场道:“济义有了差事是好事,就让他先做着罢,等真查出有甚么,再叫他回来不迟。”

  贺济礼觉得这话有理,住了声。

  贺老太太犹自忿忿:“能有甚么问题,都是你们嫉妒,瞎想。”

  三人无语对坐一时,贺老太太突然将腿一拍,道:“瞧我,被你们给气糊涂了,竟忘了今日来的正事。”

  原来她今儿来,不只是为了炫耀贺济义找到了好差事的?孟瑶和贺济礼,都朝贺老太太望去。

  贺老太太将衣襟扯了一扯,端端正正坐好,又惟恐贺济礼两口子听不清楚,特意清了清嗓子,才道:“现如今我们家不同以往了,济义又能赚钱了,家境也宽裕了,没得必要再受李氏那恶妇的气,因此我和济义准备休了她,另娶魏姑娘——就是那天在你们花园子里见到的那个,家里无父无母,又极有钱的。”

  “甚么?”惊讶的声音,分别自三个人的口中发出,一个是贺济礼,一个是孟瑶,另一个却是西次间躺着的孟里。

  孟里听见贺老太太的话,酒立时醒了一半,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她左手边的椅子上,瞪着眼睛问道:“贺老太太,你方才说要娶谁?”

  贺老太太不知他为何对贺济义的亲事这般感兴趣,微微有些诧异,回答道:“魏姑娘,那天你在二门口也见过的。”

  “贺济义不是已经有娘子了,好端端的,为何要休了再娶?他今年不是才刚休过一个了?你们贺家二房,兴没事休娘子顽?”孟里半醉半醒,讲话也不分个轻重,心里怎样想,就怎样说了出来,惹得贺老太太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孟瑶轻哼一声,冲贺济礼挑了挑眉毛,贺老太太当初拿娘家侄子出来说事,果然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贺济义。

  贺济礼别过头去,正对上孟里望向他的目光,那眼神里,颇带了几分不满。他知道,孟里这是把对贺老太太的气愤,转加到他身上了。母之过,儿子来担,倒也天经地义,贺济礼苦笑一声,开口对贺老太太道:“娘,别胡思乱想了,我看李氏那人虽说泼辣了些,心地还是好的,叫济义同她好好过日子罢。”

  贺老太太尖声叫了起来,道:“你忘了她是怎样打济义的?你忘了她是怎样骂我的?那样的媳妇,我可不要”

  贺济礼确是觉得李氏太过蛮横,一时没有作声。

  孟瑶却是觉得李氏这人待在贺济义和贺老太太身边,再好不过了,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一门好亲,她生怕贺济礼一时耳根软,随了贺老太太的xing子去,连忙出声道:“老太太想得不错,只是迟了一步,我家兄弟,早已派人去魏家提亲了,咱们都是亲戚,总不好让济义同我兄弟抢罢?”

  提亲?族里还没同意呢。孟里一愣。不过他做官的人,不迂腐,马上明白了孟瑶的意图,附和道:“是,我已使人去提亲了。”

  贺老太太很不高兴,道:“事qíng又还没定下来,怎么说得上是抢,你们孟家能提亲,我们贺家就也能提亲。”

  孟里道:“你们家贺济义,都已有过两个娘子了,而我还未娶亲,就不能让我一让?”

  孟瑶犹觉得孟里对贺老太太太过客气,道:“老太太,你方才的话,可就说错了,我家兄弟好歹是个官,人人见了他,都得称声官老爷,而济义却只是个布衣百姓,赌场里谋生活的人,怎能同我兄弟相提并论?也这就是亲戚,若换作别人这样讲话,拉去官衙里打板子都是有的。”

  贺老太太被这话梗得一噎,这才想起来,孟里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现如今正做着官。官与民的差别,贺老太太清楚的很,再不敢硬气,但也不提罢休的话。

  孟瑶没理她的态度,只冲孟里连连使眼色,孟里会意,借着要去茅厕,走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孟瑶也出来了,姐弟俩躲在葡萄架下讲悄悄话。孟里先开口道:“大姐,你把提亲的事讲了,我就得真的去了,不然魏姑娘的名节……”

  “怎么,你不愿去?”孟瑶看着他道。

  孟里踌躇道:“我自然愿意,只是族里……”

  孟瑶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听你姐夫哄,把送出去的礼收回来之时,就已经把族长和长老们都得罪光了,既然已是得罪了一遍,又何惧第二道,你平日里也不是怕事的人,怎到了这关头,却畏畏缩缩起来?”

  孟里惊喜抬头,道:“大姐,我本来以为你会让我顾及族里的意思……”

  孟瑶笑着打断他道:“本来是这样想的,但见了我们家老太太,突然就想开了,甚么家里,族里,自个儿过得好,才是最实在的,旁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你过得好,就来奉承,你过得不好,就来踩一脚,这同你娶哪个,顺不顺他们的意,根本没关系。”

  孟里得了支持,顿时jīng神焕发,只是还担心温夫人那边,毕竟上回她给说的亲,被他推了,如今却又要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娘子回来,只怕……

  他将担忧说给孟瑶听,孟瑶却笑道:“我们的娘亲,是个怎样的人,你还不晓得?她若知道你不畏族里,qiáng娶了魏姑娘,只怕还要夸你的。”

  孟里偷偷瞥了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倒不是怕这个,只是担心娘因此有些不高兴,把怨气撒在魏姑娘身上。”

  孟瑶大笑:“瞧你,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开始偏着呢,娘若为此责怪于你,倒也是该的,一点儿不冤枉。”

  孟里红着脸,拔腿就走。孟瑶去拉他,他却道:“我去提亲,怕落在你家老太太后头了。”

  孟瑶又是一通好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才重新进厅里去。

  屋里,贺老太太正在同贺济礼磨嘴皮子,孟瑶听了一时,不外乎是要贺济礼出面,为贺济义去提亲,因为贺老太太认为贺济礼的身份更体面,面子更足,再加上魏姑娘同他是认得的,定不好驳了这门亲事。

  贺济礼的表qíng是极不耐烦的,但贺老太太讲得正在兴头上,根本没顾得上去看,犹自唾沫横飞。

  孟瑶更为不耐烦,打断贺老太太的话道:“听老太太这意思,是铁了心要同我兄弟争了?”

  贺老太太没瞧见她进来,猛地听到这一声,吓了一跳,竟站起来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这便家去了。”她胡乱拍了拍根本没有沾灰的衣裳,快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温夫人归来

  孟瑶怪贺济礼道:“魏姑娘可是你恩人的闺女,你真想把她说给贺济义?”

  贺济礼道:“反正她争不过孟里,再说魏姑娘也不会答应,我何必费些口舌与她争论,且就听她说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孟瑶想想也是,便没再与他提这话题,而是静候孟里那里的好消息,在她看来,自己的兄弟简直完美无缺,只要他使媒人去,魏姑娘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但事实却让她失望了,第二日一早,孟里便脚步匆匆而神色颓然地到她这里来,垂头丧气地告诉她道:“魏姑娘不答应。”

  “为何?”孟瑶很是诧异,这是多好的一门亲,进门就是当家主母,朝廷的诰命,多少人想也想不来的好事。

  孟里叹着气道:“媒人说,魏姑娘给出的理由很多,甚么家中无父母,少人管教;甚么做官的人都是左拥右抱,没几年就会把结发妻子弃之一旁;甚么她乃市井小女子,不懂得做官宦夫人,免得丢了我家的脸……”

  孟里一气讲了一大篇,听得孟瑶目瞪口呆,自家兄弟的条件,真有这样的差?

  还是孟里自己作了最准确的总结,道:“就是魏姑娘压根没看上我,所以东扯西拉,搜罗了这样多的理由出来。”

  孟瑶看着他难过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受,便道:“要不,我让你姐夫去帮你说说?”

  孟里直摇头:“qiáng扭的瓜不甜,罢了,罢了。”

  这种事qíng,外人见了也只能gān着急,孟瑶想不出甚么好法子,只好安慰他“天涯何处无芳糙”。孟里苦涩地笑了笑,起身告辞。

  所谓郎有qíng妾无意,此事本就此罢了,但温夫人却不知怎地得知了详qíng,竟带着仆从回乡来了。她如今是乔三夫人,孟家住不得了,便命车夫径直把车驾到了贺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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