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济礼应了,仍将匣子搁到枕头底下,出门朝州学去了。孟瑶笑骂了一句:“也不嫌咯得慌。”
第二日一早,两口子让人套了一辆车,带着小囡囡,高高兴兴地朝温夫人别院而去。
温夫人此次买下的别院,在城南郊外,离城足有十几里路。孟瑶只让人套了一辆车,除了知梅能坐在车辕子上,其他的下人都得靠两条腿走路,这时节天气又热,等到到了温夫人别院门前时,个个已是汗流浃背。
温夫人见了大皱眉头,责怪贺济礼两口子道:“你们也太不体恤下人,怎么也不给套个车坐坐。”
孟瑶笑道:“若几辆大车招摇过市,先前的文章就白做了,且叫他们先委屈委屈罢,等把这阵子过了就好了。”
温夫人明白她在说甚么,闻言便道:“你们穷,我不穷,熬一大锅绿豆汤去,叫他们喝了再来服侍。”她最后这话,是向着身旁的婆子说的,婆子听了,马上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孟瑶代下人们谢过温夫人,笑道:“该是我们进去拜见娘,怎么您倒迎出来了,真是折煞我们。”
第一百八十八章 鸳鸯戏水
温夫人抱着小囡囡,指给她看树上的知了,道:“你以为我是出来接你们的?我是出来接小囡囡的。”说着便抱了小囡囡朝里走,道:“孩子还小,泡不得温泉,你们自己逛去罢,反正也不是别人,你们爱怎么顽就怎么顽。”
温夫人还真是有了外孙女就不要女儿女婿了,孟瑶笑着摇了摇头,叫上贺济礼,由个婆子引着,一同朝里走。
温夫人这别院,乃依山而建,大门设在山脚,但三进院子却是一进比一进地势高,待得走到后面的温泉园,已是人在半山腰了。
园中有两处温泉,中间隔着一道穿堂,穿堂上设的小门,紧紧锁着。婆子解释道:“夫人说了,男女有别,左边是老爷公子们用的,右边是小姐夫人们用的。”
孟瑶抬头看了看墙头,果然砌得不是一般的高,就算有登徒子想爬上去偷瞧,也是不可能的事。
婆子有些暧昧地朝孟瑶笑笑,问道:“我们夫人吩咐了,一切只听贺夫人的,不知贺夫人是用右边的泉,还是两处都用?”
这是在问孟瑶,是想一个人单独泡,还是同贺济礼一起泡呢,孟瑶不由得红了脸,偷瞥一眼贺济礼,道:“我们家是大少爷当家,让他拿主意罢。”
贺济礼也听明白了婆子的意思,但他没想到孟瑶竟将问题抛给了他,登时也脸红起来,但他脸红归脸红,吩咐起话来还是一点也不含糊,清清楚楚地回答婆子道:“你们每日里做事也辛苦,就不劳你们两处服侍了,开一处温泉便得。”他说完,自袖子里摸出三两块碎银子,递给那婆子道:“今儿贺少爷我来了,与你们放假,银子拿去分分,找地方耍去罢,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
孟瑶瞧那银子,没有三两也有二两,不禁暗暗称奇,贺济礼今日怎么这样大方。
婆子是乔家的人,过手的银子多了去了,哪会把这几块碎银子放在眼里,但她却是有眼力劲儿的,不然也到不了温夫人跟前服侍,她深知这位贺大少爷,乃是温夫人唯一的女婿,娶了温夫人唯一的宝贝女儿,因此哪里敢怠慢,忙不迭送地朝着贺济礼谢了又谢,再将他们带到左边的温泉,笑道:“说是分了男女,其实我们搬进来后,这温泉还没人泡过,少爷夫人今儿是泡头一遭,gān净得很。”
贺济礼与孟瑶看着那雾气萦绕的温泉,十分满意,双双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婆子便领着几个丫头搬来躺椅小几等物,搭上gān净毛巾,再摆好茶水果品,最后退了出去,帮他们掩上了小门。
贺济礼的动作十分迅速,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扒光,又去帮孟瑶解衫子,扯裙子。孟瑶还没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做过宽衣解带的事,害羞地左顾右盼。贺济礼却不管那么多,几下把她也扒了个jīng光,抱着下了温泉池子。
此时本是热天,但山中气温低,还是有些冷,正是这样,泡在温泉池子里,才觉得特别舒服。贺济礼与孟瑶胸贴着胸,闭上眼睛,畅快地吐了一口气,孟瑶马上就感觉到了他身下的变化,忙以手抵住他的胸,yù将他朝外推。
贺济礼自听到温泉两字,就在盘算这副场景,哪里肯离,一手握住孟瑶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反向她胸前摸去。
“哎呀……”孟瑶没料到他来真的,惊讶叫出声来。
“小声些,别叫人听见。”贺济礼隔着迷蒙的水雾冲她一笑,俯身以舌撬嘴,把孟瑶未完的话给堵了回去。
孟瑶意yù挣扎,但手却被贺济礼扣牢,只能一面任由他的手在她胸前肆意妄为,一面扭动腰身,以示抗议。但这一扭,却被贺济礼看作了是挑逗,一腔热火腾地从身下直窜脑门,不管不顾地将那竖立挺翘之物,探入曲径通幽处。
接连几日,夫妻俩都在为二房之事烦心,已是好久没这般激qíng过,不一会儿,孟瑶便丢盔弃甲,软软地斜躺在池边,腰身弯作一个优美的弧度。贺济礼却是愈战愈勇,松开孟瑶的手腕,腾出手来托住她细腰,以让自己更好使力。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孟瑶实在经受不住,一口咬住了贺济礼胸前的一点嫣红,才使得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抱住孟瑶调转了个个儿,自己躺到池边,将她拥到自己怀里。
房中之事,最能体现男人的心qíng,孟瑶能明显地感觉到,贺济礼的心qíng,不是一般的愉悦,她想起卧房枕头下的那只匣子,忍不住朝贺济礼身下轻轻掐了一把,骂道:“你心里只有银子。”
贺济礼不明所以,抓住她乱动的手,笑道:“我这会儿是跟你,又不是跟银子。”
“诨说些甚么。”孟瑶挣扎着,笑骂着。
贺济礼却又被勾起了火,托起孟瑶朝怀里挪了挪,让她直接坐了上去,动作起来。孟瑶惊叫一声,却无奈被牢牢制住,不得转身,只能由着他去了。
一来二去,直到太阳升到了当中,两人才湿漉漉地从池子里爬起来,匆忙擦gān身子,将衣裳穿起。孟瑶一面帮贺济礼系腰带,一面抱怨:“都怪你,只怕错过饭点了,徒惹娘和下人们笑话。”
“就说这温泉太怡人,我们在池子里睡过头了。”贺济礼满不在意地道,突然却想起 “睡过头”一词是有歧义的,只得尴尬咳了两声,以作掩饰。
孟瑶瞪了他一眼,拿帕子托住被池水打湿的头发,叫丫头进来帮她擦gān。两人收拾停当,由婆子带入饭厅,温夫人正端着一只碗,亲自喂小囡囡吃饭,看见他们进来,道:“不是我不等你们,实在是孩子饿不得,所以才先让她吃了。”
孟瑶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垂着头朝小囡囡旁边坐了,接过温夫人手里的碗来自己喂。
贺济礼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向温夫人作了揖,周全了礼数才落座。桌上几盘清淡小菜,多是山中之物,看起来颇为慡口,贺济礼夹了一筷子吃下,大呼美味。
孟瑶心里还羞着,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刻意,待给小囡囡喂完饭,便借口要去逛逛宅子,抱着孩子出门去了。
孟瑶一走,贺济礼便坐直了身子,正儿八经地向温夫人道:“岳母,我收了济义的钱了。”
温夫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唇角含笑地问道:“那你待要我如何?”
贺济礼见温夫人如此通透,似松了一口气,笑道:“虽说我在济义面前打了包票,但却不敢让岳母撤了官司,只望岳母在开堂的日期上拖上一拖,我就能理直气壮地把钱拿在手里不还他了。”
温夫人笑道:“搂钱搂到你这份上,也真是奇了,怨不得瑶儿总怨你小气。”
贺济礼却叹道:“小婿这般做,可不是因为爱钱,实是不想再惯着济义了。我还后悔早没这样,不然他也许不会养成如今这个xing子。”
温夫人思忖良久,突然明白了贺济礼的用意,眼中大现欣慰之色。她告诉贺济礼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让贺济义因为箱笼上公堂,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官府还没动静了。”
既然没打算与贺济义对簿公堂,那为甚么还要告贺老太太?贺济礼不解。
温夫人微微一笑,道:“我只要这样拖着,自然就有人来替我出气了。这个恶人,有人来做,不消我出头。”
贺济礼很是好奇,问这出头之人会是谁。温夫人却笑而不语,只命一旁捧壶的丫头与贺济礼斟酒,又让人唤孟瑶进来吃饭。
贺济礼便知道温夫人是不想说了,只得喝酒吃饭不提。
私下里,温夫人向孟瑶道:“贺济礼终于成人了,知道维护小家的利益,不再只护着他那偏心眼的老娘和不成器的兄弟,我也就放心了。”
孟瑶不明所以,拉着温夫人问她何出此言。
温夫人却笑道:“你也不用晓得那么多,反正以后你们贺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估计贺济礼都会自己挡着,不会再让你cao半点心了。”
孟瑶琢磨一时,虽然还是不太明白温夫人具体指的是甚么,但也满心欢喜起来。
两口子在温夫人别院顽得尽兴,到了晚上,小囡囡不愿回去,就歇了两夜,于第三天才动身返城。
按说温夫人并未对贺济礼作出甚么承诺,但她仍说话算话,当真一直拖着,没让贺济义上公堂。不过此事不知是因为拖得久了还是怎的,渐渐在街头巷尾传开了。
城本来就不大,有个把消息传开,实属平常,贺济礼并未朝心里去。这些日子,贺济义上门找过他两回,问他温夫人是否答应了不再追究箱笼的事。贺济礼每次都敷衍他道:“这样大的事,办起来哪有那样快,你看过了这么久,官府也没来催你上公堂,可见使出去的几百两银子,还是有效果的。”
贺济义一想,官府确是没来催过他,于是就高兴起来,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哥,我这里还有钱,只要温夫人能不追讨箱笼,再使些我也愿意。”
第一百八十九章 贺济义入狱(一)
贺济礼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你就再拿两百两出来,我帮你去问问。”
“使得。”贺济义从怀里摸出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贺济礼面前,道,“这三百两,本来是准备去万chūn楼点头牌的,如今头牌我也不要了,都jiāo给大哥去办事罢。”
大难临头,他倒还有心思去逛jì院,贺济礼脸色微微一沉,但甚么也没说,只拿起桌上的银票,塞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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