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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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他们心里不是没有数,可看皇上的架势,那是誓要查一个清楚啊,这事能不能对付过去,还真是难说。

  两位深谋老算的老主掌这时心里都犯起了怂。

  “下去。”皇帝冷冷地道。

  “是。”

  由太子领头,带着监察院和大理寺的两个大臣退了下去,这时候,大和殿只有右相罗则同和国公府的长公子齐君昀了。

  “罗相,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帝朝右相先开了口。

  “启禀皇上……”罗则同弯腰揖礼,眼观鼻,鼻观嘴淡淡道,“韩相在天牢里被人暗害至死,此事非同小可,这天牢怕也是不gān净得很了。”

  右相这说的纯粹就是废话了,若是gān净,人能死?

  他刚吩咐太子去查的话是白说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看向他这右相。

  他这右相岂能不明白他把他跟齐君昀留下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说国公府的长公子能担当左相之职……

  这些个臣子,也真是一年比一年不想顺他的心了。

  以前可是他想gān什么,他们一个比一个还要能说会说道,争先恐后的。

  “君昀……”右相就是不提,他这妻侄看来还是跟右相水火不容,让他当左相,左相的那些人马想来也恨他入骨,右相又向来屈于左相之下,这当了一辈子右相,就是如今也当不了左相的罗则同能给他好果子吃?为了保他的那条命,他也是会跟着他这妻侄斗个不死不休的,皇帝这一心思,也不恼罗则同的那点不识趣了,他冷冷翘起嘴角,看着国公府那静站在一边一直垂眼不语的长公子道,“朕让你承韩相之位,当这个左相,你是当还是不当?”

  果然如此,站在殿堂中间的罗则同这时候撩了撩眼皮。

  皇帝是要动手了是罢?用他打压下去的人,再来反手打压他们这些之前对国公府下猛药的大臣。

  还真是使得好一手平衡之术。

  罗则同这时候心如火烧,心中也知这事已是不能善了,他当了十年的右相,相比韩相,悟王,俞家这一伙来说,他所得不多,但他的门生可是没一个gān净的,有的比他还能吃,这若是连坐起来,他也逃脱不了gān系。

  到底还是出事了。

  罗则同死死地闭着嘴,没让自己喊出反对齐君昀为左相的话来。

  他清楚知道,没有齐家的这个长公子,也会有别的人……

  这些年来,他们确实gān过了头,近十年的休养生息,已经把底下的人养得胃口奇大,谁都收不住手了。

  皇帝就是不为银钱收拾他们这些人,也早晚有一天会为他失去控制的皇权出手。

  他得把他摘gān净了。

  罗则同垂着眼,bī着自己一句话都没说。

  当年处理国公府的两个爷,其中也是有他的手笔的。

  但这时候已经不是国公府跟他有没有仇的事了,而是皇上打算开始清算他了,尤其他现在还不知道的是皇上会清算他到哪步,而眼前的这个国公府的长公子,会bī他到哪步。

  罗则同思忖之间,齐君昀已经开了口,朝皇帝躬身揖礼,但眼皮一动都没动,“皇上圣令,小臣不敢不从。”

  “呵……”皇帝冷笑,已疲于再跟他这个心眼比满朝文武加起来都少不了几个的妻侄说话,他转头就对罗则同道,“右相有何看法?”

  “老臣与长公子所言一致,皇上圣令,为臣者当遵旨。”罗则同也是眉眼不动淡淡道。

  “那好,你来给朕起这圣旨。”左相没了,内书省就他一个头,现在由他来起旨,也省得再送到内书省拖着了。

  “这……”罗则同还是犹豫了。

  “怎么?罗相还是觉得不可?”皇帝淡淡道。

  罗则同心里暗暗叫苦,却无可奈何,只能按皇帝的话,当下在太和殿时接过太监拿过来的笔,当场起糙了诏书。

  皇帝阅过,提朱笔盖龙印,于定始十五年年末,齐国公府长公子齐君昀为大忻左相,为内书省统领首相。

  皇帝当堂把圣旨给了罗则同,指着他,“明日由你当殿宣召。”

  罗则同跪地,“臣,遵旨。”

  “下去。”

  “是,臣遵旨。”罗则同怀揣着烫手山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皇宫。

  “你现在满意了?”

  “谢皇上。”

  “你要是找不出银子,不把答应朕的银子全给找出来,”皇帝冷冷地盯着齐君昀,“你就是身上再多的心眼,我也让你国公府一个活口都活不下来!”

  “谢皇上。”

  “滚!”

  齐君昀嘴角延开淡笑,眼皮都未动一下,手一拱,“臣告退。

  说罢,起身转身,不紧不慢踏出了这太和殿。

  殿外,一直候在那的太监全斗见他出来,忙朝他躬身,“长公子。“

  齐君昀朝他一颔首,眼睛从他身上瞥过,下了太和殿的台阶。

  全斗一见他下去,朝着后头木纳的小太监就咬着牙恨恨地道,“还不去禀太后!“

  都是他娘的死东西啊,人都走了还不快去禀?

  但等太后的人去拦人时,他们四处都找不到齐长公子了,而这头,太后带着大队的人马,从凤宫向太和殿而来。

  “太后驾到……”

  喊声一起,在龙案要振笔急挥的皇帝手上未停一笔,等太后进了太和殿,皇帝方才停了手抬起头来,漠然地看着下面那抬着高高的脑袋,垂着眼皮看着他的太后。

  “皇上。”

  “母后……”

  “皇上,今日好大的威风……”

  “此话何讲?”皇帝下了殿堂来,负手而立站于太后的面前。

  “何讲?”俞太后怒笑了起来,气都喘不过来了,“皇帝,你想气死哀家你就明说!”

  “母后之意是朕想气死你,所以朕这好大的威风是这么来的?”

  “你!”俞太后扬起手掌就想动他,但一想他是皇帝了,不再是那个小时候任她打骂的皇子,她闭了闭眼,qiáng忍着怒火生生把那口气咽了下去,“你就这样任外人欺rǔ你的皇后?你要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

  “母后说朕要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皇帝笑了起来,当下眼一厉,甩袖大声怒道,“朕还想知道皇后想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想置朕的脸面于何地,她抓着太帝,先帝赐的脸面就往地上砸,整个天下都要知道朕不尊不孝了……”

  皇帝大吼,整个殿里全是他的厉吼声,吼得俞太后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这时,皇帝却没打算放过来,一步步bī近她,咬着牙字字如刀向俞太后she去,“母后,您是不是要儿子踩着太帝先帝的脸面尊你孝你,那才叫孝顺?母后,你要朕把天下所有的钱财堆到你们俞家去,这才叫孝顺?您要朕把这全天下所有您看不惯的人都杀光了,杀绝了,那才叫孝顺?”

  俞太后被他的话刺得当下泪如雨下,她心里疼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她闭着眼睛朝着这个她跟她的娘家一手扶上来的皇帝大声嘶吼,“你这个没人xing的畜牲,你少拿太帝先帝来压我,你少拿那些话来压哀家,你说的这些都是借口,统统都只是你的借口,你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在恨我,你只是在恨我,恨我杀了你的那个小皇后!你一直都在恨,你恨你为你付出一切扶你起来的母后杀了你那婊子一样的皇后,现在你翅膀硬了,就想报复我了!你想报复我!报复我这个生你的母亲!”

  俞太后说完,一个踉跄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呵呵,”她哭着笑了起来,“早知道,早知道你是个这么没良心的,我就该带着你投了湖,而不是受尽万般的委屈,忍rǔ负重把你立起来!我早知道不应该对你那般好,要是早知道我会遭自己儿子报应,我当初还不如死了算了……”

  俞太后咬着牙放声痛哭了起来。

  可这一次,皇帝没有跪地求饶跟她道不是,早习惯她这般哭闹了的皇帝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一口一个为了他忍rǔ负重的母后,心想她满口的胡言,还真是有一点是说得对的。

  他确实恨她。

  恨她从不给他的小皇后一点好脸色看,恨她在他还不知道他欢喜于她的时候,就被她教得把她当成了仇敌,把她当起了看不起他这个小皇子的齐家人,而只要他得了她一个笑脸,他这母后就见不得他们过一天的好日子,就使计挑拔离间,弄到最后,她只要看着他就觉得他恶心,宁肯死,也不愿意与他多呆一天。

  “太后,闹罢……”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地的俞太后,冷冰冰道,“你就看看,这次你能不能闹到你称心如意的地步,朕大不了在史上留个bī死生母的名声,不过,朕也会让你不尊祖先的大名传遍世世代代。”

  说罢,朝宫殿那些来不及退下,趴伏在地装死人的宫女内侍道,“把太后扶回去。”

  “皇帝,皇帝,你这个不孝子,你这是要bī死哀家!”俞太后哭喊着,她扯出头上的发簪就大力往心口扎去。

  “太后……”

  “太后!”

  皇帝走向冷冰冰的皇帝宝座的步子一步都没停,他漠然地看着前方的位置,似是没有听到太后绝望痛苦的哀叫。

  他的心,早被这个位置,早被这个皇宫,早被他的母后磨没了。

  她还会哀叫。

  可他就是痛,也没有人知道了。

  他现在不过只是想等墓修好,他就跟他的小皇后埋到一起,永世同眠。

  当晚齐君昀回了国公府,给老太君报平安时,哭睡了的老太君又拉着他的手哭了一道,这才睡了过去。

  国公夫人跟儿子一出去,又往他脸上看了看,见确实没事方才张口道,“你慧齐妹妹已是睡下了,之前我已经去看过了,手已经消了不少肿,再养几天就能消肿了,就是有两个伤口有点深,恐会留点疤。”

  齐君昀淡淡地“嗯”了一声,出了门就往她那边走去。

  国公夫人犹豫了一下,“明天再去看罢?”

  夜已深了。

  齐君昀摇摇头,“孩儿现在想去看看。”

  国公夫人点头,走到一半,停下脚步淡道,“那你去看罢,娘先回去歇息了。”

  齐君昀“嗯”了一声,转过身,看着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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