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那个抱着他哭,心疼他在宫里会受欺负,求他的表哥一定要好好照顾他的外祖母没了……
太子想,自己果然是个没有亲人缘的。
太子来了后,抱着皇长孙久跪不起,齐君昀让宫人盯着他后,跟妻子道,“别去管他。”
说罢,他出了府,一家家报丧去了。
看着他如利箭一想转过身离去的身影,谢慧齐转身看着抱着皇长孙,佝偻着腰,头靠地的太子,闭上了艰涩的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去抱了皇长孙出来,在皇长孙挣扎的时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在他额上轻轻地印了一吻。
皇长孙止了挣扎,却哭着与她道,“我要陪我父王。”
“你父王在跟你曾外祖母道别呢,你跟表舅母先呆一会,让你父王跟曾外祖母好好呆一会,好不好?”谢慧齐说着,朝红着眼睛朝她看来的太子点了点头,道,“我让嘟嘟跟璞儿呆一会。”
“谢嫂子了。”
眼见他要过来给她磕头,谢慧齐拦了他,朝他摇头,“别乱规矩,太子。”
她抱了嘟嘟起来,嘟嘟恋恋不舍地看着他的父王,太子朝他勉qiáng笑着道,“跟表舅母去一会,等会父王就来接你了。”
嘟嘟伤心地把头埋到了表舅母的胸前,把手挂上她的脖子,在她怀里小声地低泣了起来。
他不想离开他的父王。
四月的天气已是暖了,但灵堂总是有些寒气的,谢慧齐给嘟嘟披了件小披风,又给他喂了碗加了点姜沫的小ròu汤,等他吃完了,才把一直安安静静坐着,黑溜溜的眼睛一直朝她打转的胖宝贝推到了嘟嘟面前,“嘟嘟,能帮表舅母照顾一下表弟吗?”
嘟嘟看着齐璞,齐璞这时也好奇地看着他,在齐璞抓住他的手叫“哥哥”后,皇长孙想也不想地点了头,“表舅母,我照顾的。”
他想照顾他。
嘟嘟伸出手,一下就把胖表弟抱住了。
谢慧齐也是因此松了口气。
她太忙了,没法时时看住他们。
她差了府里最忠心的人守着鹤心院,两里三个小主子都在这,皇长孙呆在这也安全。
出了屋子,谢慧齐跟守在门口的齐二道,“你跟你媳妇也时不时出抽个空打个盹,别gān熬着。”
“主子,”齐二也是满眼都是红的,他朝谢慧齐躬着身道,“我们轮着来的,您就放心了。”
“诶。”谢慧齐点了点头。
齐大齐二都是最忠心的,可惜这时候最忠心的也是用得最狠的,也不容他们有一点懈怠。
她一出鹤心院就去了青阳院,却被告知,老夫人跟二老夫人都去灵堂了。
谢慧齐也就知道,两个长辈这时也算是振作了起来了。
她便去了前堂,跟大管家的商量起家事来。
齐府老太君的丧事办到了月底,选了五月初一入的葬,那天老国公夫人跟二老夫人都哭昏了过去,一回府,就病倒了。
谢慧齐的月子本来就因为老太君的病坐得甚是不安心,一点ròu也没长,cao办过丧事之后,就更是瘦得不见ròu了。
被她叫来照顾婆婆跟二婶的大郎二郎见到她,两张俊脸皆绷得紧紧的,二郎更是因此叫了姐夫去了趟练武场,大郎在二郎被姐夫教训稀里糊涂后,也加入了战场,两兄弟对阵姐夫,也把一直心存在心中被抢了姐姐的愤怒借机打了出来,下手格外的狠,也不怎么讲究招数,什么管用就用什么。
谢慧齐被下人知会急急赶来的时候,就见两个小兔子崽已经被他们姐夫都打趴在了地上,而国公爷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连外袍下摆都被撕了一道,头发也全披散了下来,眼神狠厉又孤傲。
谢慧齐看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夫君现在的脚还踩在她大弟弟的背上……
看到她来,都不松脚!
“阿姐,阿姐……”垫底快喘不过气来的二郎见救命的来了,在最底下扯着嗓子凄厉地喊,“阿姐救命,姐夫打我们。”
谢慧齐忙跑过去扯齐君昀的手,“哥哥,哥哥……”
齐君昀没松脚,他此生从来没与人这么无赖地gān过架,二郎甚至还敢踢他的下裆,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以后还是会敢翻他的天!
他看着妻子冷冷道,“你现在跟他们问清楚了,你这两个混帐弟弟是怎么对你丈夫的,我这脚才会松开,要不你再怎么叫哥哥也没用。”
他是不会心软的。
威现在必须就在他们姐弟三个面前立起来!
☆、第172章
谢慧齐当下想也不想就蹲下身,问她家的小祖宗,“你作甚了?”
她还不敢把话问得重了,口气重了,小二郎能当那是她不爱他,发起脾气来,怕是比小时候还要难哄。
说着扯出了小二郎的耳朵凶神恶煞,“你作甚了?”
说着朝大郎看去,眼睛里都有了委屈,“你都不帮阿姐带着阿弟?”
还跟他一起胡闹?
大郎抿了抿嘴,一下就把手拦在了就要出口的二郎嘴前,“我们合手打姐夫,下手挺重的。”
他没敢说二郎还踢了姐夫裤裆。
大郎也是知道这事若是被他们阿姐知道了,二郎一顿bào打逃不了,就是他,他阿姐也不一定放过他。
“合手打姐夫?”谢慧齐一听,手也捏上了大郎的耳朵狠狠地揪着,“今日你们敢合手打姐夫,明日是不是就要联手打你们阿姐我了?”
“唔,唔唔唔……”二郎此时在他兄长的手下说着一长串话。
可谢慧齐这时候也不打算听了,她回头就朝丫鬟们道,“退下去。”
一等下人们退走,她提起裙子,每个人都重重地踹了好几脚。
踹罢,qiáng行拉了齐君昀下来,拉着他的手不放,喘着气与他道,“别把他们给打坏了,回头还得làng费府里的药材。”
大郎二郎听到前面一句话,眼睛还往她身上溜,一听到后面那句,眼睛溜到一半定了格,两兄弟顿时都忘了起了。
二郎这时候更是趴地不起,捶打着地面就嚎,“我说了,不要把她嫁出去,你看你看……”
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了,就不可能是他们的了,心里只会向着夫家,从此之后再不会有他们了。
二郎捶着地脚还乱弹……
谢慧齐看得满脑门子官司,心脏差点停摆,指着二郎跟她齐家哥哥颤抖着声问,“国师是不是眼睛有点问题?”
怎么找了这么个活宝当关门弟子?
齐君昀这时候已经完全被她抚平了心底那股狠厉,听到这话,嘴角微翘,冷冷地笑了一声淡道,“也是,尽是好的不学坏的全学会了,看来我得跟国师好好谈谈。”
二郎一听他姐夫要跟他师傅好好谈谈,顿时就僵在了地上。
大郎这时候已经悄悄地靠近他阿姐,不过在他yù要把手抓到她袖角时,被他阿姐眼也不转地狠狠抽了一巴掌……
抽完,谢慧齐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没想好这事怎么给你jiāo待,就别来见我了,我都快被你们气死了。”
说着拉着齐君昀就走。
走到一半,齐君昀听到她凑过来小声地问他还生不生气,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再看她时,眼里也有了明显的笑意。
谢慧齐也是因此松了一口气。
弟弟们这次也太混帐了。
他这时候本来心qíng就不稳定,他们不顺着他些也就罢了,还挑畔他,这时候如若她处理都不好,都影响他们夫妻之间的感qíng。
不过,谢慧齐也知道这可能也是因她而起,弟弟们最终还是为的她,越在意,越冲动,她是不怪他们的,但这等事,还是得好好给他们个教训。
要知道有一就有二,有恃无恐的人若是不懂得收敛,最终只会走到不可收拾的那天。
而那天是她不想看到的。
齐君昀回去后,叫了药堂的大夫过来给小夫人把了脉,跟药堂的大夫说了半会话,把小夫人的食补方子都定了下来,又叫了厨房的管事和管事婆子过来,抄了份方子给他们。
谢慧齐把完脉就去青阳院给婆婆和二婶喂药去了,过了许久才回来,站在门外听着他吩咐管事和管事婆子的话,qíng不自禁地咬着嘴笑了。
到底,他还是很在意她的,之前已经让大夫给定了方子,这次再叫来,已够郑重其事的了。
弟弟们终归没有跟他们一起生活,只看到了表面,到底是不知道他们的相处方式。
大郎二郎当晚就过来给姐夫一人送上了一封千字的保证书,还给他们姐夫下了跪,齐君昀也没为难他们,只是笑笑就饶就过了他们。
但他发笑的方法还是让大郎二郎头皮一麻,知道这事肯定没完。
不过谢家的两个儿郎住了进来,也就头天发生了打架事件,下面他们确也jīng心照顾起了齐项氏齐容氏起来,早晚请安,一到吃药的点就会陪着她们,而齐国公府现在小长公子也已经是会走路,会说话了,一等婆婆跟二婶好了点,谢慧齐把小长公子jiāo给了她们带,两位老夫人生活一有了重心,也是好得很快。
没两个月,她们也振作了起来。
齐项氏也跟媳妇说起了给大郎他们立府之事。
谢慧齐也是趁弟弟们在,让他们选好他们要住进去地方,再给他们姐夫打借条。
大郎二郎欣然选了地方,给姐夫打了借条。
他们选的谢府太大,是先前扫清的罪臣之家,是朝廷们勋贵集中住的地方,皇帝赏的那时百两huáng金也不够他们买下那幢占地甚大的房子的。
谢慧齐也叫来了娘家的家人,把大郎二郎的产业正式jiāo到了他们手上。
大郎二郎一看,他们已经有良田五百亩,京中的铺子都有近十个后也是惊了。
“以后,就要靠你们自己打点了,阿姐把这些jiāo给你们后,就再也不管了……”谢慧齐把经营给弟弟们的产业都jiāo给他们后也是松了口气。
到底,她还是拿着从河西带来的那些银子给他们挣了点家底出来,弟弟们立了府也不算一无所有,
阿父阿娘就是泉下有知,也应放心了。
“可……”
二郎的话,在他们阿姐的摇头下止了。
“这是当初咱们从河西带进京里的银子挣的,”谢慧齐以非常肯定的口气跟他们道,“那是咱们家的银子,现在这些也就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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