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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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翼云沉默地看着她。

  “我知道,说笑着过没那么容易,但外面已有那么多难处了,我们自家人就不要为难自家人了……”谢慧齐拍了拍表弟胸前的衣袖,给他理了理衣袖,淡淡道,“我要是知道你因愧疚于我心里不好受,于我来说,那就是我为难了你,我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谷翼云没有感qíng的眼睛这时候眨了眨,那如岩石一样坚硬的脸也动了动。

  “别让表姐心里难受,嗯?”谢慧齐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眸。

  在她的注视下,久久,谷翼云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的眼睛真好看,脸也是,又长这么高大……”谢慧齐松开他的袖子,微笑着说,“你也是我的弟弟。”

  她很高兴,除了她的大郎二郎,她还有这么个优秀的弟弟。

  她的亲人那么少,她只愿意他们个个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他们这一世,活着已那么艰难了,何必自家人都与自家人过不去?

  他们应该过得更好一些的。

  “我对不起你。”最终,谷翼云还是开了口,他木着一张脸与她道,“你们对我们好。”

  对他跟父母家姐,姐夫都很好,而他却把表兄弟们害了。

  见他愿意开口,谢慧齐的心就更平静了,她悠悠地问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人,灵魂却还像个固执善良的小孩一样的表弟,“那你对我好吗?你愿意对我好吗?”

  谷翼云点了点头。

  他愿意对她好。

  “那亲人之间,相互之间好是不是应该的?”

  谷翼云抿起了嘴。

  “应该的话,谈什么对不起?”谢慧齐说到这,也是笑叹了口气,道,“表姐一直没跟你说,我很高兴大郎二郎救了你,许是因在表姐心中,你一直都是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我愿意保护你,也愿意大郎二郎他们像我一样的想,把你当真正的亲人一样的爱护,这多好?”

  谷翼云死死抿住嘴,高大的男人有着一张倔qiáng的脸,谢慧齐知道他心里一直不好受,这时候安慰地拍了拍他,留下他自己去想,先行出了门。

  她临出门时,听到背后有人在大声说,“我以后对你好。”

  谢慧齐回过头去,看到她那倔qiáng的表弟定定地看着她,“我以后对你好。”

  把表兄,表弟应该对她的好,一并都给她。

  谢慧齐笑着朝他点头,“好,我等着。”

  看到表弟松下了他一直紧握的拳头,谢慧齐微微笑着转过了眼,在他的注视下上了马车。

  马车里,谢慧齐坐下去后坐着车墙,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坏的日子,也是要往好里过的。

  岁月从不倒流,人只能向前走。

  九月南方丰收,东北用棚子拦起来,六月才种的小麦也到了丰收的时候,这种不合天气种出来的小麦尽管长势不好,颗粒小得近乎野麦子了,但也是粮食,大面积种植出来也有不少,再加上加以推广的土圆块这种淀粉为主的粮食,东北几州看样子也是能度过这个难关。

  十月,凉西的大军先回了朝,陷害谢家两位儿郎的一个安邦将军,一个抚邦将军也都随着大军回了京城。

  他们手下每人有六万大军,占凉西军半数以上的兵数。

  这时候,皇帝已经在宫中病得不能起身了。

  太子代父上朝。

  他褒奖了回朝的众多武官,但这两位将军的,仅赐了huáng金。

  因这两位安邦和抚邦将军先前已在宫中升了官,现已是两品武官,朝中众官员对这煲奖也没异议,除了这两位将军心里不安。

  散朝后,两位将军求见太子,要见皇上。

  太子懒坐在皇位上,挑眉看着这两位将军,温声问他们,“本王不是说过,皇上现在身子不宜见人?”

  “太子,老臣有要事要禀。”安邦将军硬着头皮道。

  他是三元大将军的人,可是三元大将军已故,他们想做主的,也只能找皇帝了。

  “不能与本王说?”太子朝安邦将军看去,瘦削的太子握拳轻咳了两声,淡道,“还是将军觉得依本王的身份,要事还轮不到本王听?”

  安邦将军立马跪下。

  “抚邦将军,你也有话要说?”跪了一个,见还站着一个,太子目光堪称柔和地朝年至中年,就手握重兵的朝廷二品大臣。

  一个天下能有几个二品大臣?

  还是手握重兵的。

  他父皇舍不得给他和他表兄的权利,倒不介意给一介外人。

  还真是防他们防得紧。

  “回禀太子,臣无话可说。”抚邦将军淡淡道。

  他杀敌无数,生死场走过无数趟,未必怕了眼前这个已如痨病鬼一样的太子。

  哪怕太子已知qíng,帮着齐国公,那又如何?

  他们手中终归没有太多兵权,主兵权还是掌握在皇上手里。

  皇上还在,不到太子一手遮天的时候。

  见他还站着,太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就好。”

  说着就闭上了眼,他身边的太监扬着嗓着,“两位将军若是没事,告退罢。”

  “老臣告退。”

  “臣告退。”

  他们走后,门轻轻地合上了许久,太子才睁开了眼,轻咳了两声,咽下了口里的血腥味,朝太监道,“叫齐国公来一趟。”

  “是。”

  齐君昀来时,太子正在写圣旨,正好写到最后一笔,随后他收住了笔,把圣旨扔给了齐君昀,“表哥看如何。”

  齐君昀抓过圣旨展开,看写的是拿回定邦,抚帮将军的兵权,他眉眼不动,仅淡道,“凭何?”

  凭何夺他们的兵权?

  “凭我父皇不能上朝,我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子。”太子拿出袖中的药瓶倒了药吞下,缓了缓,接着淡道,“你们回来本该把兵权上jiāo过来的。”

  既然他们不jiāo,他就拿。

  拿了,接着罚。

  “嗯。”齐君昀应了一声。

  “表哥不管?”太子这时候扬了扬眉。

  “你看着办。”

  太子笑了起来。

  有表嫂在就是好,顾着她,他表哥再想当良臣,有些事他也只得为她睁只眼闭只眼。

  太子下了圣旨,定邦,抚邦将军的兵符在家中就被兵部尚书带着人拿了回去。

  兵部尚书谷展铧随即安排了太子的近十个武官,接管了这十二万大军。

  定邦,抚邦将军愤怒,但暂也求救无门,即便是老上首的人秦右相,这时候也是帮不了他们什么了,秦相现在自身难保。

  太子把兵权要了回来,等自己的人进了军营接管兵权后,他就给皇帝的毒药暂时断了,让他再多活几天。

  在皇帝的小宠妃勾结她为武官的兄长谋害他被发现后,太子与小宠妃循循善诱,告诉她要么死,要么,让皇帝死。

  太子想让这个长得父他母亲的人,给皇帝接着下毒。

  他没打算让皇帝死在他手里了,打算让皇帝死在他最近宠的小宠妃手里。

  小宠妃得了太子保证她们家荣华富贵,让她的儿子在他即位后就去富裕的封地的保证,看着盖了龙印的保证圣旨,小宠妃把圣旨秘密送出了宫去后,开始接手了太子的事qíng。

  只是,太子给她的毒蛇远甚于他给皇帝下的。

  皇帝之前还能下地出恭,现在大小恭便都得在chuáng上了。

  皇帝手脚不能动,太子每天在小宠妃给他喂药后就去看他,静静地看一会他父皇抽搐不止的样子,就又给他喂点解药。

  太子在这段时日,顺便带着皇长孙把宫里的人换了一道。

  太子已是不在乎这宫里死多少人了,他越是不在乎,宫里的人越怕他,就越是听他的话,他这太子比之前的那个太子当得有威信多了去了。

  太子也觉得这事qíng挺好笑的。

  他好好当人,没人把他当人看,他不当人了,这些人就把他当人看了。

  这宫里的人,还真是贱。

  谢慧齐知道定邦,抚邦这两位将军被夺了兵权,且被罚不尊太子,禁足百日,罚奉禄一年后,这心也是安了。

  这两位将军府里,并没有多少存粮,柴火银炭。

  这冬天来了,她足可以让他们过个好冬日,好年了。

  府里的田土借给了国家后,谢慧齐让管事的们还是好好管着庄子里的事,每年还有二成是他们自己的。

  国公爷还是百官之首,所以那些被安排到他们田土的人员还是得听他们的。

  国公府对自个儿家土地的掌控权还是牢牢把握在国公府的手里,这一点,是齐国公在后面施加的影响,皇帝无法,下面更不敢不遵从。

  国公府暂且出借了出去,朝廷派了大半的人手进去后,谢慧齐的事就省了许多了,她也不再冒头,任由户部工部这些人折腾他们家的地方。

  但在别处,她的手就伸了出去。

  国公府在这十来年谢慧齐掌权的当中,府里所涉及的产业也是五花八门去了,灾年来到,不少人卖儿卖女,也有不少人卖铺子卖老屋,谢慧齐也是收了不少,她所告诉齐君昀产煤的地方尽管被重视大公胜过私qíng的丈夫告知了朝廷,但朝廷这两年间根本无人,只能把好处让给了皇商,而涉及煤业的皇商里头,有五家,是五家要过齐国公府的眼的。

  还有一家,还是她的。

  谢慧齐这些年闷声发了不少大财,化发囤粮的,被国家拿去了,但铺子小庄子这些地方还是她的,她嫁妆里头的那个丰文山庄也还是她的,所以从根本上来说,齐国公府少了那么多的田土是不再富可敌国,但哪天就是没了那些田土,只要人在,她也不觉得他们想再富可故国是难事。

  心里有底气的人总是没那么容易慌张的,谢慧齐在这两个将军没回来之前,就叫人盯着这两个府里的人的用度了,只要这两家人出来采办的东西,一般都是短缺的。

  现在这两个将军被夺了兵权禁了足,谢慧齐也不再太藏着掖着了,吩咐了下面的管事和掌柜的,让这两家以后出来买不到东西就是了。

  如果这两家有家丁出来蛮横,也往死里打就是。

  她的钝刀子打算开始慢慢磨,也就不在意这两个将军知道,他们的报复来了。

  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仇恨是可以原谅的,能原谅的仇恨要么是无足轻重不在意,要么是没那个本事报复不到。

  谢慧齐没那么大张旗鼓,但底下的人也差不多知道谢家两位生死不明的公子是怎么消失的了,在这三家之间有牵涉的,不想跟国公府作对的,那么就只好与将军府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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