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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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下人来报早膳已经摆好了,齐君昀扶了母亲起来,跟身边的大妻弟继续说着他刚才说的话,“你等会出了宫就去趟广大尉家,跟他聊聊,差不多下午就带他进宫,就说皇上跟我在宫里等着他。”

  “好。”谢晋平点了头。

  “你说咱们家今天的年夜菜是不是得重新定一下?我看多添几道菜的好,菜谱我都拟好了,等会你听我说说。”齐项氏牵着小金珠跟侄媳妇道。

  “诶,好,都听您的,”谢慧齐点头,“今年家中什么都有,昨儿个我还叫人多送几趟新鲜食材进府,等会我看看您拟的菜谱,若是有缺的,尽早拿了回来。”

  家中就两个长辈,谢慧齐对她们所做的决定无不称好,哪怕làng费点也无碍,老人高兴顺心就成。

  “家中是什么都有,我拟的都是家中有的,用不着再去找了,你只管忙你的。”齐项氏摇了头,她不是出来给侄媳妇添事的,侄媳妇事够多的了。

  “好,知道了。”谢慧齐点着头。

  和宁在后面跟着她,一路专心地听着她们说话。

  她也是发现了,他们姐姐退一点让长辈顺了心,而长辈们退的时候可是一大步两大步的,都是完全不给她添事的。

  一家人说着话进了膳厅,等用了早膳,谢家大郎带着几个男孩子们去宫里念书去了,而齐国公牵了小女儿的手,带着两个老人家回了青阳院,谢家二郎要去校尉营,临走前顺走了他姐姐做给小外甥儿吃的一大包水果糖,还扛了两大包腊ròu去校尉营见人去了。

  谢二郎带去的水果糖和腊ròu遭到了校尉营所有校官的轰抢,一个官职三品的将军没抢到糖跟ròu,盘腿坐在校台上骂了一下午的娘。

  这厢谢慧齐则带了和宁去东堂处理事务,听和宁说道家中长辈体贴,别人家的乌烟障气时,她想了想,与和宁道,“那也是咱们家的才如此。”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还是与和宁说了最直接的,“咱们家的人是有人疼,有人爱,又有吃有喝,退一步是真的能海阔天空,所以大家都觉得退一步无妨,而大多数人家退一步就直接是死路,退一步代表就会有欺负到你的头上来,只能斤斤计较。”

  和宁出身好,休王体弱只有一女,所以整个休王府的万千宠爱都系于她一身,谢慧齐当然也知道和宁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知道她有qiáng大的内心,只是和宁出身毕竟高贵,灵魂也高洁,有些不了解的东西觉得不入她的眼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但谢慧齐与她不一样,她是多活一辈子的人,这辈子也在泥泞里打过滚,她是遇到了最好的人,丈夫与婆婆他们都是,她自己也是能审时度势,知道跟人怎么相处,所以这么年些来,一家也是和和睦睦过来了,但他们家的这种和睦太少数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这并不是常态……

  “就换你来说,”见和宁挨过来仔细地听她说话,谢慧齐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握着她的手道,“若是有人跟你抢大郎,你是无所谓,放手,还是就是拼死一博也要拼一下?”

  谢慧齐认真地看着她。

  和宁则想也不想地回道,“休想与我抢!”

  她等来的丈夫,谁也别想抢去一根手指头。

  “那你看,到了时候,你不得争,不得斗?”谢慧齐淡淡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好,但做人还是要设身处地想一下的好,我是嫁给了国公爷,他本身是律己之人,是给我省了不少事,所以我很幸运,但如果我没有这份运气呢?等我轮到她们那个境地,我兴许也不比谁慈悲善良。”

  姿态这种东西,只有没被触犯到利益的时候才摆得出来的,且她就是府内无忧,但跟外面的人斗时,她何时又真心慈手软过?

  和宁还是只看到了表皮。

  和宁还是与她相处的时间少了,不知道她对人好,是因为她有余力对人好。

  等哪天她要为一日三顿烦恼,为一身新衣裳要奢想大半年,她又如何能淡定得起来?

  “你也一样的。”谢慧齐拍着和宁的手,温和地道。

  为了活着,每个女人都在用她的方式在生存着,或许女人之间有利益之争,有胜败之分,有高低之别,但是,其实很多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不愁吃穿,有人爱,有一个家,有一个能疼爱自己一生能陪伴自己的人,这些都是很多女孩子打小就有的一种本能的yù望。

  而这些说起来容易的yù望,但做到和得到的人没几个,事实就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在争,在抢,在拼命努力得到的路上,从而人生百态,才有神佛说被yù望折磨的世人可怜。

  “姐姐的意思是……”和宁还没跟上谢慧齐的想法,有点懵懂。

  “嗯,”谢慧齐听着也是笑了,她这话确也是说得有点不明不白,“姐姐的意思是,不要觉得那些人家里头的手段卑劣你就看不上,等到哪天事qíng真临到你头上,你的看不起就会让你大意失池城,到时候悔都来不及了。”

  和宁骨子里还是很高傲的,就跟她家儿女一样,那种高傲真的说是与生俱来的也不为过。

  不过高傲是说得好听,说得不好听一点的就是看不起别人——这是古往今来很多贵族的通病。

  看不起人久了,哪天被他们看不起的人从云端打倒在混地里,那才叫好看了。

  谢慧齐觉得她现在所在的朝代因着朝廷不稳,齐国公府更如是,所以齐国公府就是身为王公贵族之身,也必须以身上阵博一条出路出来,没有现成的富贵可享,所以这奋进的jīng神一直都是在的,她生的儿女们虽说身为国公府的传人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在他们夫妻的棒棍子下没往着纨绔那边发展,现在看着也还是好的。

  但他们属臣家的儿女们现在则跟他们夫妇的儿女们很不同了,属臣家的儿女偶尔被他们母亲带来见她时,谢慧齐也从那一个个天之骄子,天之骄女的言语中听出了他们那看不起人的口气。

  就跟和宁刚才跟她说别人家乌烟障气的口气一样,带着很自然的嫌弃。

  只是和宁比他们更高一个级别罢了。

  谢慧齐也知道和宁有一天也终会被世事磨练得更知世事一些,和宁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知道很多道理,但和宁能听得进人的话,她也不妨早点说透了,让她少走点弯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和宁这时候也是若有所思,点头道,“是的,是的。”

  是这样没错,她家大郎终不是寻常人等,而她也不是,她是她父王唯一的女儿,往后就是谢府中安宁,外面的事qíng也少不了,按她现在只管过好自己日子,休管他人污脏的想法,那毕竟是行不通的。

  她还是把有些事想得太简单了。

  中午谢慧齐先打发了弟媳妇回青阳院,她则处理了一下外面的事qíng——有人在拿她身边的丫鬟开刀,现在不处理了,就有人胆大包天要拿她开刀了。

  谢慧齐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她那国公哥哥又每日事多,她早习惯了大事qíng跟他商量着,小事qíng就自行处理了,这次也不例外。

  等齐昱把查出来的人报上来后,见又是卫家的人惹出的事,她还笑了笑。

  卫家现在的长子跟她家的大郎二郎一同在国子监求过学,还是有深jiāo的。

  但卫家前面已经出了事了,这次祸事如若还出在卫家的话,卫家也只能完了。

  一个人败坏一个家族也没什么奇怪的。

  “再查一遍祸头,如若确切再来禀我。”谢慧齐也没糙率,让齐昱再去查一遍。

  “是。”齐昱点头。

  谢慧齐想了想,又问了一句,“是何事起的因?”

  “回夫人,这个老奴也查过了,”齐昱淡淡道,“应是那个卫六公子在府中调戏过小麦不成,回去又受了他那些酒ròu朋友的撺掇,这才叫了那写书之人写了小麦的名。”

  是有心之人利用,但卫六也不无辜就是。

  “嗯,小麦?”谢慧齐转头朝那跪坐在桌边给她研磨的丫头。

  小麦跟她跟得久了,她本是xing格内敛之人,这些年来就更加沉稳了,她自齐昱进来听着齐昱的话也是纹风不动,现在见夫人开了口,才开口淡道,“夫人,是有此事,那事我避过去了,也就没拿这种jī皮蒜皮的小事来烦扰您了。”

  若是她们下人遇到的这等小事都要到夫人面前去说,那夫人也就不用做什么正事了,她这个给主子添乱的下人也就不用当了,但她确是没想到,卫家人的脑子这么不管用。

  看来以前的教训还没有吃够。

  谢慧齐也点了点头,淡道,“那就再查一遍罢。”

  再查一遍,确凿无疑,那就该对卫家下手了。

  卫家还真是经得住蛰伏,却经不起风光。

  谢慧齐在午后婆婆午睡的时候,在榻上跟齐君昀商量了下处置卫家的事,两夫妇咬着耳朵说了好一阵的悄悄话,总算是把卫家的事定了。

  卫家本有望年后出任要职,但现在是要压下去了,至于提上来的是谁,谢慧齐暂且也不关心。

  没几天也是过年了,国公府的属臣这几天也是陆续过来再送道年礼——这时候因要等着过年的时候再过来拜年,所以这多的一趟也是下人送来的。

  在齐昱再来报事qíng无假后,谢慧齐让下人把卫家的礼送了回去,也把卫六的事顺道告知了卫家老爷。

  才知道卫门之事的卫家因此天翻地覆,卫家现在的当家卫大老爷气得当场昏了过去。

  卫家再来人,国公府拒不相见。

  大年三十这天下午,长哀帝跟要走的齐国公道,“表哥,今日让我回国公府过最后一个年罢。”

  本转了身的齐君昀转过头来,看着他久久未语。

  长哀帝把手伸出来给他看,淡道,“你看,我的手已经都握不住笔了。”

  齐君昀眼前那只洁白修长,却又有着无数伤痕的手这时候抖个不停……

  长哀帝一直是把它握在袖中的,这时候他却不想掩饰了。

  “好。”齐君昀点了头。

  “你且去,我们这就来。”长哀帝嘴角有了齐国公熟悉的笑容,灿如星光,又遥不可及。

  长哀帝要带太子去国公府过大年三十。

  长哀帝身边的老人叶公公和于公公因此带着人仰马翻,为这临时决定的出行准备着。

  温尊给他父皇换常服,看着他父皇高兴不已的脸,他嘴边也是笑意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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