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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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颗人头掉了地。

  俞家那些被绑住手脚不能动弹的人哭泣的哭泣,磕头求饶的人磕头求饶,挣扎的挣扎……

  “不能怪我。”何咏手中的刀一刀刀往前劈去,嘴里喃喃道。

  这个真的不能怪他,他也不想的。

  他也有儿子要护。

  何咏动了俞家,之后,齐恫把刀递到了身后一堆死尸的俞昊手里,解了俞昊手脚上的束缚。

  “齐国公,多行不义必自毙,”俞昊拿到刀后,没一柱香就像老了十年不止的俞大学士荒谬地笑了起来,“老夫落了这个下场,是老夫的报应,不过,老夫也定信你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江南的官员,嘴巴一个比一个还能说。

  眼里也没主子了。

  齐君昀脸色依然温和,他看向俞昊淡道,“看来俞大人是不想动手了?”

  不动手便罢,他朝何家的何斌看去。

  “何总兵,”他朝何斌道,“你与俞家的儿媳蔡氏有首尾罢?”

  长得头大五粗的何斌yīn沉着脸看向齐国公。

  “她定始年间生的三子,是你的儿子罢?”只是刚才被他兄长杀了。

  何斌朝齐国公的方向凶狠地吐出了唾沫。

  护卫挡了那口唾沫,同时手掌抽向了何斌……

  巴掌声响得又亮又脆。

  齐君昀看了眼头被打偏的何斌,往后朝宣崖道,“把那青楼女子带来。”

  “是。”

  那曾被俞昊bī迫与畜牲jiāo媾的青楼女人一被带来不需谁说话,她一见到俞昊就扑了过去,嘴里大声叫着畜牲,拿起手中的刀就往俞昊的肚子刺去,她刺得乱无章法,俞昊直到十几刀后才咽了气。

  他咽气的时候眼睛大张着,眼珠突起,惊恐地看着那万里无云的晴空,他边上跪着的人被他的死状吓得大声哭泣了起来,连嘴间的绑布都挡不住他们声音里的恐惧。

  在场跪着的所有人,即便是那还不动声色的,也被齐国公的所举bī的害怕了起来,晌午还没过,齐国公府的人也没张嘴问话,一件件他们所做的事都被他们吐了出来。

  他们争先恐后,唯恐比别人说得慢一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齐君昀看着在先帝的祭坛前说着他们自己这些年所gān的污脏得匪夷所思的勾当的官员们,看着他们一张张急切得近乎狰狞的脸,一直挺直的后背慢慢地靠向了椅背。

  这就是他所任的官员,他们大忻朝最有用的有功之臣啊——居然没几个gān净一点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做人很失败呐。

  ☆、第257章

  与谢晋庆同来的还有平哀帝特派的一行人等。

  齐国公动手,皇帝收场,一如之前的安远州处置,皇帝经此也可进一步掌权,齐君昀对此并无半分不悦,这是皇帝该得的,他也喜欢皇帝这份魄力。

  谢慧齐却把大妞她们的夫君留了下来,没jiāo给皇帝的钦差们处置。

  她对这些个张家姑爷也没多做什么,只是打发了他们去当苦役,确保他们多活一些年。

  而大妞她们的儿子,她在此中挑了个当家的,领着他们继续过活。

  她安排了这些,一个张家的人也没见,不是没有大妞的儿女要求见她,只是她在意的人都死了,别的人就没必要见了,她喜欢的终归是那几个心中一直燃烧着火焰的妞妞们,不是她们本人,别的人就没什么意义了。

  这年的大年三十,齐君昀带着妻弟,儿子们先去了宴堂跟家臣和皇帝那些先前隐于在暗,现在终于出面的钦差吃了顿饭,再回来时,丈夫儿子们身上有点酒气,但还是听她的话,与她跟齐奚吃了一顿团圆饭,每个人规规矩矩吃了一顿饭。

  用完饭,谢慧齐打发了儿女们出去,留下丈夫跟弟弟与她喝着花茶。

  谢晋庆被她管得死死,她说往东他从不管往西,嘴里却还嘲笑他一年到头端着张云淡风也轻的脸的姐夫,“你不也还是得听我阿姐的?装什么装。”

  装什么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还不是个被管着的?

  谢晋庆还是二十年如一日地看他不惯,没事不损两句浑身都不舒坦。

  “哦,他是听,那你不听?”谢慧齐早把温柔在这个二弟弟身上用完了,嘴角一挑似笑非笑朝弟弟瞧去。

  “哦,哦,哦,”谢晋庆加重声音连声感叹,“说不得的哦,我都忘了。”

  谢慧齐笑瞥了他一眼,那厢齐君昀已经在榻上摆好了棋桌,谢晋庆挪了过去,粗鲁地脱掉鞋子就盘腿坐好了,嘴里急急道,“我先动,今日大年,你得让我三着,不,六着二行,六六大顺……”

  齐君昀轻“嗯”了一下,等他连着走了三步,堵了他不少路,再要动第四步的时候,一记就抽了过去……

  让六步?这棋还用得着再下?

  正月十五日这天,谢慧齐与匆匆赶到的表弟谷展铧一家人用了顿饭,谷展铧就在饭后跟着他表姐夫去兵营去了。

  过了正月二十,梧州城内的事一jiāo付完毕,齐国公府一行人就打算起程了。

  谢晋庆的兵马留下了二千给表兄用,他则带了三千与姐夫前去栎武。

  探子来报,栎武有民乱,就是过年这段时日也不安宁。

  栎武本产铁铜,全国两个大铁矿和一座铜矿就坐落在栎武境内,但这些都是官家所有,铁矿每年打铸的兵器皆要上缴朝廷,铜矿所制的器具也归皇家所有,京中的文武百臣如有赏赐,也少不了栎武这几个矿里所出的东西。

  齐国公府的铜具,十件至少有六件是栎武铜矿所出。

  这三个矿在栎武独立成地,不归栎武州管,直接受京城皇宫的内司监所统领,而官矿所用的人也是从别州调用过去的,为的就是不与当地人连成一气。

  但就是作了防范,也还是出了事,起因是铜矿里的一个做铜炉的手工师傅在铜矿所在的huáng铜乡玷污了一个民女,这民女乃当地一个氏族的媳妇,这事一出,这氏族的全族人先是告状,然后就是打向了官矿。

  现在这些人喊的是让官府把官矿jiāo出来,这本来就是他们祖先的地方,huáng铜是他们祖先留给他们的东西。

  先前出事的时候齐君昀是得了报的,这事本是梧州官员挑起的事,所谓的沾污民女根本子虚乌有,他们跟当地一个大族的几个出头人连成了一气,想把官铜占为己有,这也是齐君昀从梧州离开要去栎武的原因。

  只是梧州的动作是让栎武州上下官员慌了,但huáng铜乡却失控了。

  栎武州的官员想收手,但下面的人却不gān了,他们眼看就要占领官矿,马上就可以分到一杯羹了,谁管收什么手?即便是告诉他们这事的起因本是不当,但谁都当这是说笑。

  他们只认他们心中所想的。

  栎武州的官员是真慌了,立马派了武力镇压,只是这官兵一出马,huáng铜乡的百姓怒了,几个氏族的族长带着人出了头,全乡联成一片与官兵对峙。

  重利面前必有勇夫,huáng铜乡的人听说每家每户都可以分铜矿的利,即便是老人都拿起了家中的扁担锄头前来助阵,官兵哪有百姓来得的多?

  官矿眼看就要失守。

  齐君昀刚才梧州不久就收到了栎武huáng铜乡失守的消息,当下就令谢晋庆带人马日夜兼程赶往huáng铜乡。

  他们现在距huáng铜乡有一千多里,大队人马赶到huáng铜也是要五天去了。

  沈从现已对这四州的地理状况烂熟于心,更何况huáng铜乡是官矿所在之地,其地型他平日见了都要多看两眼,这时也是跟着谢将军上了马去,在前头带路。

  从收到消息到谢晋庆离开,不过半个时辰。

  谢慧齐甚至只得了她家二郎一个抱拳,就看着他扬尘而去——如果不是她万分确定现在她在大忻国力,她都要以为她在哪个兵慌马乱的年头。

  齐国公府的行程也赶得快了一些,等他们一到了huáng铜乡,发现连huáng铜乡的进乡大门都被堵住不开后,即便是谢慧齐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硝烟味。

  谢慧齐这一路来都是骑马,冬日衣裳厚,她束着长发蒙着脸,披着严实的披风,一路来也没冻着自己,她身后的齐奚也如此打扮,不过比起一身黑衣严密的母亲,哪怕脸也拦着,但一身白衣的齐二小姐就要出尘多了。

  齐君昀身为一府之主,一国之相,比之母女俩也是不遑多让,骑在红马上的他没有蒙脸,但微微抬起的下巴已经足够让城墙上的许多人不敢与他目光对视了。

  此时huáng铜乡已被百姓把持,城墙上的人是当地的百姓。

  谢晋庆之前到达的及时,冲过了人群先到了官矿的所在之地,只是他的大队人马的到来更是引发了huáng铜当地百姓的惶恐,也激怒了他们,让他们的行为更变本加厉,当日夜晚,huáng铜乡就聚集了一千多个百姓老幼妇孺挡在了官矿的大门口。

  第二日,人就更多了。

  谢将军在官矿里头脸都板青了。

  他不比林元旦,林立渊只要有命令在身,谁挡他的路,他就让谁死,不管是不是老幼妇孺,君令就是他的天,但谢晋庆却是国师的弟子,他曾为了大忻的子民去边防作战,未曾犹豫过半分,未曾为此畏过生死,可面对这些他曾以一腔热血保护的人,他只能又怒又急,但却下不了杀手。

  谢二郎被困,好在,没两日,齐国公的人马就到了huáng铜乡的门口。

  他们就是赶了好几天路,但训练有素,整齐gān净的齐国公府一行人一到达大门口,在huáng铜乡城墙上的眼里他们也是鲜衣怒马,个个尤如天兵天将,尤其最前面的那一个,那黑衣红马是他们一生都未曾见过的光鲜。

  “你们下来,下来……”

  在齐君昀身边的齐恫沉声开口请人开门,他说的是官话,城墙上一阵的慌乱,不久后,有稚嫩的嗓子说起了带着怪腔的官话,说了两句,又顿了下来。

  齐恫朝城墙上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人探出头来,见到他看他,又迅速地缩回了脑袋。

  又半会,那声音又扬高了嗓子,道,“怕死的就下马来,把东西都jiāo出来,要不我们huáng铜乡的人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他这话是谁教他说的……”谢慧齐见那城墙上半天就道了两句话来,想也知道这肯定是背后有人教的。

  那小书生看起来也不是个胆大的。

  她笑着说罢,她身边的麦姑姑开了口,却是道,“夫人,我们往后一点罢。”

  宣崖已经在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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