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齐君昀拿到了齐大送上来的二千两银的银票。
还是她在易城把玉佩卖了的那家玉坊得的银票,上面还印着“定始银号”。
大忻的银票是官票,一千两的银票动了,迟早会传到京里来上报户部,一路如若不是他派了人盯着她,按齐二的糊涂和她的胆大包天,他们谢家也走不到这京城来了,早被人得信半路截杀了。
所幸他也只是再给齐二次机会,看看日后把他放在何处才好,没想着他定能把事办妥,做了后手防着。
要不,他让他们谢家回京城的心思得都白费了。
谢慧齐这时候自然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一路得以平安,马帮的相扶是其一,另外也是齐君昀在后面一路帮她收拾了她的一次大意,才让他们顺顺利利地到京葬了父。
这厢他们搬到了这齐家书院的山脚下,徐黑山拜托照顾他们的几个徐家人也都来了,看过院子,徐家婶子也道这地方也是不错的。
她朝谢慧齐含蓄问了下这房子的数目,谢慧齐也给她说了个大概的数字,徐家婶子一听,道,“倒也差不离多少,那水田跟地都是好的,边上还有条山溪流下来的河,只要山上不断水,地里的活计你们是不用怕了。”
“若是在城里买,能买到什么好地方?”谢慧齐悄悄问徐家婶子。
那婶子点点她的头,笑道,“别贪心了,这若是在城里,你倒也能买个两进两出的地方,但屋子肯定是比不上这处,要小一半多了去了,至于田地更是没有,且那还是老房子去了,你搬进去把屋子收拾好,光是买砖换墙面都要好几十两银。”
“这般贵?”谢慧齐觉得从古至今这皇城底下的普通老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gān啥都要花钱,还老贵。
“不算贵,若是不知道门路的,买东西没熟手处的,许还要多花些冤枉钱。”徐家婶子喜欢谢慧齐这个小姑娘,又想着这家子人以后的路还说不定,jiāo好绝对比什么都好,所以对谢慧齐算不也倾囊相授,但能说的都会说,“你这处宅子还算是新的,就是离买卖的市坊远了些,赶些路也就是了。”
“是,可不是。”谢慧齐一听徐家婶子言辞凿凿,知道没亏,心里也是舒坦。
当然,她不能去想这是她拿玉佩换的,一想,又得挖个地dòng钻进去躲羞不可。
一边几天齐家那边的人都没有出现,谢慧齐又忙着为新家添置东西,一连快到了元宵节,这才把新家里大部份的事忙完了,而这时候,只要过了元宵节,一连好几天上山拜访书院先生的大郎二郎也要开始入学堂念书了。
齐家书院是不能进女客的,即便是家人也不许,所以谢慧齐也上不得山去,每天眼巴巴地等去拜访书院先生的大郎二郎回来。
大郎二郎自知道他们的房子是他们阿姐卖了人家给的见面礼得来的,两兄弟也是跟着他们阿姐心虚不已,自被书院下来的人带上山见先生后,一连好几天都恨不能别见到齐家世兄的好,每天一回来也是忙着跟眼巴巴盼着他们回来的阿姐道世兄今天没来。
姐弟几个都因没有见到齐家世兄庆幸不已。
而谢慧齐这个时候是真的一点也不想见到齐家那位英明神伟的哥哥的。
她一点也不想。
那样过于厉害的男人,就是他是他们谢家姐弟要牢牢抱住的大腿,但他们能少见几次面还是少见几次面,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但谢家姐弟的好日子没过几天,还没出元宵节,他们进京的事到底还是被人知道了。
这时候的谢侯府里,侯爷夫人谢李氏一听久未出门的老太君要出门,就跪在老太君的门口一言不发。
☆、第39章
谢李氏一早就跪在了谢老太君的门前。
谢进修从他住的北苑大步过来,看到谢李氏的时候,他眼如寒星。
他一挥袖,下人们不敢久留,纷纷躬腰退出了院子。
“滚!”谢进修弯下腰,咬着牙在谢李氏耳边凶恶地喊了一字。
他对老母亲百依百顺,对侄儿侄女能收得住话,但对谢李氏,他却能异常冷酷。
他们夫妻已有多年从不同房了,就是大日子里,像过年用团圆饭这种日子,谢李氏也不见得能见到她这个夫君,今年的大年三十和初一,她甚至连他一面都没见着,许久不见,听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滚”,美貌的中年妇人淡淡地抬起眼皮,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眼。
“来人,来把夫人带下去。”谢进修恼火得想把谢李氏一脚踢出去,但他还是收住了脾气,他伸直了腰,对着外头的人喊。
谢李氏不发一言,这时候却突然伸出了手……
谢进修皱着眉地朝她望去,见她一言不发,拿着一柄小剑对着她自己的脖子。
他不由笑了起来,“好,好,李彤,你今日要是想死在我眼前是罢?”
谢进修冷笑,谢李氏也冷冷地翘起了嘴角,“你不管你的死活,也得管管你的儿女的。”
“好,”谢进修不怒反笑,“你今天是拦定了是吧?”
谢李氏冷冷地看着他,把剑头往喉间更压进了一分。
这关头,谢进修是不可能让她死的。
他还得用她娘家。
bī死了他,不就等于bī死谢侯府……
她就不信这个男人能赌得起。
他向来都不是赌得起的男人,他是个孬种!他弟弟就是死了,在她心里他还是连他一根指头都不如!
谢李氏想着冷冷地翘起了嘴,下巴抬得更高了起来,眼睛孤傲地藐视着他……
“好,好,你可真行,李彤,我倒要好好看看你今天要发什么疯……”谢进修气得口不择言,正要亲自动手把人拖出去训话的时候,门打开了。
红婆子在里头弯腰低头福身道,“侯爷,老祖宗请您进去。”
谢进修看到是老婆子,停了手,勉qiáng一笑,“我等会就进。”
“侯爷。”红婆子又福了福身。
知道这是老母亲在阻止他,谢进修狠狠地横了谢李氏一眼,一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一等他进门,当着谢李氏的面,红婆子面无表qíng地把门又关上了。
谢李氏看着她把门关上,无所谓地笑了。
不给她脸又如何?不进她的房又如何?
她还是这侯府堂堂正正的侯夫人,侯府的当家主母!
这厢门内,谢进修惭愧地跪到坐在屋子中间,穿戴一新的老母亲身前,“娘,让您受委屈了,您别着急,孩儿这就让她走。”
谢老太君木然地看了她的大儿一眼,她伸出老态龙钟的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倒是很久没见识过李氏的这个厉害法了。”
李氏跟谷氏争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人死了,她还要挡她的路。
“修儿啊……”谢老太君摸着谢进修的脸慢慢地道,“那个芸娘你还喜欢吧?”
“娘……”见老母亲提起小妾,谢进修一时没明了母亲提起她的用意。
“我听说她最会伺候人,我这里正好缺个人伺候,你何不叫她现在就过来让我瞧瞧?”自小儿离开京城,她就丢了一半的魂,想着这李氏再毒,也是侯府的人,谢李两家也一直绑在一块,她再怎么闹,也不过是在这两家之间,也就把这侯府给了她。
但她能把这当家的权给出去,也能收得回来。
李氏今个儿敢出来挡她的路,她也能要她的命。
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她也想明白了,走之前,不把这上上下下闹得天翻地覆,不把她儿子儿媳受的冤屈讨回来,她就白在这人世受一世的苦难了。
今个儿,谁都拦不住她去见她的孙子孙女。
见老母亲神qíng冷峻,许久未见她这般容貌的谢进修愣了愣,随后他朝老母亲点头起身,走到门边自行打开门,叫他的随从,“良斗。”
“侯爷,小的在。”
“叫芸夫人过来一趟,说老太君要见她。”
良斗一愣,芸夫人?
可侯府先前只有芸姨娘啊……
但这声夫人出自侯爷之口,而且是站在老夫人的主厢房说的,良斗心里也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微愣之后就迅速收回神,“小的这就去。”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跪在门前的夫人一眼,快步下了台阶去唤人。
谢进修片刻都没停,就又把门“砰”地一声关下了。
他关上得太快,也就没看到跪在门前的李氏瑟瑟发抖的样子。
“夫人……”李氏的奶娘这时候忍不住扑了过来跪下,哭着低声道,“您就走吧,快点走吧,再晚就是老太君都不会饶过您了。”
“我怕什么?”李氏泪如雨下,嘴唇发抖,但话里却还是毫不示弱,“他们母子敢!”
“夫人,您别倔了,”李氏奶娘见她这个时候还非要对着gān,狠狠地打了自己脸一巴掌,“老奴求您了,求您了,您就看在我奶了您两年的份上,跟老奴现在就走吧。”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手带大的小姐今个儿就死在这上面。
那人都死了,她今天拦着老太君去见那人的儿女,老太君就是这几年再不管府里的事,她也是侯府的老夫人啊,而且她是她的婆婆,激怒了她,她有得是办法收拾她啊!
她怎么就分不清轻重啊!
哪怕她们身后有李家仗着,可李家毕竟不是老天爷,什么事qíng都替她收拾得了啊!
“不能见就是不能见,”李氏也是眼泪直流,“他们一个两个都不给我脸,我凭什么让他们好过?不能见就是不能见,我就是拿这条命赌上,我也让他们尝尝我的苦楚!他们凭什么好过!”
她也不怕里面的人听见,最后一句是对着门吼出来的。
六年,整整六年,谢进修都没踏过她的门一步过。
他不让她好受,她凭什么让他好过!
“夫人……”奶娘怕她今天真死在这里,头磕得都流了血,“求您走吧,现在就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我不怕,我还有束儿翌儿他们,我还有老爹爹疼我,我还有大哥为我做主,我不怕……”李氏嘴里不断地说着不怕,眼泪却不停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她不能让老太君去见那娼妇的儿女,只有她为谢侯府生的儿女,才是堂堂正正的谢家儿女,那个娼妇生的不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杀猪刀的温柔 宅斗文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