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3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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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国子监和齐家书院就读的齐家子弟每三月来国公府一趟会面斗文,这是齐国公爷去年定下的规矩,今年以来国公府也是因这些人的出进热闹了不少。

  因有人的常进出,谢慧齐的事也是多了不少,但因次媳在着,她这事反而是少了些,且事事也都知晓,三媳妇那做了什么事,都会在每天傍晚的时候做个统笼上来给她过目,重要的事qíng她会写得仔细,以前说过的事就会写得简单点。

  这一年大忻大推官话,涌进来一大批地方的秀才举人进修,这些都是皇帝jiāo给齐国公亲手去办的事,齐国公也是比之前更忙了,有日他回来,谢慧齐在灯光下看他两鬓银发丛生,也是愣了好一阵,连披风都忘了给他解。

  她当初叫齐家哥哥的丈夫现下也是四十有六了……

  “嗯?”见她傻傻望着他不动,本还在想着公务的齐国公低下头看向了她。

  谢慧齐却是半晌不知说什么,只是举着手抚着他鬓边的发好一会才笑道,“我们成亲都有二十二年了,算算,还是太短。”

  “呵……”齐君昀笑了起来,抬起头来也算了算,嘴边笑容渐浓,“是,二十来年了。”

  是太短了,他还有许多的事没做到,也还是陪她的时日少了。

  “以后我早回来点……”齐君昀轻抚着她眼角,淡道,“我们还有下一个二十二年。”

  ☆、第342章

  谢慧齐闻其话中意,也是笑了起来。

  二十二年,于她就像过了一辈子,不过是身边几个人的来去和人生,却把她的整个人都给掏空了,如果不是还有深爱的人和儿女,她怕也是撑不下了。

  她活得太长了。

  可在他这里,还有下一个二十二年……

  “笑什么?”在齐君昀眼里,因笑而格外生动的她又迷离了他的眼,便连问话都轻了。

  “笑,”下人们都退了下去,谢慧齐拉着他在边椅子上坐下,坐在他身上与他面对面,淡淡道,“笑我把你看得太重,就因你一句话就满心欢喜。”

  更是因多谢他竟还觉得还可以与她过二十来年而笑。

  最后一句,谢慧齐是在齐君昀耳边说的,快年及五旬的齐国公听了抱着她久久无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妻子说陪他一生便是一生,这是感qíng,也是恩qíng。

  他知道他这二十多年来在外的意气风发,都是因有她在其后的打点与容忍,她选择的是义无反顾地成全他,从无怨言。

  自母亲收了小姑娘文籐在身边亲自教导,齐润乐得开怀,当日喜滋滋地牵着小姑娘乱蹦乱跳了好一会,又板起了脸告诫她要听话,不听话他也得训她,但每日紧张兮兮问母亲身边的姑姑们小姑娘如何的也是他,自文籐到了母亲身边,每日必来父母请安前的也是他,走前都要眼巴巴看母亲好一会儿,嘟嘟囔囔道,“她好乖,你不要吓她呀。”

  在他眼里,自来厉害的母亲俨然就是母老虎,打个嗝都能吓死他小媳妇。

  谢慧齐回头也跟齐国公私下嘟嘟囔囔,“早知道这般没良心,就不生出来了。”

  她不高兴得很,齐国公只能抱着她轻言安抚了几句,还放下了改日就替她训子的狠话,这才让夫人高兴展颜。

  母子俩天xing其实很像,偏偏谁也看不惯谁,都当对方是眼中刺,看对方看来看去都是讨厌之处,都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

  这年盛夏,国子监老主薄告老还乡,齐望正式为国子监主薄,露出台面助休王掌管国子监……

  国公府往来学生也是多了起来,此时,也有远方之国派出使臣到达大忻,随即送来了许多的珍奇之物,是大忻前所未有的,这让文武百官很是惊奇了一翻。

  只是这使臣与大忻语言不通,jiāo谈甚是费力,但国公府三公子天资甚奇,不出半月,竟能与来使jiāo谈几句。

  这厢国公府里也是很是平静祥和。

  居娉婷大出谢慧齐所料,她把两个女儿带得服服贴贴,亲自奶孩不说,还掌管了绝大部份家事,也是条条理理分明,孩子睡得安宁时便把孩子放到祖母身边来,她们不吵不闹的,醒来也是不哭,又很是爱笑,谢慧齐与她们亲近得久了,眼珠子都离不了她们。

  国公府长孙之名为齐和仲,两个女孩子也都是其祖父亲自命的名,一人为齐和康,一人为齐和泰,两个女娃儿的名字都起得特别大气,忻朝以“和”字为尊,康,泰两字也是多为放在长子长孙之名当中,也是往来诸多公主得圣谕加封的赐名,放诸到两个女孩子身上已是尊贵异常了,这两个名字一出来,齐望那头还在私下见母亲的时候还抱了他母亲好一会,知道这名字肯定是她跟父亲求来的。

  两个女娃儿的名确有其祖母的功劳,而她们被其母每日都放在鹤心院,时不时会回来的齐国公见她们的次数也多,看得多了也是满意,觉得这两小小年纪就jīng力旺盛,爱笑又乖巧的两个孙女儿们也是格外可爱,见她们母亲时,想起事来也会多与她说两句话。

  居娉婷得了公公正眼,也还是宠rǔ不惊,光这份定力也足以让谢慧齐放心他们一家过两年离府自立了。

  宝丰十年过去的甚快,这一年国公府的门禁开了一些,但它已不如之前门禁森严那几年让人侧目了。

  齐国公这一年把心血放在了大推官话之上,政权被分割到了皇帝,和六部手中。

  六部可直接越过他与皇帝商讨,但全国各地来京受训的秀才举人都受到了他的亲自指教,齐国公放下了那只删折批文的笔,却成了万千当地执教书生的恩师,他在这段时日远离了权力中心,自有人很快就替补上来成了皇帝的左膀右臂,因此很多人都淡忘了深宫内的齐家女,都当皇帝已经收回了齐国公至少一半曾权倾天下的权力了。

  自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权力更叠更是如此,齐国公府这厢却也还是还好,主要是当家主母一点也不着急。

  这头齐国公府也为进京受训的各地方为教的先生们所出众多,这些在地方为教的书生们自然不是家中有产之人,如果家中宽裕,自也不会选择去教学而是继续进考。

  这些进修者的住宿自有官邸受理,但吃食是国公府这边私下解决的,他们受训一年的常服等类也是齐国公府的庄子出的,这些银钱于国公府来说不大,谢慧齐也乐得为她家国公爷做这等妙事,于她而言,这等事做起来也算颇有几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概,齐国公对这些为人师表的书生们慷慨,这些书生们只要是心志不低的,受了好,自也是还到了他们的学生身上去,大志和善意生生不息,这个国家的人和灵魂才能真正qiáng大起来,而于国公爷而言,这个国家的人才层出不穷,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他终其一生耗在朝廷,不是想斗死谁,也不是想权倾天下无人与他为敌,不过是想在世时开启民智民勇,想让国家有难时,有国民自愿挺身而出为国,家中有难时,有男儿挺胸而出为家,这些前人没有做到的,他都想做到,哪怕过个几十百半百年,没人能记起他。

  齐国公当了十几年的丞相,几起几浮,呕心沥血才等来接近他想要的境况,国公夫人在其背后自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她也只有这等时候才感觉到她还可以纯粹得起来——她在世俗摸扒滚打这么多年,手不gān净,心也不gān净很久了。

  她也知道哪怕他们做得再多,百年之后世人对她丈夫的褒贬也会不一,且贬还会大于褒,因为他们自身确也不gān净,他们也有自己的私yù在顾,但是,不做眼前的这一点的话,那一点的进步也就不会存在了。

  齐国公耗到了今日做了他最想做的,国公夫人也是欣喜地帮扶着,觉得做做也是好的,两夫妇俩因着新来的事qíng也是又有了新话题可说,对着又对他百依百顺起来了的夫人,齐国公感觉同僚跟他所说的第二chūn,他好像在他一直以来的那同一个夫人身上找到了。

  这年过小年前,谢慧齐把身边带着的文籐,还有她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聚到了一块,让家里的小混蛋带他们出去玩耍几日,又把两个孙女儿带到了身边,让三媳妇去国子监接小年才归家的三子回家——国子监附近有他们国公府的房子,在那两小夫妻可以过几天没爹没娘也没孩子的好日子,三媳妇一年到头地忙,也就有这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谢晋庆父子俩一直在京外军营练兵,在小年之前也是接到了家姐勒令回家的口信,下半年他百江南他练的百名jīng兵受了皇帝特令进了京郊军营受他的特训,他跟这些臭味相投的军友混得名处酣畅,日日练兵排阵早记不起家中模样了,国公夫人派了身边最不苟言笑的麦姑过来传话,吓得他围着一板一眼学着夫人讲话的麦姑摸着鼻子叫了声好姐姐,随后吩咐副将几声,就灰溜溜地带着晒得跟个黑炭一样的儿子回国公府见人去了。

  谢由好不容易在她身边养白了一点的皮肤,又黑得比炭都黑了,露出来的全身上下只剩眼皮是白的,看得一见他的国公夫人就倒抽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好半会都顺不过气来。

  谢由长得本就太平凡,现下皮肤黑得跟眼珠子一样了,原本好看的眼睛都不好瞧了。

  刚阿姐拍着胸口闭着眼睛不说话,谢晋庆也讪讪然得很,抬头就往外边看,哪想如今是冬日,门关得紧紧的,他瞧着大门好一会也是倍感尴尬,只得又回头来。

  “怎么黑成这样了?”谢慧齐这时握着谢由的手都有点想不明白了,“咱们住山中那会儿,我也没见你这般黑啊?”

  那时他都不怎么穿衣裳,也没晒成这黑炭样啊。

  谢由瞅她,“我要带兵。”

  “那你阿父也没……”

  “我带。”

  “他不带?”谢慧齐有点明白过来了。

  “我带。”谢由点头。

  “那他gān嘛?”

  “你,你,你……”谢由突然板起脸,对着下面空空的地方一脸嫌弃地道,“怎么握的长枪?你以为你是拿你家中细婆娘的手啊?娘了个蛋,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劈,你是想吓得你家蚂蚁跟你哆嗦求饶啊?”

  学了两句,谢由转过头,对母猴子淡淡道,“他们不行,我就得教他们怎么做。”

  谢晋庆在旁边听了单手揉眼搓脸,都不太想看旁边这俩人了。

  ☆、第343章

  谢慧齐听了叹气,没有深究,只是回过头瞥了二郎两眼,见人不看他,也没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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