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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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阿兄孤单啊?你得代阿父跟阿姐保护阿兄啊。”

  “我不行的。”

  二郎喃喃说着不行,身体颤抖不已。

  谢慧齐另一边的大郎倒在一角,闭着眼睛什么也没说,当谢慧齐看着他不放后,他睁开眼,眼睛像在看着他阿姐,又像没有在看她,好久之后他移了移眼睛,径直地看着那个教会他跟二郎系衣穿鞋,告诉他们娘亲长什么样的长姐道,“阿姐,我想杀了他们。”

  杀光了,他就不难受了。

  ☆、第8章

  夜晚的秋风更是萧瑟,风打在窗纸上,打在挂在廊下的gān辣椒上,也打在了人的心上的,倍是凄厉。

  大郎带了二郎去换了衣裳,又来了谢慧齐的房间。

  枯huáng的油灯下,谢慧齐站了起来,她伸着手摸了摸他们的脸,微笑看着他们。

  “去吧,天快亮了。”千言万语,多说一句都是徒增困扰,谢慧齐笑着朝他们道。

  二郎也已哭得没有泪了,他与大郎跪下朝她磕了个头,等走到门边,他回头问谢慧齐,“真的不要我了吗?”

  谢慧齐朝他挥手,“去吧。”

  她的眼睛留恋地在他们脸上看着,蔡婆婆拉了他们,她照顾长大的孩子不断在回头看她,而她只能微笑着。

  好长的一会,去送人的红豆周围回来了。

  红豆对看着油灯枯坐的大姑娘道,“大姑娘,大郎他们走了。”

  “嗯。”谢慧齐回过头,看到了红豆眼边的泪。

  周围在门口,纳纳地说,“大姑娘,让我也一同去罢。”

  他想跟着大郎二郎一同去,他力大,拼死也会保护他们。

  谢慧齐笑了笑,扶着桌子yù要起身,红豆忙上前扶了她。

  这夜也是睡不着了,谢慧齐往门边走去,温和地朝周围道,“你去不得。”

  她没有解释什么,周围听了这么一句也不再问,抹着眼边的眼泪不语。

  他是奴,自是凡事以主子的话为主。

  谢家闭门谢客,都知道谢家出的事,大姑娘也是病得不能起来,那服侍他们家多年的老家人也是病了未起,这几日间也未有人再登门拜访。

  来往的邻居相熟人家有心想给他们送点吃食,也是敲开了门,把东西放丫头手上就罢了,不想进门扰了这可怜的一家子的那点安宁。

  蔡婆子的药,谢慧齐也还是差红豆每日去药铺去抓。

  她也是计算过了,前两天开的好药都进了老家人的胃,等她带了儿郎们去了,她就减了参,这药倒也不费什么钱了。

  这时候还不忘计较金钱,谢慧齐也对自己颇有几分自嘲,这么些年的jīng打细算下来,铁公jī都快成本能了。

  这几日间,被家人接回去的孙老先生也差着家里人送了些东西过来,还有二十两银——谢慧齐接到后连笑了好几声。

  这世道,有能翻手就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弄权者,也有受了好,就肯定会回以好意的一般人。

  这厢节度府里,傅浩也是手忙脚乱。

  那大队暗差人马突然在他的节度府里中毒身亡,一个也没留,这还不是最打紧的,最打紧的是有人在临死前放了求救烟火,这红色的烟火能让五十里方外的人看到,足以让皇上设在河西的监军府看到,傅浩当时半夜接到消息就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他这头还没查到此事的蹊跷,那头监军府的裘监军裘石惊就上门拜访来了。

  这事傅浩想瞒,但暗差是住在他府上,且他们是皇上的人,跟裘监军隔三差五就要见次面,他想瞒也瞒不了太久,反倒会因欺瞒还会被治罪,只得告知。

  裘石惊官不大,在大忻朝他这监军的位置看似好听,不过是监管粮糙车马的,四品文官而已,万万不是能与傅浩这等一品大员比的,但皇上暗差突然全亡,一个不留,前面被杀了两个之事傅浩还没给出一个回复,现下人全死,裘石惊与傅浩虚应了几句,不等傅浩把话说完,就使了眼色让手下人去往京里报。

  傅浩知道他差人行事的手法,可这次明知看在了眼里,也不敢差人去拦,心中更是郁结,当场就朝接急令而来的所有节度府官员大发雷霆,让他们务必在五日内把此事查清楚,否则提头来见。

  裘石惊在旁听着,脸孔也是带着急忧,但心中暗暗冷笑。

  这事不管真相如何,是傅浩自己找死还是有人陷害他,他都休想逃过此劫。

  不过一夜之间,节度府就陷在了水深火热之间。

  几天后,被关押在牢饭的吴东三和许安从看守他们的旧jiāo嘴里悄悄听到了这个消息,听节度使大人道这是一个yīn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与他的手下,知道他们谢师傅会被摘出来,当下又是泪洒满襟。

  那前来报信之人对此事的一波三折也是感叹,吴东三又透过木栅拉着他的手,悄声跟他道,“狗蛋,你差人去跟谢师傅家的大姑娘说一声,也好让她安个心。”

  那狗蛋想了想,道,“也中。”

  那小姑娘他也见过,他们每次上门,无不热心招呼,就是家中只有一个蛋,也要做了蛋饼给他们吃,那大xing子随了她爹,是再好再大方不过的姑娘。

  那狗蛋是再机灵不过的人物,他看着不过是一个守牢的小头目,下面也不过是管了两个人,但他这么些年在牢饭捞的油水绝不比监头少,而且这些事也就他自个儿单个知道,他连睡在身边的媳妇说话都没个准数,自家爹娘更是不知他深浅。

  他这次通风报信的,不过也是承了谢进元许多的qíng,想着人都去了,他不帮一把就且算了,这半把还是要帮的。

  这狗蛋左拐右拐,自己也没露身,找了个与谢家大姑娘jiāoqíng颇深,与她称姐道妹的姑娘家去说这事,因为她家与谢家的qíng份重,就是这几天她家的娘都经常进谢家的门送东西,这时候送个消息进去了也不奇怪。

  那姑娘家是以前老捕头王自来的小闺女王宝丫,老捕头三年前重病去逝后,一家人日子一落千丈,但谢王两家的来往却没就此搁下,王宝丫的爹死的时候,谢慧齐就带了家人去王家帮忙,谢进元抬进了谢家的门,王宝丫的娘也是带了自家的两个儿子五个孙子来了的,只是王宝丫十一月就要跟定亲的人成婚,这要出嫁的闺女是不能进死人家的,免得了沾了晦气对婚事不好,遂宝丫娘一直押着她不许她来。

  王宝丫一直被拦着见不着小妹妹,心里着急,但也不敢跟她娘对着来,着急狠了也只能偷偷抹泪。

  这次见自己爹以前的人的小媳妇送来了这么个天大的消息,而且叮嘱她万万不能再让另一个人知道,她哪顾得了那沾晦气的说法,只想亲自去告知齐妹妹这个好消息。

  但她还是被她娘拦住了。

  王宝丫见她娘拦着她不放她走,一下就哭了出来,“妹妹待我最好,知晓我缺好嫁妆,她硬是挤了银子给我买了两匹好布绣被面枕巾,妹妹现在不定怎么伤心,我往日与她玩得最好,现下连去看她一眼都不能,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人骂我láng心狗肺,一点qíng义也不讲?”

  宝丫娘拿她头疼不已,见她还哭,心中不喜,但也不得不耐着xing子道,“我已代你去讲过了,慧齐说了不怪你,她知道你的难处,还说了待你成婚的日子一到,她一定过来帮忙,你还想要咋?”

  “我就想见她。”王宝丫见说不通,更是哭了起来。

  她没两个月就要成婚了,宝丫娘着实不喜她哭,怕把福气哭没了,心里恼火,但也知道越说这丫头只会哭得越狠,只得道,“你不是也识字?见信如人,你把想说的话写给她听就是,回头娘帮你送去可好?”

  王宝丫拿帕擦泪的手顿了一下,她也知道了她人是去不成的,她守规矩的娘是万万不肯的,再说她去了,确也会有人说道她的闲话,这写信看来也是最好不过的主意了,她擦擦泪,朝她娘轻轻地点了下头,“那依娘的。”

  宝丫娘见她总算不再哭哭啼啼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又见女儿起身往她的房间走去,问她把笔墨搁在哪,她不由翻了个白眼,带着她去找东西之时掐了把她的耳朵,没好气地道,“讨债鬼。”

  王宝丫羞涩一笑,挽着她的手没放,让她娘想打她都抽不开手来。

  王宝丫这一闹,也总算是把消息送到了谢慧齐这来。

  谢慧齐接过信,一打开看看姐妹那歪歪斜斜的字眼,先就微微一笑。

  宝丫的字还是她教的,她是王捕头的老来女,家里难免看得娇一点,经常放她出来找谢慧齐玩,时日一久,两人自是有了qíng义,宝丫今年年初及的笄,她年底成婚,谢慧齐手头还挑了一根她娘的银簪子要给她添妆用,就知两人的qíng义,这几日,宝丫也没少差她娘过来给他们家送东西,不是她烙的饼就是她拿麦子做的麦芽糖,谢慧齐也是想过,这大她两岁的姐姐怕是因为不能亲自过看来,心里愧疚得很。

  她拿到信起初还以为是宝丫来抱歉的,等看完第一列字,说到了节度府的事,谢慧齐神经一绷,眼睛不由地往门边看去。

  此时半掩着的门外秋风扫落叶,只闻风chuī着树梢和落叶的声响,并没有别的动静,刚刚送信的红豆也不知道去哪忙去了,谢慧齐迅速收回眼,没几下就把信看完了。

  看罢她忙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把信叠好,也顾不上找地方收好,贴心放到胸口,就下chuáng穿外裳,朝门边走去,边走边喊她的丫头,“红豆,红豆,红豆儿,你在哪?”

  ☆、第9章

  红豆正在厨房背后的屋檐底下垒柴火,要入冬了,周围天不亮就去二十里外的深山劈柴,现在也就离人远的那边深山有得柴禾捡,附近的都被人捡光了,他到了夜入黑才回来,扒两碗饭还得把柴劈好才能歇就,第二天又是天不亮就出门去了,根本没得时间垒,阿朔跟阿福两个小儿子跟着阿jú种冬菜,又是挖土又是挑粪淋地的,大姑娘心眼好,这时候还不忘让他们去帮邻居刘寡妇家挑粪,很是忙不过来,垒柴火的事只得她来了。

  她听到大姑娘叫她,那声音听着还近,她忙站起身来,心急火燎地从屋背后跑向正门,一瞅到廊下他们家的大姑娘,急急跑去,“大姑娘,你怎地起来了?”

  谢慧齐的肩这两天也还隐隐作疼,但比之前的动弹不得要好上许多了,这时候也不是她娇气的时候,她也没把这当回事,见到红豆着急来扶她,她笑了一下,道,“来问问你,王家伯娘又送了什么东西来?可有说什么话?”

  “提了一篮子jī蛋,我数了数,足有二十个呢,说是给大郎他们补身子。”红豆扶着她往里走,说到这又悄悄说,“我看是把最近家中攒的蛋都给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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