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膳之时,于忠提前派人来接穆书榆,等与秦承释一起用膳时,穆书榆神qíng也是懒懒的,秦承释见状也不扰她,安安静静地用过膳之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人送穆书榆回王府去了。
“玉淑仪果真与太妃说了这样的话?”秦承释听完于忠的密报,嘴角上翘,这就难怪穆书榆晚膳时郁郁不乐了。
“回皇上,玉淑仪身边儿的芳jú说她在门外只听到这么多,后来玉淑仪与太妃进了内室,又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到,不过应该也还是这件事。”于忠躬着腰乐呵呵地说道。
“玉淑仪能这样识大体,又能想到这一层实属不易,虽本意不善会使后宫不宁,但若是能让太妃改了主意倒是甚合朕心,至于其他也可先不必理会。还有这事儿要机密,你去告诉那个宫女,要是传了出去朕只拿你们两个问罪。”秦承释很满意于忠的机灵,能将穆书燕的贴身宫女召为己用,还真是个好方法,最起码现在自己了解了穆书榆的处境,那他只需要在最艰难的时候安慰安慰穆书榆事儿也就成了,况且那串珠子必定也能让平庆王府的人起了心思,自己已是胜券在握。
穆书榆快到王府的时候天儿已经黑了,只见王府门口却是灯火通明,隐约还有几个人往这边张望,还未等自己到门口儿,就已经跑了过来。
“太妃,您可回来啦,奴才已经让人去告诉少爷们了。”
莫不是王府出了事?要不自己又不是没进过宫,为何今日弄出这么大举动。
“儿子给太妃请安,恭喜太妃得皇上赏赐的稀世珍宝,等明日可否也让儿子们一饱眼福,看看这稀罕物。”赵信书带着几个兄弟快速迎了出来,对着穆书榆又是请安又是奉承。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穆书榆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何赵家几个兄弟突然变得如此殷勤,但心里也在想他们是如何这样快就得到消息的,莫非宫里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
“自是可以,可惜这东西为皇上所赐,不然拿出典当倒着实可以解王府之难题。”穆书榆在众人陪同下回了自己的住处,坐下之后便感叹起来。
赵信书使了个眼神儿,其他几人立即领会都跪了下去。
“是儿子们不孝,竟然让太妃为王府生计烦心。不过请太妃放心,儿子们已是找了些可做的营生,也有了些进项,因想着等做出个样子时再告诉太妃,好让太妃欢喜,如今见太妃这样忧思,儿子们只能先说了,从即刻起太妃一应用度皆按之前规格,王府再难也要以太妃为尊,不能让尊长受苦。”
“难为你们了,想必吃了不少苦吧,明日先让你们媳妇过来瞧瞧那珠子,东西虽难得,但更难得的是圣上所赐的这份体面,大家都跟着沾沾福气。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歇下了。”
“还是太妃想得周全,儿子们退下了。”赵信书一行人又磕了个头才起来,静静地退了出去。
穆书榆也确实累了,心累,暂时也不愿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等自己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吧,她虽然生气,但真想走出那一步也很艰难。
第二日一大清早,几家的媳妇便都站在外面等着问安了。
一群女人叽叽咯咯地说笑,穆书榆也睡不好,只好起chuáng整理妥当后让她们进来。
等如兰拿出那串儿珠子的时候,屋子里又一下子静了下来,不多时更是赞叹声不绝于耳。
“皇上真格儿是对太妃敬重,这样的东西便说是国宝也不过分,这得多大的脸面哪!”赵信书的媳妇胡佩华先是夸了一句,说完又看了赵信义的媳妇邹英兰一眼。
邹英兰立时领会,上前几步细声细气地说道:“嫂子说得极是,皇上如此看重太妃这是王府天大的福分,太妃可不能不把握这样的机会啊,儿媳虽是晚辈但毕竟年纪要长些,经历也比太妃多些。”
“英兰想说些什么,不妨直接说,都是一家人,也都是一心为王府好,没有什么话不可直言。”
邹英兰笑道:“太妃到底是皇家出身,说出的话显着那么大气。只是此事儿媳却不便细说,只和太妃说一个人,太妃便能明白。”
穆书榆垂眼微笑:“说来听听,还真是让人好奇了。”
“太妃只让人打听明白平南王侧妃谢竹莹这个人便是了,况且太妃进宫机会多,捎带着问几句也能清楚,其他的媳妇实在是不能再多说。”她一说完,其他人都跟着点头儿。
还真是让自己猜了个正着,穆书榆此时心静如水,既然穆书燕能想到让自己效仿平南王侧妃,那赵家的人自然也会想到,看来身边所有人都认定了自己应该走平南王侧妃的路子,而且除了这条路自己似乎是无路可走了,要是穆书燕再让人将这事儿传回玉浮她那父皇母后恐怕也不会给自己另外的选择吧,既是如此那就走下去吧。
亏自己还以为淑妃不会让自己过消停日子,现在看来淑妃倒要排到后面去了,不过既然选择走下去,这心思也该用到正地方儿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过两日我会进宫去见玉淑仪。”
几个女人都是人jīng儿,听话听音儿,一听穆书榆说出这样话就知道代表着默认了,顿时都欣喜地福了又福才都走了。
“公主。”如兰都替穆书榆生气,她是知道穆书榆xing子的,在玉浮时便不争不抢,哪曾想到如今被人bī成这样儿,好不容易皇上松了口儿,结果却被至亲和婆家晚辈bī成这样儿,心里难过便喊了声穆书榆原来的称呼。
“我没事,你们也下去吧,往后你们两个还有其他人怕是都要跟着我吃些苦头了,你们去告诉下面的人,若听到闲言碎语不要理会,也不许还嘴惹事,可听清楚了?”穆书榆态度很严厉。
“是,奴婢听清楚了。”如兰如意都跪了下去。
穆书榆挥了挥手,也不再开口,独自回了内室。
又过了几日,穆书榆又进了宫,只是这次离开王府时,以赵信书为首的凡是赵府能排得上的人都送了出来,眼里饱含着深深地期盼,那样子分明是想穆书榆永远住在宫里才好呢。
穆书榆坐在轿里自嘲:不就是和男人睡觉吗,自己又不是没睡过,能与一国之君共度chūn宵想必别有一番滋味儿,自己争取睡出点名堂来!
进了宫穆书榆还是先去了和宁殿,穆书燕也是一脸的欢喜:“姐姐可算是来了,我一直担心姐姐生我的气呢。”
“怎么会,妹妹一心为国为民,我这个当姐姐的岂能不尽一份心力,妹妹放心吧。”
穆书燕笑道:“姐姐自然也是为国为民,以后妹妹要更加劳烦姐姐照应了,有不当之处姐姐可要提点我。”
这样一个jīng明的人,还需要自己提点吗,穆书榆心里苦笑,面儿上却仍是笑道:“你我至亲姐妹,自然要互相照应,只怕到时我自己都要应接不暇。”
“姐姐不要理会那些眼馋心热的小人,这个缘分她们求都求不来,只要皇上看重就好,其他人不用放在眼里。”
自己何时能有这份功利之心呢,想必也能少失落一些,穆书榆忽然羡慕起穆书燕来,她这种认可众女共侍一夫的观念自己还真学不来。
正站在长宣殿外面的于忠一得了太妃进宫的信儿,乐得差点蹦起来,一溜烟儿便进了西次间儿,进去之后就看见宫女儿万琴正红着脸给躺在榻上的秦承释揉、腿呢,这才想起来自己冒失了。
“你慌什么,越来越没个深浅了。”秦承释瞄了于忠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在万琴胸、前摸了、一把,让她继续。
“回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一时高兴脑袋犯了混,皇上恕罪。”于忠赶紧跪了下去。
“说吧,朕听听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乐呵。”
“回皇上,和宁殿那边来信儿了,说太妃进宫了。”于忠一字一句地说道。
说完还悄悄往上瞅了瞅,见秦承释一点反应也没有,便有些纳闷。
“于公公也真是太冒失了,太妃进宫有何稀奇,也至于这样慌慌张张地扰皇上安歇?”万琴本是宫里养花种糙的宫女,但长得可是一个俏丽,也常自认聪明伶俐,半月前花光了所有积蓄才谋到这个有机会在圣驾面前露脸的差事,结果她时运也好,正赶上秦承释倦了,又见她长得让人待见便叫她过来伺候。
这给皇上捶肩揉、腿本就容易出事儿,再加上她格外上心,手到之处自然让秦承释来了兴致,正要渐入佳境不曾想于忠就跑了进来,万琴一时心盛又看秦承释不言语,就拿了个范儿。
只是话刚说完万琴就突然觉得小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人就掉下了软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到见秦承释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将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扔出去。”
于忠立即答应:“奴才遵旨。”然后朝后面一挥手,便进来两个护卫将万琴架了出去。
“你说太妃去了和宁殿?”秦承释眼里隐隐放光。
“可不是,奴才一得了信儿一刻都没耽误就来禀明皇上了,扰了皇上安歇是奴才的罪过。”
“行了、行了,谁问你的罪了,你说太妃可会来见朕?”
于忠想了想才说:“回皇上,奴才还是觉得皇上应该主动体恤太妃好些。”
“嗯,好奴才,说得在理,朕要是如了愿必重赏你。”
“哎哟,只要皇上高兴,便是万民之福,奴才分内之事哪敢要赏,奴才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于忠连着磕了几个响头才退了下去。
到了外面,见万琴还跪坐在地上,便哼笑一声儿:“万琴姑娘方才不是神气的很,如今怎么还坐在地上不起来,莫非还等着皇上召见不成?”
万琴先是被秦承释一脚踹下龙榻,后又被那两个护卫重重扔在地上,浑身像是折了般疼痛难忍,心里也刚想明白自己竟得罪了内务总管,吓得颤声儿求饶:“是奴婢错了,于总管饶过奴婢这一回吧,求求您了,于总管。”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在皇上面前说我的不是?于公公是你能叫的!真当自己能飞上枝头了,是不是,你这种货色本总管见得多了,就算是祖坟冒青烟被皇上幸了,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们两个把她送去杂役那里,这种没眼色的东西也只配倒夜香,送去之后就说没有本总管的吩咐谁也不许调她的职!”
万琴还想再求却被人堵住了嘴,这时于忠已经顾不上管她了,因为他已瞧见穆书榆身边儿的如意被人带了进来,于是快步走了过去,满面笑容地说道:“这不是如意姑娘吗,太妃又来看玉淑仪了?姑娘过来可是还有事儿要说与皇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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