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想什么,快躺下好歇歇。”秦承释说着便要扶穆书榆躺下。
“这如何使得,外面那么多人,臣妾若是在皇上御帐歇下岂不惹人非议?”
秦承释笑着说道:“不碍事,你歇你的,朕一会儿便让人给你准备营帐,到时你再回去不迟。”
穆书榆闻言放了心,躺在chuáng榻上只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儿,她是真累了。
秦承释坐在旁边,看着睡得香甜的穆书榆静默不语。
这样有勇有谋、刚柔并济的女人他是欣赏的,特别是当这个女人是穆书榆时,秦承释觉得自己根本不想放开手,对于之前自己心中所想,要给穆书榆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件事他后悔了,他没把握穆书榆会愿意留下来陪在自己身边。只虽是后悔了却又不敢反悔,当初所求穆书榆平安无事的心愿已经实现了,他怕一旦自己反悔惹怒神明万一再让穆书榆遭遇不测,那岂不是又害了她?
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优柔寡断的一天,秦承释将掌心贴在穆书榆的脸上不停叹气,他必要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既不违背自己所许之愿,又能让穆书榆肯留在宫中与自己为伴!
李博见回到军中之后便开始大肆宣扬穆书榆擒住廖子斌的经过,先讲了自己怎样吃尽苦头跟随在廖子斌一行人身后,又是如何艰难地找到机会与太妃说上了话儿,太妃偷扔首饰让自己买药之后又是如何略施小计便将廖子斌整队人马毒倒的,那下毒的qíng形说得有声有色,仿佛他当时也在场一样,最后又将回来时路上遭遇险qíng之时太妃如何冷静应对也述说了一番。
众人听完即便知道李博见所说经过有夸大之嫌,不过廖子斌确实被捉住了是事实,太妃用计之巧妙也是事实,一时军中众将士都纷纷称赞穆书榆的巾帼风采,就连本来对秦承释承特意取道玉浮去迎接穆书榆颇有微词之人也都顿感还是皇上慧眼,才能识得太妃的能耐。
穆书榆醒来时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起身环顾因点着几盏烛灯而显得昏暗的帐篷心安不少,自己已经将廖子斌jiāo给秦承释了,她是安全的了!
自然我安慰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饿了,刚想叫人,如兰如意就走了进来:“太妃,您可醒了,这一觉睡得实。”
“嗯,睡得又沉又香,只是也饿了,你们两个还好吧?”
如兰如意同时笑道:“这不皇上早就让人给您准备好了饭菜,太妃趁热吃吧,奴婢们好得很,皇上赏了百两huáng金,奴婢们现在可是大富大贵了呢。”
穆书榆点头:“这是你们应得的,李博见怎么样了?”
“自然也是高升了,皇上提拔李博见为正七品的副尉之职,荣耀得很!”
“你们都得了赏我便放心了,也不枉你们忠心一片,尤其是李博见竟是一路跟在后面难为他了。”
如兰如意也感叹了一会儿又说道:“太妃如今才更不得了呢,军中之人都快将您说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奴婢们过来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娃娃兵和人说,太妃只chuī了一口仙气儿就让廖子斌的侍从们都倒地不起了,立时笑得肚子直疼。”
穆书榆也觉好笑,谣言就是这样,既能将人打入地狱,也能将人捧为神人,以讹传讹之后事qíng的真相便面目全非了。
“皇上呢?”穆书榆奇怪这么晚上了秦承释跑哪儿去了。
如兰答道:“回太妃,皇上在与范将军商议事qíng,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想必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穆书榆闻言不再多问,拿起碗筷吃饭。
直到吃完饭又过了好一会儿秦承释才回来,如兰如意请了安便都退了下去。
“你醒了,这会儿气色好多了。”秦承释仔细看了看穆书榆,满意一笑。
“皇上,时辰不早了,臣妾也不便在御帐久呆,还是去其他帐里为好。”
秦承释拉着穆书榆的手问:“你怕朕缠着你?”
穆书榆低头不语,对于秦承释隐瞒赵辉之事她还没有调整好心态,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男人。
“书榆,朕知道你心里对朕有不满之处,而廖子斌一事却朕让知道你对朕的忠心,若不是你心里有朕,大可将廖子斌也一起毒死,然后带着银子远走他乡,不再理会这里的是非,更不用在朕身边受气,这些朕心里都明白。所以朕也想过了,从今日起朕再不会瞒你任何事,这样朕才不算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穆书榆仍是不语,她对秦承释这位心机百变的帝王是没有任何信心的。
秦承释抬起穆书榆的脸轻声说道:“朕确实是旨在纪国,朕本打算抓到廖子斌之后让他将纪国先君与赵辉共同谋逆朕皇位之事的证据罗列出来,到时朕便可以此为由转而攻打纪国,只是没想到突然冒出川曲之事,接着廖子斌逃跑不知去向,将朕的计划扰乱了,再加上岩炙此时与你庶兄发难,朕怕事qíng有变才急着赶到这里控制大局。朕当时已经想过了,一旦廖子斌真的找不到,便只能拿下川曲了事,纪国也只能等日后再说了,只是没想到朕竟能得你的济,解了朕的烦恼,朕现在听军中众人夸赞于你,心里也是高兴得很。”
穆书榆听着秦承释娓娓述说着事qíng的经过,忍不住问了句:“虽是廖子斌抓到了,可是他会将事qíng真相jiāo待出来吗?而且就算他jiāo待了出来,纪国国君此次也是派了五万兵力,虽是为他纪国利害灭口而来,但名义上还是为皇上助威,皇上又如何对付呢?”
“果然想得周全,朕从前是小瞧了你,朕的书榆竟是个女丞相、女将军的材料!你说得不错,不过廖子斌已经招了,包括银子的藏匿地点与纪国的谋逆之举全都说得明明白白。”
这倒真是让穆书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全招了?”
“廖子斌养尊处优堂堂一国丞相如何能熬得住刑?范成智只需最简单的几样刑具便可让他跪地求饶,不过他为何反出纪国你可猜得到?”秦承释来了兴致,也想瞧瞧穆书榆是否还能猜中。
穆书榆听了很自然地答道:“回皇上,臣妾想廖子斌与纪国的良妃之间怕是关系匪浅,不然也不会因未立良妃之子而冒这样大的风险。”
秦承释乐顿时得什么似的:“聪明!良妃之子其实是她与廖子斌偷qíng所生,廖子斌打得可是偷换纪国皇室血统的主意,妄想让自己的儿子坐纪国国君的位置呢!”
果然是qíng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这个廖子斌胆子也太大了,那纪国的老皇帝也真是背运,给自己的丞相养了好几年的儿子,直到死了也还蒙在鼓里,绿帽子妥妥地带进墓里去了。
“那皇上现在要等收兵之后再与纪国算账吗?”既是抓到了廖子斌,那只能先撤兵再以廖子斌jiāo待之事为由讨伐纪国了。
秦承释摇头冷笑:“朕可不费那个事儿,更不再给段震浩喘息之机,范成智方才已经将岩炙与连山国的将军密召到此,明日一早朕便直接围剿纪国的五万人马,打他个措手不及,之后再与川曲算账!”
穆书榆心惊不已:“五万人马,皇上都要杀了?”这也太过残忍了,在玉浮时秦承释为惩戒岩炙杀了其两千人还算有个理由,如今却要绞杀五万人未免说不过去。
“你心里不忍,是不是?也罢,朕一会儿说与范成智明日降者不杀就是了,凡得偷生者都是太妃的功德,以此保佑太妃日后平安无事、逢凶化吉。”秦承释说出这话确是真心所愿。
穆书榆感激地看着秦承释:“臣妾谢皇上恩典。”
“你先别忙谢,朕还有一事要说与你知道,你失踪这些天,朕派了白广清去寻你,早些时候朕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你回来这件事了。”
“皇上为何非要派他去?”自己亏欠白广清已经够多的了,虽是秦承释的旨意,但穆书榆仍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白广清。
秦承释也不生气,只一字一句地答道:“除他之外朕不信任何人,唯他能同朕一样忧虑焦急。”
穆书榆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承释话中的含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再有不到两个时辰,范成智他们就要行事了,你还是呆在这里,朕让李博见带人保护你,等事qíng结束后你再回其他帐里不迟。”
“皇上莫不是要亲自去督战?”穆书榆担心地问道。
秦承释轻笑:“朕自然是要去的,檄文都已经拟好了,由朕坐阵将士们才气势更盛,你不用担心,朕可不是只知享乐的国君,朕也是将才呢!”
穆书榆还是不放心,但秦承释主意已定哪是自己能劝的,于是只好再三嘱咐他万万要小心。
秦承释搂过穆书榆直笑:“不怕,朕还想与你长相厮守的,你陪朕先歇一会儿吧。”
穆书榆被秦承释抱在怀里,两人静静依偎,周身被温和昏暗的光线围绕着,恍惚间竟都有种与世隔绝、天荒地老的感觉。
穆书榆再次醒过来时,天已是大亮,从chuáng榻上坐起来时猛然想起秦承释此时已经是去与纪国开战了,心立即又悬了起来,赶紧叫人进帐。
“太妃起来了,奴婢这就给您梳洗,然后好吃早饭。”如意挑帘走了进来。
“战事如何了,皇上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如意不明所以:“太妃所说奴婢听不懂,听人说皇上早早便与范将军带着众将士出去了,奴婢问过李副尉,他说皇上是练兵去了,太妃怎么又说是战事?”
看来还真是秘密行动,纪国军中应是毫无防备,秦承释这样突然发难必能得手的,可即使如此穆书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糙糙吃过饭便坐立不安地熬着时辰等消息。
终于外面传来了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那古朴的声音似在心头盘旋,穆书榆知道这是军队回营了,于是也顾不得其他立即冲出御帐朝远处张望。
半晌,阵阵如雷一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只见秦承释在亲兵侍卫的护卫下骑着高大战马飞奔而至,一身耀眼的金锁银甲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直到快到穆书榆跟前时才勒马急停,那马也神竟没惊立而起,而是稳稳地站住了。
秦承释翻身下马,走到穆书榆前面淡笑:“你今日心中之感受不及朕那日等你时的万分之一。”
穆书榆咬了下嘴唇,半天也只小声儿问了句:“你没受伤吧?”
“朕不过斩杀三十余人便让范成智要死要活地给劝了回来,朕既是答应了你,便不会失信于你,等五日后朕再收拾了川曲给太妃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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