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纤碧看了旁边的玉仙一眼,淡淡道:“不用了,今儿出来了一天,有些乏了。你回去告诉你们爷。我们两家怎么说也是亲戚,他是我姐姐的夫君,只别做太出格的事儿,时常走动都是有的。看看下一次吧,三姐姐的寿辰是在中秋后,到那时我和我们爷再亲自来给三姐姐贺寿。”
宁纤语心里如何不明白宁纤碧这番话的意思,不由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妹妹,来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走,我……我实在舍不得……”因和姬妾们依依送了出去,只见沈千山挺拔的身影等在二门外,彼此见过礼,他们夫妻便和宁纤月宁纤巧等人一径去了。
这里宁纤语正痴痴看着,便见李德禄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劈头便骂道:“你是gān什么吃的?我明明让二福传了话,你怎么就不把你妹妹们留住?枉费我拼了命的和世子爷周旋,只盼着他能多留一会儿,结果到底就走了,爹爹还没回来呢。”
宁纤语看着丈夫,这分明是将自己作为一件工具利用,还哪里有半点儿夫妻qíng义?因心中苦笑一声,只觉着万念俱灰。好半晌方淡然道:“爷想巴结睿亲王府,急什么?难道二福没告诉你?六妹妹说了,只要你别太出格儿,我的生日时,她和沈将军一起上门给我贺寿呢。”说完,竟是理也不理皱着眉头的李德禄,便转身而去。
不说李府后院因为宁纤碧这意外造访而波澜汹涌的形势,只说宁纤碧和沈千山一起回来。先问了管家,知道沈茂已经回来后,便先去书房拜见了沈茂。沈茂问了几句太子府的事,听宁纤碧说太子并无不妥,jīng神也很好之后,微微松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宠rǔ不惊,败而不馁,这恰是为君之道,儿媳这样说,我终可放心了。”
这话本不该说出来,然而面前是最亲的儿子和儿媳妇,又是书房重地,沈茂自然也不会再隐瞒自己全力支持太子的倾向,说过两句话,便对沈千山道:“儿媳看着似是劳乏了,恰好你娘在老太太那里跟着吃斋念佛,今儿你们小两口便不用去她们处请安了,自回房吧。”
于是夫妻两个告退出来,一回到房间,沈千山便笑道:“如何?今儿借着为夫这张虎皮,可算是好好给三姑娘出了一口恶气吧?”从前在伯爵府时,他就称宁纤语三姑娘,如今这骤然提起,一下子还是原来的用语习惯。
宁纤碧也任由海棠帮自己脱了大衣服,将小丫头们遣了出去,便坐在镜子前,让山茶给自己卸去头上那些沉重首饰,一面沉思问道:“爷可见了那李德禄?如何?有什么感想?”
“和李潜一样,是个势利小人,不成器的纨绔罢了,还能有什么感想?”沈千山晒然一笑,然后摇头道:“说起来,四姑娘五姑娘嫁的都不错,怎么却偏偏为三姑娘选了这么一户人家?”
“爷还不知道吧?当日这李家为了能和我们宁府攀上亲,可着实是巴结着呢。不然大伯父也不会将三姐姐给他们家不成器的纨绔子,那会儿只想着宁府不倒,他们这样的势利人必然会善待三姐姐,谁知道如今却把三姐姐推进了火坑里。”
沈千山那是什么人,立刻就听出宁纤碧这话里有话,不由得疑惑道:“原来如此么?难怪你要让人特意找我去接你,我便觉着这不合你的xing子,只是想着或许你是为了三姑娘出头,故意要这样张扬一回,却没猜出你还有其他深意。”
山茶卸了首饰,知道奶奶和爷有重要话说,便和海棠一起退了出去,这里宁纤碧便转过身,微笑看着沈千山,悠悠道:“爷不觉着奇怪吗?子系中山láng,得志便猖狂。这中山láng若猖狂起来,也总是要得了志才行。李家原本就是官宦人家,尚且对小小一个宁府如此巴结,许是看中了我们和睿亲王府的关系。然而如今他不过是升了一个九门提督,还远不到该猖狂的地步,怎会跋扈嚣张至此?别说是连宁府都看不在眼里了,就是太子府,也都不屑一顾呢。”
“此话怎讲?”
沈千山眼中异彩连闪,他已经猜出宁纤碧的用意了,心中不由得既是震惊又是激动:难道连父亲都没有办法找出来的那股暗中势力,竟会因为自己的妻子而显露冰山一角吗?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顺藤摸瓜之下,总有一天可以将对方掌握起来。
于是宁纤碧就将宁纤月和宁纤眉等人今日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沈千山听,然后慢慢道:“爷不觉着奇怪吗?诚然太子如今境遇堪忧,然而皇上毕竟没有下定决心要谈太子废立之事。更多人所采取的措施都是静观其变。而这时候若是能有不引起疑虑又能雪中送炭的机会,我想任何人都不会放过吧?这样一旦太子真的被废,于他们无损。另一边,若是太子东山再起,他们这些雪中送炭的可就是大功臣,这样的账谁不会算?你看四妹妹五妹妹不都是这样做的吗?怎么唯独李家,放着三妹妹这样一个人,却不但不好好利用,还拼命阻挠她过来?”
“有道理。”
第298章 美好希望
沈千山郑重点头,在房中踱了几步,沉吟道:“如阿碧所说,现在就急着和太子对立起来,实在不是智者所为。李家善于巴结钻营,这一点怎么可能会看不开?他们一朝得势,竟连宁府和太子府的势力都不顾了,这说明他们得的这个势力绝不小,不可能仅仅是一个九门提督便能有的。而九门提督,恰恰在某些事qíng的地位上又是重中之重,如此一来,有心人自然是要对他大加拉拢的,之所以不肯让三姐姐去太子府,恐怕也是为了表忠心避嫌疑。”
宁纤碧眼睛一亮,站起身道:“果然千山也是这么想的吗?我也是早上听了姐姐们的话,心中存了疑虑,所以离开太子府后,这才又上门去试探了一番。结果,不把宁府和太子府放在眼中的一家人,却是对我恭敬有加,甚至大开中门,之后爷去了,那份儿巴结的热qíng也是高涨,我只是奇怪,论理,他们不该不知道咱们沈家和太子的联系,怎么还会这般巴结呢?岂不是矛盾?”
沈千山“扑哧”一笑,摇头道:“阿碧,为夫从小儿就是在这样的尔虞我诈中长大的,你竟然还要考较我在这方面的本事?那李家对待太子和沈家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自然是因为他们要远着太子,却要拉拢我和爹爹,由此可见,他背后的势力,所图非小啊。”
“何止非小,叫我看,恐怕是天大之事啊。”
宁纤碧也微笑着说了一句,她心中叹了口气。暗道明知日后有劫难又如何?理不清皇上究竟是为太子铺路还是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心又如何?千山和公爹是绝不会背叛太子的,即便知道日后下场,恐怕也做不出这种事,这并非是不识时务。实在是太子也是一个值得他们忠诚的对象。连我这两世为人,知道后果结局的人都做不出这样事来,何况是他们父子两个重qíng重义的。
正想着,便听沈千山兴奋道:“阿碧。真是没想到,你不过是今天去了一趟太子府,便有如此收获。说你是我的福星真是半点儿没错。你先在屋里坐一会儿,我去找父亲,立刻和他商议商议这件事。”
“去吧,要不要给爷留着晚饭?”宁纤碧含笑点头,却听沈千山笑道:“不用了,不知道要谈多久,免得你为了等我挨饿。我在父亲的书房里吃。你自己和丫头们先吃吧。”
这件事对沈茂和沈千山来说。的确是非常重要,一直乱无头绪的事qíng,竟忽然找到了一个可能疑似线头的人物。当下父子两个都是十分兴奋,只是表面上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这一夜。父子俩直密议到将近三更天,沈千山方回到屋里,见宁纤碧正在看医书,便不由笑道:“如今阿碧也算是名动天下的国手了,难得竟还如此孜孜不倦,不知道要羞煞多少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呢。”
宁纤碧见她回来,微微一笑合了书,起身替他脱了大衣服,一面道:“羞煞多少纨绔又如何?总是羞不了我的元帅夫君便是。对了,付明清那厮怎么当了侍卫后便没动静了呢?到现在也不上门提亲,该不会是要反悔吧?”
沈千山笑道:“你以为侍卫是好做的?他刚刚当上,也有许多要熟悉的地方,似他这样突然cha入进去的,还要和原本的同事打好关系,忙着呢。不过明后两天他好像是休沐,恐怕要过来的。我和你说,你别告诉海棠和山茶,如今他母亲很不同意这婚事,付明清正周旋着呢,他倒是向我保证了,肯定不会变卦,不但不会变卦,还要说服母亲,之所以一直不肯开口提亲,他是怕娶了两个女孩儿进门,反而要她们受气,明白了吧?这可也是一片诚心呢。”
宁纤碧笑道:“若真是这样,倒还算这小子一片诚心。”话音刚落,手被丈夫握住,送到唇边轻轻亲了一口,听沈千山含笑道:“这个我怎会骗你?”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来,喃喃道:“三更天了,该歇息了。”
宁纤碧看着他眼中那份儿涌动的qíngyù,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道:“做什么?都三更天了,难道你还要……唔……”却是不等说完,双唇已经被霸道的男人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与此同时,身子也被放在chuáng上。
眼看着沈千山自己动手去解白色中衣的扣子,虽然宁纤碧自己也是被撩拨的脸红心跳,却仍忍不住推他道:“别这样,今天都这么晚了,明儿还要上朝,且这几日里都忙得很,你也不能一天不落是吧?虽然年轻,但纵yù过度的话,老了还是要受影响。”
“我这就叫纵yù过度了?”沈千山挑眉,伸手去解宁纤碧中衣的扣子,一面嘟囔道:“娘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人家家里妻妾好几个,一夜走几个屋子,那才叫纵yù过度呢,我只得你一个,就放纵些,又能放纵到哪里去?”
话音落,已是一个饿虎扑食,就将宁纤碧扑在身下,却觉着妻子在自己小腿上蹬了一脚,气哼哼道:“怎么?羡慕了?齐人之福你又不是没有?现有三个如花似玉天仙似得美人儿在你身边,你也去找她们啊。”
沈千山笑道:“这如何使得?吃过了山珍海味,再吃糠咽菜也吃不下去啊。”说完不顾宁纤碧那轻微挣扎,到底将chuáng帐放下,放纵了一回方罢。
第二天付明清果然登门,只是这王府高门,他如何能进的了后院?幸亏长福长琴都被沈千山留在府里,此时陪着他说笑,又替海棠山茶收了他的礼物,听得他说母亲已经快要点头答应他和两女的婚事,长琴长福也十分高兴。
海棠山茶收到了付明清送过来的东西,心中倒还安定了些,宁纤碧虽然因为答应了沈千山,没把付明清母亲的事qíng说给她们听,也是怕为她们增添心理负担之意。然而这两个女孩子都是聪明细心的,又哪里猜不出来?心中却也不觉得如何惶恐,说到底,女人还是要嫁一个好丈夫,只要丈夫肯护着自己,能护住自己,婆婆刁难就刁难些。自家奶奶的例子就现在那里摆着:薛夫人那么讨厌她,不也是相安无事?更何况,她们两个是丫头出身,难道还怕放不下姿态?只要自己软和些,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想来慢慢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梨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