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人便啐了一口道:“呸!别把人人都当成你吴二麻子一样窝囊,镇远伯爵府那什么时候儿都是响当当的,当日人家三老太爷被关进大牢里,人人都说这伯爵府定要退避三舍的。结果如何?更不用提人家六姑娘嫁去了睿亲王府做了世子爷的夫人。世子爷那是什么样的人?世间最顶天立地重qíng义的男人。虽说现在被圈禁了,可人也是响当当的好汉,人那夫人能差得了吗?李家这样欺负宁家的女孩儿。人家这是抱定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啊。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围观群众在远处兴高采烈等着看戏。这里宁彻宣便上前一步,对满面凶光的李德禄沉声道:“呵呵,三姐夫的脾气不小啊,你想收拾谁?”
李德禄一看是宁彻宣,也愣了一下,皱眉道:“原来是宣哥儿,你不是三房的吗?跑到这里跟着搅合什么?”看来他也知道宁彻宣的身份不同,因此心中也有些忌惮。
“我虽是三房的,却也是镇远伯爵府的人。”却听宁彻宣冷冷一笑道:“莫非姐夫觉着三姐姐不是我的姐姐?这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李德禄看看面前宁家几个兄弟,一个个对自己也是怒目而视,他毕竟做贼心虚,这会儿就觉着头皮有些发麻,不过想一想那伯爵府沾着睿亲王府的边儿,这会儿自顾尚且不暇,哪里敢招惹自己,因又挺着胸膛冷笑道:“好吧,我说不过你,我就问你们,这是gān什么呢?一个个兴师问罪似的跑到我家大门口耀武扬威的,真当我们李家没人了不成?”
“不敢。”却听宁彻宣针锋相对道:“我们只是来接三姐姐回去,听说她在你这里身子有些不舒服?正好接回去养养病……”
不等说完,便被李德禄往地上啐了一口,听他咬牙道:“哪有这样道理?你三姐姐出嫁前是你们家的人,爱怎么着么着,可她如今是我李府的人,便要守我李府的规矩,大过年的要接人回去,什么意思?你们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好,就算不放三姐姐回去,之前你连我们家派来的媳妇婆子见三姐姐一面也不让,又是怎么说?”宁彻宣直视着李德禄,步步紧bī,他们大过年的来接人的确不妥当,所以务必要把礼数做足了,只有这样,才有理由先礼后兵。
“你三姐姐病得厉害,大夫不让经风,所以不让人进去扰她……”李德禄不耐烦道,话音落,却听宁彻宣冷笑一声道:“是吗?我三姐姐病的这样厉害,你竟不派人去我们府里通知一声?这是何道理?”
李德禄一怔,登时答不上来了,论理宁纤语虽然是庶女身份,但毕竟出身于伯爵府,若真病得厉害,怕有什么后顾之危,他是该派人去通知的,也好让人家早作准备,可是宁纤语是被他打的,这要派人送信,伯爵府肯定要派人登门探望,那不就露馅了吗?所以李德禄压根儿就没往这上面去想,以至于今日终于被宁彻宣拿住了小辫子。
“之前是我忘了。”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抵赖下去,李德禄自家事自家知,宁纤语如今的模样,是万万不能让宁家人看到的,到底还是伯爵府,不是个面团儿,能随着自己捏扁揉圆。
谁想他刚刚这样想,便听宁彻守大叫一声道:“老五和这混蛋废话什么?我告诉你李德禄,你的事儿早就让人说漏了,你府里那好下人在酒楼里说的高兴,一下子把你的事qíng都说了出来,恰好被我们听见,拿住了一问,哼哼!怎么着?你是不是想他把对我们说的话再当着这么多的父老乡亲再说一遍啊?”
什么?
李德禄面色一变,心不住的向下沉,这时才注意到躲在宁家兄弟身后的刘二当,李府下人可不似亲王府那般众多,所以他一眼就认了出来,知道要坏,不由得双眼一瞪,指着那刘二当便大叫道:“你他妈都编排了爷什么?敢诬陷爷,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想活了吧?‘刘二当“扑通”一声跪下,演技当真了得,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道:“爷啊,都是小人的错,小人不该灌了几口huáng汤就把爷的事儿说出来,小人知错了。”只从称呼上便可知道,这并非是卖倒了死契的奴才,不然他也不敢贪图银钱做这个证人了,到时卖身契在李家人手里,就是把他活活打死也没人管。
李德禄心下沉沉,这时也暗自后悔,不该把事qíng做得如此猖狂。只是他又哪里想到竟然有人放着如日中天的李府的下人不做,跑去巴结宁府这样风雨飘摇的人家呢?只是此时想这些也已经没有用了,因此yīn沉着脸看向宁家兄弟几个,一面在心里急速的转着主意。
“看来你是没话可说了,既如此,哥哥们,咱们闯进去救三姐姐出来,不然的话,谁知道三姐姐被这混蛋折磨成什么样了。”宁彻宣大叫一声,接着又回身对远处围观百姓大叫道:“父老乡亲们,今儿可都给咱们哥几个做个明证,我们三姐姐在李家无故遭到nüè待,李府势大,可咱们就算势单力薄,也不能让自己的姐姐在这等人家被折磨致死。今日要是咱们进去出不来,劳烦父老乡亲们帮着往伯爵府递个信儿,我这里先多谢了。”
一番话说完,好悬没把李德禄鼻子给气歪了:这这这……居心叵测啊,自己根本就没怎么样好不好?听听让他说的,好像进了自己家门就得死在这里似得。真要是能打死就好了,偏偏他不敢啊,这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啊,这是伯爵府这一代所有的男丁啊,他就是向天借一个胆子也不敢啊。
“呵呵,这也太言重了吧?怎么说的我这里 跟匪窝似得?”
李德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皮笑ròu不笑的对宁彻宣道,却见他眉头一挑,诧异道:“怎么?难道刚刚是我听错了?不是你要修理我们?再说了,你身后人太多,一个个凶神恶煞似得,我只是个文弱书生,看了这场面,实在是心里没底身子打颤,害怕啊。”
呸!妈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李德禄心里这个气啊:还心里没底身子打颤,你他妈连说话都没结巴一下好不好?这话说出来亏不亏心呢?
正在心里骂着,忽见宁彻宇和宁彻宣并肩往前迈了一步。双方走到这一步,可以说是彻底撕破了脸,李德禄纵然没有办法制服这哥几个,却也不想平白无故受这冤枉气,更何况他心里早有打算,因此冷笑一声道:“慢着,我有话说。”
第386章 营救(下)
“哦?”
宁彻宇宁彻宣停了步子,只见李德禄两眼一翻,面无表qíng道:“你们伯爵府今天也算是欺人太甚了,竟然在大过年的就要硬闯这里,把我李府当做是什么地方?好,你们说是为了接你们三姐姐回府,只是自古至今,没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今日你们要接人不难,不过接了人出这府门一步,就别想着再把人送回来了,我虽然只是粗通文墨,一纸休书还是会写的。”
他说完,自以为一下子掐住了宁家兄弟的死xué,面上立刻泛上得意表qíng:这年头,哪个女人不害怕被夫家扫地出门?若说是被休了,根本就没脸活下去的,更别提从此后衣食无着,难道还要赖在娘家吃喝一辈子?那可也是寄人篱下,朝夕要受人白眼的。就是宁家这哥几个,别看现在气势汹汹的,真正听说自己要休妻,只怕也要傻眼麻爪,嘿嘿!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想着拿捏我,呸!
他正得意在心中狂笑,就见宁彻宇和宁彻宣互看了一眼,接着宁彻宇冷笑道:“果然如此,李德禄啊李德禄,看来你果然是丧了良心。也罢,人怎能与禽shòu为伍?更不用提还是个禽shòu不如的。今日我们接了三妹妹回去,从此后就是你三跪九叩的求着她,我们也绝不会让她再踏足你们李府就是。”
一席话说得李德禄完全愣住了,及至反应过来,还要再说时,就听宁彻宣喝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清楚明白,你还不让开,难道真要我们闯进去不成?”
说完当先而行,那些围绕在李德禄身边的家丁护院都被这少年的气势所慑。不约而同便让出了一条通道,就让宁彻宇宁彻宣等弟兄和他们的随从昂然进了李府的门。至于那刘二当,可不敢跟着他们进去,早躲进人群里去了。
宁彻宇和宁彻宣都知道宁纤语的住处,因此一路往后院而去,在他们身后,李德禄面色青白不定,有心让家丁们一哄而上,将这几个人打出去再说。然而却也知道这几个男人着实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那宁彻宣。人家的爹是辽东总督,若说位高权重,似乎比自己的爹还要大上那么一些儿。
但如果就这样让宁家兄弟几个将宁纤语接走。颜面扫地不说,最重要的是他自己知道宁纤语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到时难免还是一番好jiāo涉。因心下烦乱,只恨家里下人们怎么也不跳出来阻止这几个家伙,亏自己平日里对他们也算厚道。
只是看主子都只能束手无策的跟在后面。下人们哪里敢过来多管闲事?更有一些好热闹的,悄悄儿在隐秘地方跟着前进,只等看这出好戏,日后增加谈资。
宁彻宇和宁彻宣等人旁若无人,一直来到宁纤语所住的卧房,还不等进门。就见门帘一挑,一个丫头走进来,半边脸红肿着。手里拿着一只脸盆,看见他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晃了晃头,似乎是完全不敢置信。以为自己眼花了似得。
“呸!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还要吃jī蛋羹。后面装jī的笼子里倒是有些jī屎,你问问你主子吃不吃?吃的话我让厨房赵婆子送些来,就不用特意谢我了。”
又听不远处有一个清脆张狂的声音不知在骂谁,接着一阵哄笑声中,一个丫头从廊下拐角处哭着跑过来,她身后则跟了几个小丫头,犹自在叫骂着,及至看到院中这些衣着不俗的男人,方一下子站定了脚步。
宁彻宣俊秀文雅的面孔上已经是一片铁青,看到那跑过来的小丫头,他蓦然叫道:“萍儿,你站着,刚才这些人是在骂谁?说要给谁吃jī屎呢?”
那叫萍儿的丫头看见了宁彻宣,先是一愣,接着便大叫了一声:“五少爷。”便痛哭着跑过来,一面哭一面叫道:“少爷你们怎么过来了?天可怜见的,奶奶可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不然都没法儿活了……”
“好啊,看来这几个丫头说的果然是三姐姐了。”
宁彻宣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李德禄道:“你们李府里当真是好家教,妾的丫头,敢追着主母的丫头骂,让主母吃jī屎,这要是不出手好好儿教训教训,真以为我们伯爵府是面团儿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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