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鑫身上还有差事,不过是过来告诉沈家人这个消息罢了,因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又看着宁纤碧道:“太后老人家许是经历了这连番的事,身子总是发虚,父皇焦急得很,昨儿还特意嘱咐我,说要是你能做出什么qiáng身健体的药来,务必要做些。”
宁纤碧送他出门,一面叹气道:“我只是个做药的,又不是神仙,太后的身子,毕竟经过那么两次伤害,能支撑到今日已经不易了,这是在皇家,若是在民间,哪里还能支持到这时候?如今她老人家的症状也是有些虚不受补,还不能吃太多的补品,着实不好弄啊。”
周鑫道:“御医们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想着,你看看能不能做出那种温补的药来,慢慢儿补着。”
宁纤碧心想再怎么补也不能长生不老,太后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因无奈道:“温补的药又不是没有,非得我来做吗?太后现在吃着的几味,我和三爷爷也说过了,算是不错的。”
周鑫笑道:“这不是太后就信服你的药吗?也不知是你的药确实好,还是老人家心里就认定了你,非说吃你的药就舒服些。你再做点药,也不用比现在那些药qiáng,只说是你研究出来的,她老人家吃了保管就说好。”
宁纤碧心里一动,暗道莫非太后她老人家竟然也有这种心理暗示?若真是这样,那或许还真会有点儿作用。因想了想,便点头道:“既如此,那我再做几味补药出来就是。”
周鑫笑道:“到底是被人誉为‘药仙子’的沈夫人,听听这话,别人做药,能做出一味已是难得,你张嘴就说要做几味,啧啧,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究竟还装着多少药的方子。”
宁纤碧笑道:“装着多少你也拿不去,趁早儿别肖想了。”
周鑫一摊手道:“那是,就是能拿得来我也不敢啊,千山可是要出来了,我要是把你脑子里的东西拿过来,好家伙,那厮还不得找我拼命啊?可不指望着他到那个时候还认得我这个兄弟。”
宁纤碧挑眉道:“王爷既知道,就少来惹我啊。”说完却听周鑫冷笑道:“阿弥陀佛,可千万别这么夸奖我,招惹你?我哪有这胆子啊?你不来惹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大门口,只见远处一匹马疾驰过来,风中传来蒋诤的大呼小叫:“你这畜生,以为我不会驯马吗?哈哈哈,怎么样?这下服了吧?还想吓唬我?还想把我掀下去?告诉你,就是你主人,见了我也要客气些,你就敢和我使脾气?嗯?怕了吧哈哈哈……”
宁纤碧扭头看着周鑫,就见齐王爷脑袋上的黑线都够下两锅面条了,她不由得莞尔一笑,轻声道:“俗语说,笑一笑十年少,太后老人家每日闷在宫里,也没什么乐趣,王爷若是舍得,该让蒋诤也时常去太后娘娘面前逗逗趣儿,太后心qíng舒畅,保管身子也轻松了。另外,让娘娘闲暇时,也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多点体力,就能多一分抵抗病症的力气。”
周鑫嘴角抽了抽,眼睛看着从自己心爱坐骑上飞身而下的蒋诤,眼见那货为了表现潇洒,却差点儿摔了个跟头,他的嘴角又抽搐了好几下,喃喃道:“你确定这家伙去太后面前能逗趣儿吗?别再逗不成趣儿,把太后给气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现在一天都不知道要被他气得多少次肝儿疼呢。”
“你再怎么气得肝儿疼,还是把他留在府里。”宁纤碧淡淡一笑,也不看周鑫:“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话音落,就见蒋诤已经走到面前,对周鑫道:“快点回去吧,太子到处派人找你呢,不知道有什么事。”
周鑫点点头,又向宁纤碧告辞,这才和蒋诤一起离去。
看着两人并肩离去的身影,宁纤碧缓缓吐出一口气:还不错,周鑫是个重qíng义的,所以如今也自有他的好结果。容妃虽让人做了枪,好在她有这么个好儿子,不然的话,只怕这会儿皇帝也绝饶不了她吧?太子如今倚重信任周鑫,将来这位王爷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嗯,故事就要这样才有意思嘛,好人都有好报,恶人自有恶报,这样才好看。
抬头看天,只见刚刚还有些yīn沉的天空这会儿却是乌云散去,露出大片的湛蓝,她痴痴凝望着,忽地自言自语道:“一切都很好,千山,就只有你了,我和宝宝都等着你回来呢。”
——
“朕自二十一岁即位,受命于天,此后勤恳政事,日理万机,至今已三十余载矣,近诸病缠身,jīng神渐觉不济。金宁联军又在北犯边,为使江山永固,朕早有禅位之念,太子聪慧仁慈……”
一道旨意,瞬间就在整个大庆朝掀起了狂风bào雨。人人都只当是皇帝重病,自知不久于人世,所以才在金宁联军侵犯边境的时候禅位于太子,想到这位皇帝的勤恳圣名,一时间百姓无不担忧哭泣,许多人都在家中为皇帝立了长生牌位,祈祷着皇帝能够康复。毕竟不是驾崩,只要活着,就总有希望嘛,皇上如今还不到六十,病忽然就好起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此时,掀起轩然大波的皇帝周铭,却如同一个小孩子般满脸兴奋的往坤宁宫而去,一进屋,见宫女们都在打扫收拾,他四处找了一圈儿,便问其中一个宫女道:“皇后还没回来吗?”
第454章 新皇登基
那个宫女看着皇帝,无语良久,才终于想起行礼,接着无奈道:“是,皇上,皇后娘娘还在新皇的登基大典上,并没有回来,奴婢想着,最起码也要晚上大宴百官之后才能回来了。皇上要不就先在这里歇歇?”
“要等到晚上啊?”皇帝皱了皱眉头:“唔,派个人过去,就说朕病势又沉重了,让皇后赶紧回来。”
“皇上,皇上就等等吧。太子的登基大典,皇上不出席,总也要皇后娘娘出席啊。”贝壳子看着那小宫女惊恐的模样,连忙上前劝了一句。
别说小宫女想哭,就连他这个跟在皇帝身边三十多年的老家伙都想哭了好不好?谁能想到皇帝一朝禅位给太子后,会变成这个样儿呢?行事那个随心所yù啊,就别提了,简直都让贝壳子怀疑是不是被人冒名顶替了?这要是当皇帝时就这么个xing子,大庆朝早就玩完了吧。
周铭叹了口气,点点头不耐烦道:“好吧好吧,就等等吧,真是的,宫里规矩就是多,朕要和皇后商量商量,得赶紧出宫去走走才行。”
贝壳子斜睨着他,暗道宫里规矩多,您老可也住了几十年,怎么这会儿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似的?再说了,您老就没有一点儿大权旁落的失落吗?好吧,奴才知道您老人家是想放开心怀,过一过浮生百日闲的日子,但是……这,这皇位都给了太子,您……您真的就没有一点儿失落心酸滋味?那可是天下至高的皇权啊,要是这么容易放得下。怎么从前从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会提前禅位给儿子的?
正想着。就见周铭仰面倒在chuáng上。看着chuáng帐顶微微叹气道:“唉,不能再叫朕皇上,也不能叫皇后了,从今天起,我是太上皇,她是皇太后,呵呵。这两个称呼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耳呢?”
贝壳子呼出一口气,暗道还好。主子还是正常的,这不失落就来了吗?于是连忙赔笑道:“皇上这是突然间发现不做皇帝了,大概有点失落,太上皇皇太后其实也是这天下至高的皇权,听常了就顺耳了。”
周铭看了他一眼,忽然呵呵一笑,轻轻踢了贝壳子一脚,淡淡道:“你以为朕是恋栈那个位子?真小人之心也。朕在那个位子上,做了三十多年发号施令的木偶,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注意天子龙威,因为是皇帝。就不得不平衡后宫,因为是皇帝,妈的落个雷劈座宫殿,朕都要下道罪己诏来安抚民心,老天爷gān的事儿,都得朕来背黑锅。你说,这当皇帝很有趣吗?朕才不是想着那个位子呢,朕只是觉得,这两个称呼无端端的就把人给叫老了,朕还不到六十啊,得,成太上皇了,这怎么听怎么都觉着是‘老不死’的另一种称呼,你说是不是?”
“扑哧”一声,贝壳子忍不住就笑出声来,接着苦着脸跪下道:“皇上,哦不,太上皇啊,您可别逗奴才了,奴才这如今不做大内总管了,忽然就觉着自己这定力还真是不怎么样,这……这动不动儿就笑出声来,可是君前失仪的大罪过啊。”
“哈哈哈哈……”周铭发出一阵慡朗的大笑,接着起身拽起贝壳子,拍拍他肩膀笑道:“放心,朕和谦儿说一声,日后要是你在他面前笑出声来,不治你的君前失仪之罪就是。”说到这里,他又仔细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嗯,其实不用说也可以,谦儿那个xing子,哪里比得上朕有趣?他才说不出这样的笑话呢。”
贝壳子擦了擦头上冷汗,心想好嘛,我这伺候皇上三十多年的老人了,皇上什么样子没见过?到老了,竟然要重新适应这个主子了,难道人不做皇帝,就能连xing格都变了吗?”
——
终于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周谦缓缓坐在那张代表着至高皇权的龙椅上,睥睨着下面山呼万岁的百官,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耳边响起父皇语重心长的话语:“儿啊,做皇帝,不仅仅是拥有至高无上的生杀之权,极尽奢华的享受之乐,他肩上的责任更是重逾千斤,朕把整个大庆天下jiāo给你,你必要让大庆更加繁荣昌盛,到时候九泉之下,我们父子两个才能在列祖列宗面前抬头挺胸啊。”
父皇,您放心。儿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和信任,绝不会辜负您费尽苦心为儿铺平的这一条锦绣大道。大庆朝的江山,在儿手中一定会繁荣锦绣,百年之后,儿和您一起昂首挺胸的去见列祖列宗。
坐在龙椅上,周谦慢慢握紧了拳头,此时祭天和祭祖的仪式已毕,按照程序来说,便该是册封六宫,毫无疑问,太子妃为皇后,这也不出大臣们的意料,太子妃不但身份在那里,又生了皇子,就是在太子心中,她也是对方心爱的女人,皇后位子不给她还会给谁啊?
然而让大臣们出乎意料的是:紧接着太子府的良娣宁纤眉竟然被封为贵妃。这女子是谁?大臣们一时间都没了印象,但是旋即就有人提供了小道消息,那女孩儿的父亲是一个闲散侯爷,但架不住人家的三叔厉害啊,那可是太上皇当日扫平明王势力最倚重的人,也是在太子最困顿时候冒死力谏恢复废太子身份的人,绝对是皇帝左膀右臂级别的人物啊,人家的侄女儿封个贵妃也不稀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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