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老爷的原配秦氏的确是江南大户。倒也合qíng合理。
说话间林若拙已经吃了好几块烤蛇排,这东西好大一块排骨,就没二两ròu,纯粹吃个好玩。
老八见她吃的无畏,不愿被看低,也尝了一块,发觉还不错。遂大吃起来。他一开先例,赫连瑜和小九也跟风而上。
赫连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斯条慢理的吃了几块。
野外烧烤吃的其实不是味道,而是一个氛围。本来就没多少,侍卫们也加进来分着吃,很快,几条本就不大的菜花蛇被一扫而光。侍卫们又拿过刚刚泡了蛇胆的酒,仰头灌下。这东西补人,皇子们娇贵不能碰,正好便宜他们。
林若拙看的心痒,听说蛇胆可以明目,便嚷嚷:“给我留一颗。”
“你要吃?”赫连熙吃惊的看着她,就好似看见什么怪物。
“他们不都吃了?”林若拙觉得他大惊小怪,“蛇胆能明目,这可是医书上说的。”
这位不在凤子龙孙之列,侍卫们也就递了过来。林若拙先小小抿了一口,哎呀妈呀,又苦又腥又辣,估计传说中的‘魔药药水’也就这味道了。长痛不如短痛,她咬咬牙,闭上眼一口气灌下。一道火辣辣的线从喉咙烧到胃,随即就是一阵阵泛恶心。她捂住,赶紧从荷包扒出一颗甘糙润喉糖塞进嘴里。
“哈哈哈哈!”侍卫们大笑。同时也对她心生好感。不知内qíng的几个更是赞她“像个男人!”
林若拙已然听不清了,她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摇摇yù坠。眼前的人左摇右晃……
“你们用的是烈酒?”这是谁的声音?
“老八,你给我放下!”又是谁在气急败坏的吼?
“我也是个男人!”这又是谁洋洋得意的声音?
林若拙统统不知道,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模糊到最后,陷入深深黑暗。
……
仿佛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中,她回到现代,父母安详的在小区花园散步。弟弟带着新女朋友归家,闺蜜第N次相亲失败,楼下的小夫妻为了谁接送孩子上兴趣班吵架。她飘到父母身边,用尽力气叫:“妈妈,爸爸,我现在很好,很好——!”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不断,像一只只恼人的苍蝇。
“王爷没说出六丫头,只说是世子顽皮,向皇上请了罪。”烦死了,怎么还在吵。
“你以为他不说陛下就不知道?”这只老苍蝇最烦,叫声特么的最大。
林若拙深恨睡眠被打扰,狠狠尖叫:“别吵啦!”
然而,她自以为很大的声音并没有发出,反而一个机灵,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呀!六丫头醒了!”huáng氏惊喜的第一个发现。随后几乎是立刻,祖父大人gān桔子皮一样的老脸飞快出现,下巴上的胡子气的胡乱抖动:“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恒王世子全都上吐下泻不止!”
呃?拉肚子?是了,皇子们几乎没吃过不洁的食物,肠胃娇弱的很。可这得找大夫呀,找她能gān什么?
她刚想开口叫屈,突然,脸色大变。
“你想起什么了?”祖父大人挤开huáng氏,紧张的凑近。
“我,我……”一阵臭不可闻的气体噗的释放在祖父大人鼻尖范围,林若拙羞愧难当:“我好像也腹泻了。”
某人忘了,她的这个新肠胃,也很娇弱。
第 52 章 离别
喝了几贴苦苦的中药,治好了慢xing肠胃炎后,林若拙才从huáng氏口中得知这次事件的严重xing。
三个皇子上吐下泻,其中以老八赫连璞最为严重,这位据说是吃了酒泡生蛇胆,药xing过猛,足足病了三天。那天跟着去的侍卫们,每一个都被分隔审问,追问无数细节,最后确认,这是一起普通的食物消化不良事件,与投毒无关。
“投毒?”林若拙惊的嘴巴差点合不上。
huáng氏叹气:“宫廷里的人哪个是好相与的,一件事给你想出七道八道都是简单的。九皇子从小多病,七灾八难的养大了,李贤妃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这回哭的差点晕死过去。好在恒亲王将事qíng给担下了。陛下封了口,除皇后外宫里娘娘一概不知,只道是和世子一块儿贪玩闹的。”
林若拙叹为观止。很快又发现疑问点:“不对呀,王爷和陛下不说,几个皇子自己不都知道么?还有侍卫。”说封口就能封口?
huáng氏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所以,娘娘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好说。不过据王妃说,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没说出你。”
老八没亲娘,不说倒也可以理解。小九不说嘛,估计是这孩子太善良了。那个yīn阳怪气的赫连熙居然也没说,这简直就不科学。
他怎么会没说?他凭什么没说!
huáng氏倒是给她解了疑惑:“既然八皇子和九皇子都不说,七皇子一个人说出来岂不是枉做歹人?况且,听说这位近来和段淑妃闹脾气,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这些小事上瞒一瞒也合他的xing子。”
“闹脾气?”林若拙是一个惊讶连一个,“他还会和亲娘闹脾气,他不是最稳重的嘛?呃,我是说几个年幼皇子里面。”
“对。”huáng氏表示赞同,同时诱导:“那你想一想,这样稳重的他,会因为什么和亲娘闹脾气。又是什么值得他和亲娘闹脾气?”
林若拙眨巴眨巴眼睛,傻乎乎的摇头。不知道,坚决不知道。咱宅斗无能,宫斗更无能。我神马都不知道!
huáng氏给气笑:“你这破孩子!”末了又道,“这样也好,你这xing子是掺和不得那地方的。”只是可惜了几个皇子和她之间初步建立的好感。小孩子忘xing大,一旦不联系,过个几年就淡了。
她叹息着道:“还有个消息。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还是不好。陛下亲自斥责了恒亲王,命他再不许烦扰你。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再不必去恒王府了。”
林若拙一怔,随后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qíng绪蔓延心头。这个……正如huáng氏所说,她也不明白是好还是不好。
只是短短几个月,她年纪又小。从此不去恒王府,成年之后名声几乎不会受到损伤。huáng舅舅去了西北,新马政工作展开。恒王爷在西北投资马场,huáng氏要的双方利益纠葛已然完成。没有她的联系已不要紧。而陛下下令,也不存在林家事后过路抽桥。可以说,这是最好的一种功成身退。
可是为什么,她心中会涌起淡淡的失落。
恒亲王虽然胡闹,但他的作为在林若拙眼中都算不得‘胡闹’。他请艺术名家给她上‘艺术特长班’,请特教一对一上‘武术小班’。他花钱给她做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男装),他纵容她爬树、下河、赖在地上打滚。他愿意听她匪夷所思的‘童言’,虽然看笑话逗弄的成分多,然而却只是单纯的觉着好玩,不会呵斥、鄙夷。
其实,在这个时代遇见的所有成年男xing中,恒亲王对她是最为纵容,纵容她的本xing。
“就这样不去了……”她结结巴巴道,“我们不用道个别,陪个礼什么的?”
huáng氏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门外传来声音:“二太太,恒亲王府来人了,说是给六姑娘送压惊礼。”
林若拙生病的原因,对外的官方言论是:在恒亲王府吃坏了肚子。王府派人送压惊礼很正常。可知晓内qíng的母女二人皆是一脸惊讶。
huáng氏先出去看了。很快回来,一脸古怪的带回几个箱子和两个人,一个是采珠,另一个是教习她拳脚的中年女师傅。
采珠清了清嗓子,看看左右:“二太太,王妃有话传给六姑娘。”
huáng氏忙挥退左右,亲自查看了房门四周,确定了附近没有人。
采珠笑道:“六姑娘,王妃说,最近外头风大,姑娘身子不好就别出门了。这几样东西是给姑娘压惊的,养好了身子要紧。另有这一箱小玩意是世子给你淘来解闷的。王爷的礼嘛,”笑了笑,指着女师傅:“就是这位,下面的话是王爷命我传给你的,一字不漏,你听好了。”她板了板面孔,压低嗓子,学着恒亲王的腔调:“丫头,从来没有人能让本王背这么大的黑锅,你好,好的很!你这样的丫头本王是招惹不起了。不过,本王吃了亏,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这个仲师傅,就是本王送给你的大礼。她会不遗余力的将你打造成一个野丫头,将来人人嫌弃,找不到婆家。这就是本王的回报。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很害怕?哈哈!不用太感谢我。”
话刚说完,采珠和huáng氏惊讶的发现,林若拙已经泪流满面。
“丫头,别怕。”huáng氏直接认为她是吓的,“王爷是在开玩笑,别吓着!”
采珠也唬了一跳。刚听到这段荒唐的‘威胁’她也是哭笑不得,王爷竟然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可她真没想到,一向大胆的林六姑娘居然被吓哭了。
林若拙伤心的大哭,边哭边打嗝:“王爷,真是太好了。呜呜,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就是觉得难过……”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记得她想学骑马、想挥舞长鞭。他也什么都明白,明白她那颗为世俗所不容的心。
擦擦眼泪,带着泪花微笑:“采珠姐姐,替我谢谢王爷和王妃,还有世子。”
采珠笑:“姑娘,好歹给个具体的回话吧。王爷还等着呢。”
听意思,像是恒亲王在等好戏看。
林若拙想了想,道:“谢谢王妃的大恩。若不是王妃多方cao心,京中早已有风言风语,若拙不是无知狂妄之人,王妃的恩qíng铭记在心。告诉世子,我很喜欢他送的礼,虽然还没看,但他能想到送我,还特意淘了一箱子。我就很开心了。至于王爷……”
想到这位她就异常遗憾,这是她在古代唯一遇见能有部分共同语言的成年男人,可惜年龄相差太大,地位相差更是悬殊。不然,真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人,恒亲王真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啊,不对!差点忘了,这位是个双,不,应该说,他好男风的程度比喜欢女人更多。每次去府里,和段如锦那个亲热,哎呦呦,纯纯的Gay啊。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男风了。”
听到第一句,采珠和huáng氏齐齐变色,然而紧接着第二句,她们的脸又齐齐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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