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庶女_夜姗阑【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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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膳过后,杜熙月便带着瑞香到西院给二太太定省。

  回来时和四姑娘一同出的院门。

  “二姐。”在半道上,四姑娘叫住杜熙月,走上前时又特意睨了瑞香一眼,幸灾乐祸地笑道,“方才二姐在西院怎么没把蓉爷做得好事告诉二太太呢?”

  此话一出,瑞香的脸“刷”的变得苍白,她紧抿着嘴,一动不动地望向杜熙月。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杜熙月表qíng淡淡的,只说了句:“瑞香,我们回去吧。”就一个人往前走去。

  瑞香回过神,慌忙地朝四姑娘福了福,然后跟了上去。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茜雪见二姑娘走远,对着四姑娘摇摇头,叹了口气。

  四姑娘望着杜熙月的背影冷笑一声,恨恨地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要针对她。同样是庶女,不过是有个背景硬实的生母就一副处处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凭什么!而我就活该处处低眉顺眼,只能在府里依附二太太,凭什么!凭什么!难道我比杜熙月少胳膊少腿吗!?”

  最后那句话,四姑娘的声音尖刻起来,把手中的帕子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茜雪看着歇斯底里发泄的四姑娘,眼中满是悲悯。

  而这一边,杜熙月拐过墙角,步调就慢了下来,把姑娘的尖叫听得清清楚楚。她略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

  “姑娘,你看什么?”瑞香看着刚才经过的拐角,莫名其妙地问道。

  “四姑娘的声音,你没听到吗?”杜熙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瑞香低着头跟在后面,小声回了句:“听到了。”

  “她刚才那样说你,你恨她吗?”杜熙月忽然很感慨,转头朝瑞香笑了笑。

  瑞香咬了咬嘴唇,思忖了片刻,回了一个“恨”字。

  杜熙月淡淡一笑,那“恨”字又勾起她前世死前的回忆。原来当一个人伤害了另一个人,即便对方比自己可怜,也不愿原谅对方。

  这样的“恨”是一把双刃剑,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杜熙月才敢把心扉打开,将那碎成一片片的记忆拼凑完整,等着它们的来临……

  “二姑娘,您在这啊,让我一阵好找。”忽然一个宏亮的声音打断了杜熙月的思绪。

  二姑娘抬头,见一个花白头发,身材魁梧,戴着蓝布头,穿着青灰长褂,腰里憋着个长烟杆的老头作揖道。

  “孟老爹,您跑得真够快的……”含巧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上来,一面抚着胸口一面喘着粗气道。

  杜熙月一怔:“你们还没出去哪?”

  那孟老头“哈哈”笑了起来,又拍了拍脑袋,道:“二姑娘莫怪,老仆见这小丫头面生,又听她说是二姑娘要求的,便过来核个虚实,现在看来是老仆多虑了。”

  杜熙月听罢,微微颔首:“孟老爹顾虑得是,还是我大意了,没说明白。”又指了指一旁的含巧,道:“那是我贴身的小丫头。”

  含巧听着,忙上前给孟老头屈膝行礼,甜甜地说了声:“孟老爹,小辈叫含巧。”

  这一下子,把长得三大五粗孟老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笑道:“既然是二姑娘的人,那也方便,不过顺路一趟而已。”

  杜熙月上前一步,笑盈盈地道:“我出门不太方便,还劳烦孟老爹了。”

  “二姑娘这说得什么话,我们下人生来就是为主子们跑腿做事的。”孟老头摇了摇手,正色道。

  杜熙月笑着,又看了看天,催促道:“路程不近,还望你们早去早回。”

  “那我们走了。”孟老头告辞。

  待孟老头和含巧走远,瑞香才凑上前来,问道:“姑娘,那老头是谁?”

  “府里的车夫。”杜熙月目送他俩的背影,说道。

  瑞香疑惑地看了眼,心里却想着:姑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

  正文 第四十章 回信

  回到榆萌苑后,杜熙月坐在炕塌上出神。

  她想起前世孟老头被赶出宁坤府时的样子,头发苍白,佝偻着背,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与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就会把人变得如此不堪……杜熙月不由唏嘘命运的刻薄。再后来听说孟老头在府内的人缘关系不错,即便是离府,还有府内的伙计介绍些零散活给他,但这些仅仅只够勉qiáng糊口。

  杜熙月回过神,倚在炕塌上闷叹了口气,以她现在的能力顶多给二、三两银子的药钱就是极限了,可对孟老头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在qiáng大的现实面前,大多数人选择屈服,杜熙月也觉得无可奈何。

  但平心而论,她更希望孟老头不在府里——一来人多嘴杂;二来她将来若真想出去办点啥事,身边总归是要找个可靠的人才是。可眼下,几个姑娘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她日后和孟老头接触多了,保不齐哪天就被缨歌或秋棠探了去。缨歌还好说,可秋棠就不那么容易糊弄了,她曾是老太太身边的丫头,现在暗地里又跟着大奶奶转,那可是个稍有蛛丝马迹就能猜出个一半的伶俐人儿,若让她知道跟直接告诉大奶奶如同一出,到时传到二太太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杜熙月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些要避开的耳目自不必说,可想给孟老头找个安身之所也不是容易的事。

  二太太曾说过,要想留住一个好伙计,就得把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给人想周全了办妥当了,否则就别指望别人给你好好gān事。

  杜熙月拿起瑞香放在小几上的茶盅,细细地品了一口,沉思了会,又再一次想到王姨娘……

  瑞香那边也不知道在gān吗,从偏厅传来“咚咚嗙嗙”的声音,没一会又跑到耳房来,把梨木的双门柜打开,将里面一些衣物翻出来,拿上几件出去,来来回回跑了三趟。

  “你这是作甚?”杜熙月被吵得有些不耐烦,蹙了蹙眉问道。

  “清理姑娘的东西。”瑞香一边忙活手里的事,一边回应。她见二姑娘没吭声,又补充道:“姑娘早上不是说要把东西列个清单吗,我想着点过后,顺便把冬日的衣服收起来算了,夏日的衣服都清理出来,放在箱笼最上层,到时要拿的时候也方便。”

  杜熙月轻点了下头,也未多言,她打算让瑞香在榆萌苑最迟住到夏末,就要打发到王姨娘身边去了……

  瑞香还在屋里忙活着,直到快午时才歇了下来。

  “二姑娘,含巧打算什么时候回呀?”瑞香擦了下额头的细汗,望着院落明亮的阳光问道,语气里似乎有些不满。

  杜熙月正埋头看书,连眼都没抬一下,说道:“估计还得晚一些,午膳你去拿吧。”

  瑞香面无表qíng地应了一声,掸了掸身上的灰,就出门了。

  杜熙月知道,瑞香内心定是诸多不满,但依照现在的qíng形,各房的太太还没打算把膝下的姑娘嫁出去,自然这些贴身小丫鬟的利用价值还体现不出来。

  没有利用价值,瑞香一时半会就还找不到另一个靠山。所以她觉得暂时留下瑞香也无大碍,不然无端端的把瑞香遣走,再向老太太要一个丫头,也没更好的说辞。

  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办得谨慎点好。

  正当杜熙月还在思际,瑞香这边已经提着食盒走在通向榆萌苑的甬道上。

  “我倒要看看那小蹄子使得什么能耐,还被姑娘支使到外面去了……”瑞香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地骂道。

  话刚说完,那边的含巧坐在车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

  “阿嚏!”

  这一声把坐在一旁孟老头吓了一跳,他把手里的烟杆在车边用劲敲了几下,掀开车帘,眯着眼对含巧笑起来:“正没看出你这小妮子打喷嚏跟惊天雷似的。”

  这话说得含巧面红耳赤,她一边揉了揉鼻子,一边不好意思笑了笑,撒了个谎道:“我一到chūn天鼻子就发痒。”

  “啥痒不痒的。”孟老头看出含巧的窘样,哈哈笑出声来,吸了口烟,道:“以前老人说,打喷嚏就是有人念你了。”

  含巧附和地笑笑,又催促道:“孟老爹注意看路,我们的事可要赶在今天办完。”

  孟老头放下帘子,在外面胸有成竹地道:“放心,我老孟为府里赶了十几年的车,就连周大管家的车技,还是我教的。”

  “chuī牛……”含巧白了一眼,小声嘀咕一句,却被孟老头听了个清楚。

  “我可不chuī牛,二太太刚进府那会,可是我驾着马车去接二太太的,当时就让周大管家给留在西院,他说从来没坐过这么稳的车,还要我告诉他这里面的秘诀。我还笑,这赶车能有什么秘诀,不过就是熟练手罢了。”

  孟老头在外面说得洋洋得意,含巧在车里变了脸色。她不知道孟老头以前也在二太太手下做事,心里有些慌神,紧紧抱住用锦布包好的朱漆盒硌得手臂有些发疼。

  “那你后来怎么没在西院了?”含巧小心翼翼地试探。

  “唉……”孟老头大叹口气,“我就是一粗人,跟二太太下面那些jīng细人不一样,和不来。”说着,又把烟杆在车边敲了几下。

  含巧听到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不过她又不确定孟老头说的话是真是假,便嘟囔了一句:“那今天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周管家。”

  这话又引得孟老头一阵大笑:“你这傻丫头。”

  他说着,把车帘掀开,递给含巧一个油纸包,说道:“中午将就着垫吧垫吧。”

  含巧接过来,还没来得及道谢,孟老头就放下车帘,在外面哼哼起不着调的小曲。

  油纸包还带着热乎,含巧心里生出淡淡的温暖,她觉得孟老头怎么看都不像西院那些见风使舵、逢高踩低的下人们。

  ……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孟老头把车停在王府偏门的街道边,一边抽着烟一边等着含巧出来。

  “孟老爹,我们回去吧。”没过多久,含巧空着手从偏门里出来。

  “办好了?”孟老头问了一声,把马车赶到前面路宽的地方调了个头。

  “嗯。”含巧上车时点了点头,坦然地笑道,“比我想象中快。”

  “那二姑娘得好好赏你了。”孟老头说着,甩了声马鞭,车缓缓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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