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秋应了声,又看了眼站在原地,脸色气得发白的花菱,陪笑了一句:“大家都是姐妹,就被在这斗嘴了,一起进去吧。”说着,就带着花菱走了进去。
只是这头蜜秋才走了几步路,就听见后面漪涟哼了一声,跺了两下脚,脚步朝外面走去。
蜜秋刚想转身叫住她,就被花菱一把拉回来:“你不用管她,她就这脾气。平日里三爷总让着她,倒把她惯出毛病来了。”
“好歹她也是二姑娘请来客人。”蜜秋尴尬地笑了笑。
花菱呲之以鼻:“昨日上午二姑娘就打发人来说这事,她倒好,不应人家也算了,还要给人摆谱。不过是个破落官宦家的小姐,她总说二太太答应过她有一天三爷会娶她当正室。她还信以为真,自从去了三爷那就没把自己当外人看了。”
蜜秋敷衍了一声,没接下话。
“不过这话,我也就说给你听。你知道的,我能在府里说上话的人也不多。”花菱忽然停了下来,拉着蜜秋的胳膊,黯然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和漪涟都不容易。”蜜秋笑道,拍了拍花菱的手。
花菱“嗯”了声,沉默下来。
等两人走到滴翠亭,含巧和茜雪还有秋棠已经闹开了。
“我们今儿的主角儿来了。”含巧拍着茜雪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这儿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蜜秋安排花菱坐下,又笑着望着含巧一行人。
含巧笑道:“我们方才还说,榆萌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啊,要不是托蜜秋姐姐的福,我们哪里有闲坐在这里一起聚一聚。”秋棠接话道。
蜜秋笑道:“怎么?你们天天住在一个院子,还不算天天聚在一起啊?”
“住一个院子没错,但像这么高兴聚一起就很难得。”含巧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花菱看大伙高兴,也凑热闹,道:“瞧你这丫头说的,榆萌苑住那么多姑娘,应该热闹得很才对。”
此话一出,秋棠和茜雪的笑容就有些僵。
大概是从三爷屋里出来的,眼里见的都是府里好的、贵的,所以说起来话,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秋棠悄悄把花菱打量了一遍,见她穿着上等的缎裳罗裙,心里暗暗冷笑。
蜜秋看桌上气氛有些冷,轻咳了一声,向旁边的丫头吩咐了一声“上菜”,就换了个话题:“一会菜就上来了,你们看看合胃口不。”
秋棠机灵,忙接了下话:“点菜是门学问,我记得有一年园子里过年办宴就是蜜秋姐帮着老太太张罗的,当时可把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蜜秋微怔,没想到之前的事,既然还有人记得……然而也就辉煌了那一次,开chūn后老太太就把拨给了二太太……这一晃两年过去,她没在西院混出个名堂,又被拨到榆萌苑……想想这些年,她才是应了花菱刚才说得那句话,落毛的凤凰不如jī。
“都是过去的事,提这些还gān嘛?”蜜秋低头笑道,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姐姐至少还辉煌过,像我这样的,怕是一辈子也闪亮不起来了。”含巧嘟囔道,语气有些发酸。
茜雪看蜜秋脸色有些不好,打了个圆场:“今儿我们来是热闹的,别谈些扫兴的话。”然后又从桌下拿出一个酱huáng色的小坛子:“既然说了来吃酒的,没酒可不行。这是刚酿好的甜酒,我自己亲手酿的,你们尝尝。”
秋棠拿起坛子闻了闻,笑起来:“没看出来,你天天围着四姑娘转,还有时间弄这些闲qíng的东西。”
“看来最近四姑娘心qíng不错。”含巧打趣道。
花菱狐疑道:“酿酒和四姑娘心qíng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含巧笑着应道。
话未说完,就被茜雪抢了过去:“没什么,我家姑娘讲究,对这些酿制的东西要求极高。”
这话听起来就像,酒酿的好喝,四姑娘也满意,自然心qíng也好起来。
“原来是这样呀。”花菱点了点头。
秋棠对她们说的没兴趣,又瞅了眼蜜秋,总觉得她是一副置之度外,看着她们谈笑的模样,便岔开话题道:“哎,哎,我提议光吃酒可没意思,我们不如来个行酒令如何?”
含笑拍手笑道:“这个好。”
“那我提议的,我先来。”秋棠清了清嗓子,“就花枝,移酒海,今朝不醉明朝悔。且算欢娱逐日来,任他容鬓随年改。醉翻衫袖抛小令,笑掷骰盘呼大采。自量气力与心qíng,三五年间犹得在。”
话音刚落,含巧急道:“不算,不算,秋棠姐姐这是作弊,拿古人的东西来蒙我们。”
“你怎么知道她作弊?不然你做一个?”茜雪在一旁掩面而笑。
含巧得意一笑:“我做得不好,不过我曾在我家姑娘的案桌上看到过这首诗,名字就叫什么就花枝,是那个叫白,白什么来着写的。”
“白居易。”蜜秋轻笑了一声,“算了算了,我们一群丫头,学什么风雅之士,安安心心把主子伺候好了才是正事。”
秋棠忙借梯子下台:“对对,蜜秋姐说得对,我们伺候好主子才是正事。”
“看来大姑娘最近心qíng也不错。”含巧拿着杯子晃悠晃悠,打趣道。
茜雪点了一下含巧的额头:“就属你是明白人。”
含巧摸着额头,嘟着嘴:“你们就欺负我最小。”
“你小,不欺负你,欺负谁。”秋棠走过来,把胳膊支在含巧的肩头,笑道。
“你们,你们……”
含巧话未说完,一行人哄笑起来。
之后几个丫头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各自聊起来,虽然谈得都是各房的趣事,不过里面不乏抱怨的、讽刺的、无奈的……加上酒过几巡之后,话渐渐也说开了。
这场宴席吃了近一个时辰,含巧和蜜秋送了一行人回去后,两人最后进的榆萌苑。
“含巧,含巧……”
含巧跨进门时,听见有人叫她,一回头,一个穿红衣huáng裳的小丫头站在不远处朝她招了招手。
“你怎么才来?”含巧伸着脖子,看见蜜秋进了屋,才转过身子,拉着小丫头低声道。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这才是个开始
第七十五章 这才是个开始
“别提了……”小丫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
“怎么了?”因为光线太暗,含巧看不见对方的表qíng,紧张地问道。
“我好不容易抽空跑出来的,不能太久,不然被发现了,我定活不过今晚……”小丫头说着,身子有些发颤。
含巧把她向墙角里拉了拉,低声问:“到底怎么了?快说……”
“这事吧……”小丫头的声音低下去,凑到含巧耳边。
榆萌苑的门口泻出淡淡的光亮,被周围暗影包围着越发显得寂寥。谁都没注意到墙边角落里站着两个女孩子在窃窃私语。
“含巧刚才在院门口被人叫住了,大概正在外面说话呢。”蜜秋给泡了茶,又端了些小点,进了耳房,放在小几上。
杜熙月“嗯”地敷衍一声,又笑着问道:“你们今天吃得怎样?”
蜜秋笑道:“托姑娘的福,各位姐妹们都很高兴,人不多可热闹的很。”
“那就好。”杜熙月轻笑,又拿出一个绣着红叶秋霜挂着吉祥如意玉扣的荷包放到蜜秋手上,“你看看,喜欢吗?”
“多谢二姑娘。”蜜秋笑着接过荷包,眼里却没有一点喜悦的神qíng。
来日方长……杜熙月看在眼里,放在心里,面上淡淡一笑:“就怕你在西院好东西见多了,对这些小玩意见怪不怪了。”
“二姑娘说得是哪里话,说实话,我在二太太那也未受到像姑娘这般的礼遇,又是请酒,又是送礼的,蜜秋若日后伺候不好姑娘,就该打了。”蜜秋收好荷包,眼睛又瞟了一眼窗外,“姑娘,含巧回来了。”
“是吗?”杜熙月转头看向窗外,就见含巧急匆匆地走进院子。
“若没事,我先下去了。”蜜秋似乎很知趣,福礼告退。
杜熙月点了点头:“你把她们送来的礼物都拿去吧,正好你尝尝花菱送来今年新摘的碧螺chūn,解解油腻。”
“谢姑娘。”蜜秋福礼,退了出去。
过了会,含巧进了屋,正yù开口,就被使了个眼色,示意别说。
晚上,杜熙月还是安排含巧值夜,支开蜜秋先去歇息了。
等蜜秋睡着后,杜熙月迫不及待地问了句:“西院那边如何?”
“那丫头跟我说,晚上二老爷和二太太吵起来了,而且吵得不可开jiāo,最后二老爷拂袖而去,听说把念哥都吓哭了。”含巧正色道。
吵起来了?只要有念哥在场,爹爹从来不和二太太发生争吵的,怎么这次……杜熙月蹙了下眉:“为的什么事qíng?”
“提到王姨娘后,两个人就开始争执起来了。”含巧摇了摇头,继续道,“那小丫头来得匆忙,也不敢多留,因为二太太心qíng不好,西院的人都怕招惹到二太太。她没说得很清楚,只听二老爷最后骂了句荒唐,就走了。”
顿了顿,她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起先说的话题好像不是王姨娘,而是老太太。”
“老太太?”杜熙月沉吟了会,“怎么牵扯到老太太了?”
含巧低声道:“说是老太太要二太太办件事,好像和王府有点关系。”
和王府有关……杜熙月紧锁着眉头,难道是老太太想通过王姨娘有求于王家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后,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世记忆里宁坤府和王府之间发生过特别要紧的事qíng……
“那丫头说没说二太太和爹爹之间吵些什么?”她追问道。
含巧想了想,又看了看堂屋,从被子里爬出来,凑到杜熙月身边,小声说:“二老爷说二太太被钱蒙了心,连自己院里人的家用都搜刮到自己荷包里去。”
杜熙月听了一惊,支起身子问道:“爹爹真这么说的?”
含巧一脸正色,用力点了点头:“那小丫头说她端空盘子出来,经过里屋窗户时听到二老爷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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