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杜熙月怎么会无事去三爷那坐坐?她从来就没把自己划入二太太的阵营里,自然不会喜欢那些整天谄媚在二太太身边的人。
再说,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但总不能在做客时还有这么个眼线在一旁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吧,换谁都觉得不舒服不自在。
除非嫁出去,不然就得把一切威胁到自己的都扼杀在萌芽状态。
杜熙月权衡了下利弊,深吸口气,道:“你说怎么办?”
“看姑娘的意思。”蜜秋笑得有些深,“我猜姑娘心里已经有决定了,自是不必我们做下人的多嘴。”
杜熙月装作不经意地抬眼看了看眼前这个宁坤府的大丫鬟,浅浅一笑:“你去把纸笔拿来。”
她把小红方才说的事一五一十地写在信上,却只字不提关于二太太或涟漪的一句评论,内容简单扼要,蜜秋在旁边看了一眼,狐疑道:“姑娘只写这些?”
杜熙月没回应,只搁了笔,等墨汁gān了后,装进信笺里。
“我去趟马棚,你就在屋里等我。”她嘱咐了一句,就出去了。
院子里,含巧送完小红回来,正在和盼夏说笑。
杜熙月斜了眼,心头一阵异样,但因为急着赶往马棚,也未多想。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带走
第八十九章 带走
到马棚时,孟老头刚从外面回来。
“二姑娘您来得时间真巧。”孟老爹一边用布巾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边对刚跨进远门的杜熙月笑道。
杜熙月笑笑,朝角落的小屋看了一眼,问道:“还有其他人吗?”
孟老头道:“都在外面呢,今儿只有我早回来。”说着,他开了门,请杜熙月进屋坐。
“不坐了。”杜熙月摇了摇头,把袖兜里的信拿出来:“孟老爹,今儿无论如何要出去一趟把这信送到甘妈妈手上。”
孟老头微怔:“这么急?”
杜熙月只是点了下头,未过多解释,只说有急事找甘妈妈。
孟老头见她不愿多说,也没再问,慡快地应道:“二姑娘只管放心,我喝口茶就出去给您办了。”
“孟老爹还没吃饭吧。”杜熙月轻笑了声,把手上的油纸包放在桌子上,“中午我特意叫厨房多做些糕点,您吃些再出去。”
孟老头“哎、哎”了两声,把油纸包放到怀里,似乎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二姑娘,瞧我这记xing,前些时您说要我去看金价,这两日有动静了。”
杜熙月“哦”了声,挑了挑眉,道:“怎样?”
孟老头摇了摇头:“不是很好,前些时买入的户主全亏了,最近一直在跌。”
怎么会这样?杜熙月蹙了蹙眉,思忖着,忽然想起严辅莅也在跟这事,不由地问了句:“最近可碰见严四爷?”
“他一直都在。”孟老头咂巴下烟嘴,道,“他倒是个怪人,别人要么亏本,要么按兵不动,只有这位严四公子在大量购入,连金行的老板都替他捏把汗。”
杜熙月听着,脸上一副饶有兴趣的神qíng:“这次他没跟您说点什么?”
“没有。”孟老头扣了扣烟灰,道,“近段时间那严公子似乎都是独来独往,也不和什么人说话,听金行还有钱庄的人说,巳时初就能看到一辆灰蓝色马车送他过来,下午未时末再接他回去,几乎天天如此。”
“他一天都呆在金行或钱庄?”杜熙月嘴角扬了一下。
孟老头直摇头:“说不上,大部分时间都游逛在各大金行和钱庄内,不过有时又会去附近的酒楼坐上半天,谁也猜不透他到底要gān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杜熙月笑笑,心里估摸着金价过不了几日就该反弹上去,如果真按孟老头所说,严辅莅到时应该大赚一笔。
这样的好事不能是一个人独享,应该和人分享才对。杜熙月心里一笑,首先想到王姨娘……
临走时,她又对孟老头嘱咐了几句,让他顺便把严辅莅的事也说给甘妈妈听听。至于甘妈妈问起缘由,就看孟老头怎么圆了……
事qíngjiāo代清楚后,杜熙月便回了榆萌苑,还在半路,就看见含巧慌忙火急地跑过来。
“姑……姑娘……不好了”含巧顾不得擦拭顺着额角滚下的汗珠,喘了口气,道。
“什么事?慢慢说。”杜熙月轻蹙下眉,抚了抚含巧的背,低声道。
含巧缓了口气,道:“刘妈妈把蜜秋姐姐带走了。”
“怎么回事?”杜熙月脸色一凌,紧缩起眉头来,“刘妈妈说了什么没?”
“刘妈妈什么都没说。”含巧脑袋摇得跟拨làng鼓似的,“姑娘刚走,刘妈妈就带了两个婆子进了榆萌苑,都以为是去大姑娘那边的,哪知一进院子就把蜜秋姐叫了出去。我开始没注意,后来看时间有些久,就在窗户边看了一眼,院外连个人影都没了。”
“没说去哪儿?”杜熙月脸色愈发不好看。
含巧喏诺嘴,心虚道:“去了东院。”
“去了东院?”杜熙月一脸狐疑,直视着含巧,“你怎么知道她去了东院?”
含巧被bī问得“哇”一声哭出来:“姑娘,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看着刘妈妈来了,就应该出去多问一句的,我见蜜秋姐姐不见了,就一路追出去,想着刘妈妈还能去哪,就去了趟梅花门,等我到那边时,远远就看见刘妈妈带着蜜秋姐姐进了东院……”
难道是揭露蓉爷的事败露了?杜熙月脑子转的飞快,觉得有些蹊跷……既然老太太打定主意让蓉爷出去,就证明已经不再追究了。况且,王姨娘都应了这份人qíng,蓉爷走无疑是板上钉钉的事,这时再来追查还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没应,大太太又有什么胆量自作主张查下去呢?
何况,她人在西院,大太太就是想要做什么也得过二太太这关……可是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把人带走又是什么意思?
另一方面,她今日才从华巷回来,二太太应该这会才在老太太那回了话,按理说消息要传出去也没这快啊……
回过神,杜熙月盯着含巧半晌,语气硬冷地问了句:“你没和别人说起什么吧?”
“没……”含巧回答时缩了缩脖子,声音有些发虚。
杜熙月只说了声“好”,就把眼角还挂着泪的含巧拉了回去。
含巧的手臂被捏得生疼,可一声都不敢吭。
进到榆萌苑,杜熙月命含巧看门进屋,自己则去了南厢房。
“二姑娘,四姑娘正午休还没起来呢。”出来迎门的是茜雪。
“哦,没事。那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杜熙月笑道着,趁茜雪不注意朝屋内瞧了瞧。
“不然等四姑娘醒了,我再请二姑娘过来坐吧。”茜雪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行了个礼,道。
杜熙月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抽空我再过来吧。”
茜雪见她要走,便说要送一送。
“不用了,不过是几步路的事,你进屋好好伺候四姑娘吧,别等她醒了找不到人。”杜熙月笑道,正yù转身,又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你屋里新来丫头怎样?比缨歌好相处吧。”
茜雪笑道:“是个勤快丫头,这不,方才又出去帮四姑娘到净衣房拿洗好的衣裳去了……”
果然……杜熙月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寒暄了两句,就回了西厢房。
一进耳房,她未坐下,就把含巧叫到身边来。
“跪下”杜熙月厉声道。
含巧只觉得腿一哆嗦,“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她脸色一阵发白,微翕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杜熙月看着她长了口气,在炕榻上坐下来:“我一直信任你,把你当妹妹放在身边,即便瑞香走,蜜秋来,我也未曾亏待过你什么,你既然做了为何要骗我?”
含巧知道瞒不过去了,这才醒悟过来,跪在地上向前爬了几步,拉着杜熙月的裙摆,哭求道:“姑娘,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都怪我被猪油蒙了心,跑去跟盼夏夸耀蜜秋姐姐的事,哪知,哪知……”
说着,含巧掩面咽咽呜呜地哭起来。
杜熙月一阵沉默,良久地看着含巧,心里感到发凉。她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今世为人便不再有任何惧怕,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原来身边不止瑞香,连这个平日里看似乖巧的丫头也不是个可靠的。
含巧似乎也感觉出了什么,哭得止不住,嘴里反反复复地道:“只求姑娘从轻发了我,只求姑娘从轻发了我……”
“从轻?”杜熙月冷笑一声,她原本想问问含巧到底是怎么想的,可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就算打这丫头一顿又能如何?蜜秋一样回不来……
“盼夏呢?”她声音不大,听起来却很冰冷。
含巧摇摇头:“她出去了,但她没告诉我去哪里。”
“蠢货”这两个字从杜熙月嘴巴里一说出来,含巧就知道她和二姑娘之间的qíng分彻底断了。
“二姑娘,我真不是有意的……”含巧意识到事qíng的严重xing,颓然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若这次不把蜜秋救回来,以后事事都会踩到自己头上……杜熙月心一沉,没理会含巧,穿了件外衣,就去了西院
出来迎她的是小红。
她朝杜熙月福了福,笑道:“二姑娘您来得不巧,二太太去了老太太那,还没回来。”
“母亲什么时候回来?”杜熙月垂了眸子,面无表qíng地问了句。
小红道:“这不好说,要看太太留不留在那边陪老太太吃饭。”说着,她又偷偷瞅了眼杜熙月,见她眉间微乎其微地蹙了一下,道:“姑娘有急事吗?不然我派人给二太太通秉一声。”
杜熙月思忖了会,伏在小红耳边说了几句。
“真的?”小红愣怔了一下,很快又反应过来,“姑娘莫急,我这就去找二太太,您在偏厅里等等。”说着,她把杜熙月领到偏厅坐下,又叫人上了茶,自己急急忙忙去了老太太那。
约摸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小红就回来了。
“姑娘,二太太还陪着老太太说话。太太的意思是,姑娘若愿意等,就在这儿等太太回来再说。”小红抿了抿嘴,走到杜熙月面前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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