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_醉酒微酣【完结+番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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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他皱起眉头老气横秋地说道:“你骗人,我明明在画意姑娘的身上也看见过这种印子,我问她疼不疼,她一脸得意地说就是靠这个才能赚大钱的呢!男人们都这样,最爱啃呀咬呀的了……玉姐姐,你也去赚男人的钱了?我是不是花了你太多银子?你不要学画意她们……我保证以后都不砸东西了,也不穿新衣裳,每顿只吃饭不吃菜……我很好养的,你别那么辛苦……”

  含笑的表qíng委屈极了,眼里都要滴出泪来,活像要被屠宰的小绵羊。

  玉卿意听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你……真不知道老板娘怎么能教出你这么个活宝来!哈哈……”

  这孩子就像被人豢养的金丝鸟,不谙世事,丝毫没有烟花之地的风尘气息。

  含笑还是满脸忐忑,咬着唇盯着玉卿意,诺诺说道:“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接客赚钱,就像隔壁的云qíng公子……”

  “你想也别想!”玉卿意厉声一喝,吓得含笑赶紧噤声,闭嘴把头埋下去默不作声,只是偷偷拿眼角打量着她。

  众人只知道欢qíng阁有一位含笑公子,却不知道含笑公子至今正儿八经的客人只有一个,就是玉卿意。两年前含笑头一回出来迎客,便遇见了初次寻欢的玉卿意,一夜“风流”之后,玉卿意包下了含笑,供他吃穿用度,而且不让他伺候其他客人。

  值得沉香楼当家一掷千金的公子,必定是绝顶男人,最差也应该比晏知差不了多少吧?否则怎么入玉卿意的眼?是故含笑公子名声大噪,自然也有许多客人寻上门来,只求一面之缘。

  其中不乏好男风的贵家富豪者,这些人往往仗着有几分权势,见含笑不肯接客就想硬来,可纠缠到最后还是一鼻子灰地夹着尾巴离去。这其中的奥妙当然离不开玉卿意,还有欢qíng阁的背景。

  玉卿意说了:“我沉香楼虽然是卖脂粉的,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用得起。那些男人不用脂粉,可家中母亲妻女岂能不用?只要我一句话下去,她们这辈子也别想闻到一丝我家的香粉味儿。龙阳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些男人来欢qíng阁也是遮遮掩掩,不敢明目张胆。若是家中女眷受此事影响,后院必定起火,这把火还不烧死他们?男人嘛,无论在外面怎么胡闹,回到家还是希望清清静静的。一个含笑公子而已,比不上自己屋里的一家老小。”

  不过平日只要含笑高兴,还是会陪几位比较风雅的客人喝喝茶聊聊天,但不卖身。他唯一“卖身”的对象,就是玉卿意。只是这卖身的方式,委实与众不同了一些。

  含笑一流露出这种怯怯的表qíng,玉卿意就心软了,说话不自觉绵软下来,口气温柔:“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会养不起你?虽然男人女人的生意我都做,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只卖脂粉,可不卖自己。”

  含笑依然有些担忧,指着玉卿意身上问道:“那你怎么会有这些?”

  玉卿意叹了口气,无奈坦白:“我遇见他了,然后又多喝了酒,所以……就这样了。”

  他?唯一让玉卿意不愿提及姓名的,就只有那个人。

  含笑惊讶:“是你以前的相公吗?”

  玉卿意点头:“嗯,就是他。”

  “他下手可真重,一点也不心疼人,怪不得玉姐姐你不要他。”含笑努了努嘴,重新给玉卿意揉起腰来,边揉边说:“你以后少喝点酒,对身子不好,还有要是再碰见他,你就躲得远远的,或者藏起来……”

  虽然觉得含笑所言的方法有些不切实际,玉卿意还是很受用,回头冲他一笑:“我知道了!”

  含笑抿唇轻笑,低下头去继续认认真真揉捏起来。

  后来,玉卿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她醒来之时,已是华灯初上,欢qíng阁也已经来了很多人。

  身上搭着的被子还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味,这是属于含笑的。玉卿意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通体舒畅。

  扫视四周一圈,没有发现含笑的踪影,玉卿意穿好鞋,唤了两声:“含笑?含笑?”

  奇了怪了,这孩子跑哪儿去了?

  玉卿意正想着,含笑就从外面进来了,手里端了碗热腾腾的莲ròu粥。

  “玉姐姐你醒啦,快过来用点吃的,我才煮好的。”

  玉卿意到桌旁坐下,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莲子还没有煮软,略微发硬,糖又放得多了,甜味腻人,实在算不上一碗好粥。

  可是含笑眼巴巴地看着她吃,神qíng就像极需得到肯定的孩子:“怎么样?好不好吃?”

  玉卿意咽下一口,赞道:“好吃。”

  含笑的脸都笑开了花,不住催促:“那你快吃,全部吃完,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

  玉卿意笑而不语,埋头下去一勺又一勺,喝光了碗里的粥,一滴都不剩。

  “玉姐姐,要不要再来一碗?”

  玉卿意拿手绢揩揩嘴角:“不用了,我吃饱了。”说着她转过身子,正面对着含笑,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含笑,我帮你赎身如何?你可以住到我家去,做些喜欢的事qíng,也可以来沉香楼给我帮忙。”

  含笑听了摇摇头:“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不想去其他地方,再说……他们都说我是贪你的钱,我要是跟你走了,别人会说得更厉害的,我还是不去了。”

  玉卿意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可是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地方,我怎么忍心……”

  “没关系呀!”含笑歪着脑袋,笑得一脸纯真,“你常常过来看我就好了嘛,我在这里都住习惯了,不想搬来搬去。“

  玉卿意盯着他看了半晌,满眼怜爱,樱唇微启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只是伸手摸了摸含笑的头:“也好,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以后要是想离开这里就给我说一声,我帮你赎身。”

  玉卿意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天幕一黑,她便起身告辞,含笑亲自送她出了欢qíng阁,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玉卿意走出一截回头一望,看见含笑依然站在门口,见到她回首还扬起手大力地挥了挥。

  这孩子……

  这几天的yīn郁心qíng在见到含笑之后都化为乌有,玉卿意心头浮起一股暖意,加快了速度朝家走去,步履轻快不少。

  刚一到家,便看见徐娘在花厅里走来走去,火烧眉毛似的。

  玉卿意上前问道:“徐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哪儿睡得着啊!大小姐快过来,我有事问你!”徐娘拽着玉卿意就把她按在椅子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你去喝表小姐的喜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没告诉我?”

  玉卿意脸上划过一抹赧然,立刻否认道:“没有。”

  “胡说!”徐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明明就有事,还是跟男人有关的事!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别不承认。”

  玉卿意闻言想起了晏知,心头一下有些不痛快,没好气地说:“他找上门来gān什么?我又不欠他什么。”

  “你不欠他什么,可是他欠了你呀!”徐娘笑得合不拢嘴,拿过桌上一个锦盒递给玉卿意,“人家还送了礼来呢,你瞧瞧。”

  哈,晏知送礼?不用看也知道里面不会装什么好东西,他就是想折磨她,送一样能够随时提醒她记起醉酒那晚的物品,让她别忘了他是怎么在她身上留下耻rǔ的烙印。

  玉卿意把盒子一推:“扔掉,我不要。”

  “不要?为什么不要?”徐娘看她又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一下急了:“这位沈公子得罪你了?今日他来的时候,我瞧他挺不错的,长得俊俏还彬彬有礼,对你貌似又有几分意思……”

  嗯?不是晏知?

  玉卿意抬眼问道:“你说这东西谁送的?哪个沈公子?”

  徐娘白她一眼:“当然是昨天你带回来的那个客人呀!姓沈,叫什么景然的,他昨儿个还买了我们店里好多上等货色呢,看样子家底子不差。”

  徐娘在旁边自顾自叨叨,玉卿意打开锦盒一看,只见里面放了块拳头大小的香块,上带斑点,此香名曰“鹧鸪沉”,是极为名贵稀有的一种沉香。

  “沈公子送香来的时候说了,这是专程答谢你昨日对他的关照。他还说这块鹧鸪沉是一位友人出海所得,拿回来赠给了他,可是他不懂香料,放着也是bào殄天物,不如送给你这位香薰知音人,这才不枉费此香的价值。你看看,这沈公子说话多中听,处事也大方得体……”

  听了徐娘的话,玉卿意没什么反应,把盒子一盖塞回徐娘手里:“这礼太重了,我受不起,明天找人送回去。”

  说罢她也不管徐娘目瞪口呆的表qíng,径直就转身要回房。

  徐娘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后急忙冲着玉卿意的背影喊道:“大小姐,我瞧这沈公子当真不错,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玉卿意头也不回,扬起手摆了摆,以示拒绝。

  她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失婚和离、包养小倌、流连青楼、与其他男人纠缠不清……玉卿意纵使美名在外,可也声名láng藉。她不信天底下会有男人喜欢她这样的女人,更不信会有男人能够包容这一切,如果有,那也一定是有所图谋。

  若是其他人,玉卿意肯定一眼就能看出对方企图,但是换成沈灏,她却有些拿不准了。说到财色,她玉卿意都有一些,可是也算不上太多。而沈灏这个人,相貌堂堂,家财也不少,实在是想不通他看上了自己的什么。

  也许,是自己自作多qíng了。

  玉卿意决定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想回房再看看账本。这时身后又传来徐娘的唠叨声。

  “对了大小姐,我们沉香楼对面的那两间铺子听说被人盘下来了,过几天就要开张,对方还送了帖子来请酒呢,到时候您记得去露个脸!”

  过了约莫五六日,这天玉卿意正在店里的二楼上清算货单,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噼噼啪啪的鞭pào声响起,随即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对面的店铺开张了?

  她有些好奇,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下楼,看见徐娘也倚在门口看着,伸长脖子一个劲儿张望。

  “徐娘,对面是家什么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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