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次都听,就这个不听。”周容浚摇头,又咬了一口梨,与周文帝道,“既然来了,我还问您一件事,得个话。”
“什么事?”
“我想查查李翰林,就是安康八年您指的那个状元。”
“他怎么了?”周文帝抿了口茶,淡道。
“您让我查的那个案子,与他有点小关系,我刚回府才接到的消息,我想去查查,不过他是您指定的状元,您看……”周容浚抬眼看向周文帝。
查不查,他父皇一句话的事。
“好,你去查就是。”周文帝点了头,看向他这个四皇子的眼睛真正柔和了一些。
狮王再狂再傲,也一直压住了一根底线,那就是他的人,没他的点头,一概不动,这也是文帝慢慢让他这个儿子接手他这边的事的主要原因。
他要一个知道做事,也知道听话的皇子,而不是擅自主张,自以为聪明的。
“那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容浚说着就起身,跪地,“那皇儿走了。”
“嗯,去吧。”
周容浚得了话,提脚就往外走,没几步就出了门去了,留下周文帝看着他的背影,偏头问恒常,“他就不问问朕到底答应了他没有?”
大内总管恒常听了笑着回道,“四王爷信着您呢。”
周文帝失笑摇头,“这大咧咧的xing子,还是不沉稳啊。”
“该沉稳的时候能沉稳就好,别的时候不都是虚的么,您说是不是?”
周文帝嘴角含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提起朱笔批起了奏折。
恒常见此也就止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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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解决了柳家的事,也没去柳家,而是让身边的人去把柳之平给叫过来。
下人很快就去了,也很快着人回来报,说柳二公子被家里人找回去了。
周容浚也就没把这当回事。
那边柳之平正在家中与大哥面色苍白地听母亲说话,乍听狮王找他,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事让狮王找他。
“娘,这……”狮王找他,毕竟不是小事,柳之平问了孔氏一声。
“去吧,”孔氏想起小女儿的事,想起狮王这些年对她的用心,她到底还是抱着希望的,“好好与王爷说话。”
柳之平这一去,着实是提着心去,再提着心回来的。
孔氏一听狮王帮他们家解决了这次的祸端,顿时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直合着手对着老天拜,“谢老天爷,多谢老天爷。”
柳之程脸色却是一直难看得很,“只能保在他们大婚前?”
“嗯,王爷说到时我们家好自为之就是,他只管贞吉儿一个人。”柳之平也是笑不出来。
孔氏却是jīng神大振,她这时知道小女儿还能是狮王妃,她管柳家是死是活,只见她下一刻立马活龙生虎地坐了起来,与两个儿子道,“分家,分家,必须分家!”
柳之程与柳之平面面相觑,被他们母亲的话完全吓住了。
柳之平与孔氏的关系相对好点,在大哥眼神催促下,硬着头皮问脸带笑容的孔氏,“娘,这家怎么分啊?”
他爹还不到五十,他大哥还没到而立之年,他们兄弟一没功,二无绩的,这家怎么分?
别说分,光提一下,都让人匪夷所思,因为主家那边他们爹那几兄弟都还没分,他们几兄弟就开始分家?异想天开都不至如此。
“没事,我来想办法……”孔氏兴奋地喃喃,握着椅臂深吸了口气,“我把柳家这天拆了,我就不信分不成!”
柳氏兄弟一听,这下又是面面相觑,柳之程之前知道他母亲心狠手毒,但饶是知道她不是个善的,听了这话也是一阵心惊ròu跳。
柳之平天天被他娘吓,相对他大哥来说要好一点,但说话的时候也免不了有些口吃,“娘,这,有点不太好吧?”
“什么不好,”孔氏一听,冷冷地横向他们,“都要死到临头了,你们也要跟着你们那个爹陪他的爱子爱妾们陪葬吗?”
孔氏不屑地看着她这两个没用的儿子,“你们身为嫡子,除了这个他都不当数的身份,你们有什么?连一点银钱都要骗你们妹妹的用,而他们身为庶子却比你们还要过得好,你们就这点出息?”
这时柳贞吉倚在门边,在易婆婆无奈的眼神中,偷偷听着里面的话,她听到母亲要拆柳家的天的时候眼都瞪大了,等听到孔氏训两个兄长的话后,她又默默地在心里头给她娘点了个赞。
就是,两个长得英俊雄伟的嫡子,过得还比庶子差,还要拿妹妹钱花,太丢人了,是个男人就要有血xing,有lángxing,她娘这话出来,她大哥二哥要是还不奋起,那可真不是个男人了……
柳贞吉这正兴奋地胡思乱想着,门突然从里头拉开了,贴着门的柳贞吉来不及跑,就一个往前扑,倒在了一双青色的绣花鞋前。
“娘……”扑在地上的柳贞吉yù哭无泪地抬起头,看向了孔氏那张黑如母夜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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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很想打人。
但她不能打。
所以她就更想打人了……
她转过头就是挥了过来看qíng况的柳之平一脑袋,怒骂,“你们要是找死,自个儿死去,别拖累我们母女。”
说着,恨恨地看了地上那丢人现眼的蠢货一眼,恶狠狠地骂,“还不快起来,蠢货!”
柳之平本来还不平,可一见她连柳家的保命符都骂,当下对他娘那点不忿就没了。
这世上,他还真是想不出他娘不敢做的事了。
他爹跟她斗了这么多年,不也没斗过她。
所以想想啊,把柳家的天给拆了,她也不是做不到。
这厢柳贞吉被一拥而上的丫环给扶了起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生怕她娘一巴掌过来,打得她双眼冒星星……
她这个野蛮老娘,她就从没有在她手下混得好过,每一天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她已经麻木了。
孔氏看她不敢抬头,冷哼了一声,拿手指重重地戳着她的脑门顶,骂,“今天怎么就不胆小了?还敢偷听了,啊,你平日要是有今天这胆子,我就是对着菩萨天天念阿弥陀佛我也愿意,可平时怎么就不见你这么大胆了啊?我教你这么多,你怎么好的一点也没学着,尽学着这些歪门邪道了?你就不能不学点好!就不能吗!啊!”
柳贞吉这下就更不敢抬头了,头低得更低,任她娘拿她的脑袋练金刚指,一下比一下还狠……
如果她娘要喷,就让她娘的口水喷她的脑门顶吧,别喷她脸上。
她这人胆小有余,智商不足,全身上下就这张脸管点用处了,得保护它的完整,也得保持好良好的清洁卫生习惯。
孔氏狂骂了柳贞吉一顿,柳之程与柳之平在旁听了半晌,也皆默默地低下了他们男子汉的头颅,深觉在孔氏面前,他们此生是无翻身之地了。
至于她所说的拆柳家的天的事,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吧,想来,她决定的事,他们就是反对,那反对也根本不会管用,其结果也就是死得比他们妹妹还惨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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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之奇之事因周容浚的及时掩下,未起什么风波。
柳艏知qíng,要比狮王和他嫡妻那一系要慢,他知道后,狠狠地削了柳之奇一顿,又胆颤心惊地去宫里探消息,但这时宫中无风也无雨,于向农那边也没动静,跟往常无异,柳艏奇怪得很,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柳之奇见无事,却有些得意,尽管受了柳艏的罚,却有些志得意满,与柳艏道,“爹,孩儿说了,不会做有损您清名的事,那户人家是蒙了冤屈的,于大人最爱与人洗清冤屈,这不,这一来一去,不就一拍即合了吗?岂会找我的麻烦,感谢我这中间人当得好还来不及。”
柳艏不信,私下去查,却是查到那家人确是受了冤屈,家里又有几个钱,才上京来找门路的……
就是如此,柳艏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警告柳之奇,以后这种收大笔银子的事,不敢再gān。
柳之奇表面应下,心中却不以为然。
他爹天大的银子都敢收,换到他这,却不许他收了?他不过是吃了点他剩下的残羹剩饭。
孔氏听闻柳之奇没收手,还是在gān牵针引线之事后,她连气都懒得气了,仅对着柳贞吉淡淡地道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柳之程与柳之平,也就听候母亲的吩咐,等着柳家起惊天大làng。
之前柳之程调用官银私用之事,那窟隆已被柳之平从妹妹那拿的银子填了上去,但此事也遭被人告发,但到底狮王出了手,把这事掩了下去。
狮王出了手,他那bào脾气就是他管的事谁敢翻底他就弄死谁,所以这么点小事也就无人再提起。
没几天,周容浚的手下查出这是柳之奇,柳之坤给柳之程下的套,报给了周容浚,周容浚对柳贞吉嫡长兄的脑子已经不抱希望了,而且在他眼里,柳家的那些个人,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即便是他的小未婚妻,那也是蠢笨蠢笨的,不过是蠢笨得算是得他的心罢了,于是他对召来的柳之平道,“你们以后就是死,也离我王妃远点儿,别碍了她的眼。”
别碍了她的眼,话下之意其实就是别碍了他的眼,柳之平见狮王找他来仅说了这句话,就又挥手让他滚了之后,他浑浑噩噩地回了家,找了他大哥,坐到了半夜,才与柳之程说了这事。
柳之程听了捧着脑袋又坐了半夜,到了清晨时,他擦着一夜没睡给冻出来的鼻涕,与柳之平道,“以后哥哥听你的。”
柳之平见他一夜就想出这么句话来,抱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听我的管什么用,你见我比你好哪儿去了,你至少有个一官半职,我成天见的骗老娘妹子媳妇零花钱儿花……”
柳之程一听,可不就是如此,他弟弟比他还不如,难兄难弟又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两人都有些底气不足地相互探讨地道,“那,听娘的?”
“听娘的?”
两兄弟一合计,觉得暂时也就这个于他们兄弟来说靠谱些。
因为实在很明显,狮王爷都觉得他们丢人了,根本不想帮他们,死都让他们死得离他远点。
再没有比这更伤自尊心的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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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准备要回主家去,她打算回主家兴风作làng,把柳家那滩浑水彻底搅死,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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