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是真是假,他冒不起那个险。
“你先看看……”周容浚慢慢地吐了口气,要笑不笑道,“我已经让人给户公公送消息过去了,想来依我们户公公的本事,定不会让本王失望,本王希望你也别的好。”
宋涛汗颜。
但他知道,王爷只招他来不招吕梁,就足以说明他只信他这个府中人,那位吕圣手,他是不信的。
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言王爷可有说,这雪莲液怎么服用?一瓶还是一滴?还是另一说法?”
“这些他一概不知,”周容浚淡道,“得你来,要不我要你何用?”
宋涛再次汗颜。
他在王府端的这碗饭,着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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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公公是个做事喜爱慢条斯理,手下“伺候”的人好好听他话的人,一旦有人不如他所愿,bī急了他,他觉得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所以屈奴王不愿意说他喜爱听的话,瞎耽搁他的时辰后,他让他手下手工活最细致的小公公,拿针在屈奴王的□□上圈了根细如针头的铁丝,圈了个圈头,打了个结,圈了根绳,打算让狗拉着他出去散散步,散散心,也许走几圈,屈奴王就能说几句他喜爱听的话了。
可惜屈奴王不是个喜欢散步的人,看到狗拉着绳后,就把户公公想听的话告诉了户公公。
那话户公公爱听,但也还是告诉屈奴王道,“你若是有一字有假,我就把你子孙根子上的ròu,一天让狗啃一块吃,把你身上的ròu吃到只剩骨头了,我就找你们屈奴的大祭司做法,把骨头熬汤给我的狗儿用了,想来大祭司肯定有法子让我的狗儿替了你的命,世世为人。”
而他嘛,为畜为牲,都是他户公公还算有良心。
户公公的话没说全,但也屈奴王身体不停地抽搐,在户公公快要离开屋子之前,他大叫了一声,“慢着!”
户公公回头看他。
屈奴王把雪莲液的服用禁忌,又说道了出来。
户公公听了后,那惨白的脸上浮起了点笑,笑得他的那一群小公公,胆大的胆一般的,皆退后了几步。
可户公公是真高兴,因此,当晚多赏了碗汤,而不是辣椒水给屈奴王喝。
屈奴王不畏死,可他在几次求死不能之后,求生竟成了解脱,遂当晚在户公公的人喂他吃食的时候,他简直堪称láng吞虎咽。
把王爷要的消息送去西歧后,户公公坐在屋子里,把玩着他随身带着不离身的几件把戏,时不时挑一颗花生米吃着,有说不出的惬意。
他那几件把戏里,有先皇送的,有文帝送的,还有长殳送他的,王爷也有送,王妃见过他后,也是时不时给他送样极像样的东西来,他都放在了他的小箱子里。
户公公的一生,都在他的这个小箱子里,所以他能为他这小箱子里,每一样物件的主人,做到别人都做不到的事。
这是他活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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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马最阵死的很快,但西北王觉得不打紧,好马死了,以后再去寻就是,遂他把他的两匹战马也给了他手下的暗卫骑。
西北王的千里挑一,跑得自然要比别的马快些,冻河的消息送到西北王府,往日要差不多两天,现在一天也就够了。
户公公的话送到后,得知手上的雪莲液是真不是假,但为了安全起见,宋涛还是斗胆从昏迷不醒,且身躯冰凉的王妃身上划了一碗血下来。
因此,他没少受西北王的冷眼bī视。
但宋涛已经是破罐想破摔了,王妃若是有事,他自然也逃不了一死,王妃要是活过来,按王妃的xing子,他求求她,王爷再想把他撕尸万段,也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手下留qíng。
所以就是王妃活,他也能活,王妃死,他也得死。
这时候,王爷的冷眼再咄咄bī人,宋涛也觉得他还是受得住的。
他也没用自己的徒弟,亲自了阵,把王妃的一碗血吞下后,又服用了一滴雪莲液,但在之后,他还是感到了一阵的头昏,宋涛想了一会,就又服了一滴雪莲液,这一次,头昏的症状消失,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多等了一会,等无事,才去喂了王妃的药。
喂的时候,他的手是抖的。
chuáng下面,周辰安靠在济宁老和尚的怀里,一动不动地看着chuáng上,好一会,她嘴里轻声地道,“母妃在看我……”
济宁老和尚拍了拍她的头。
他的身上全是香火气,周辰安便靠他靠得近了些,又轻声道,“母妃哭了。”
这时,一直抱着柳贞吉的周容浚朝他们看来。
济宁老和尚抱了小郡主上前,在他身边低声重复了小郡主说的那几句话,又道,“王妃的魂,似是很快就要回归身体里了。”
周容浚一听,低头去看怀中冰冷的身躯,寒星一般的眼睛微微柔和,“承蒙大师吉言,但愿如此。”
“母妃,别走……”小郡主突然从济宁的怀里扑向柳贞吉。
周容浚眼睛急缩,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人,看向女儿,“什么意思?你母妃要去哪?”
他曾好几次在她睡梦中,听到她说她不回去了,生裕渝那一晚,她在梦呓说她有孩子了她不回去了,生辰安那晚也是,那晚,她随他喝多了酒,醉梦中也是这般说。
他从不知道她要回哪去……
也从不敢bī问她。
“母妃说,”小郡主哭了,斗大的眼泪从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掉了出来,“母妃说她家里人在等她回去,她要回去了……”
周容浚眼睛刹那血红一片,他抱着怀里的人,重重朝她吼,“你要去哪?你回来,本王才是你的家里人,裕渝辰安才是你的家里人,柳贞吉,你他妈的给老子回来!”
“柳贞吉!”
“周柳氏!”
周容浚怒目大睁,抱着怀里不为所动,依自沉睡的女人,血红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他恐惧许久的,终于要来了?
不……
眼看西北王手上的筋骨爆起,那力道快要把他怀中的王妃分为两段,长殳急忙把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泪的小世子抱到了小郡主的身边,与她同扑在王妃的怀里。
“喊母妃,喊啊……”长殳见小世子只知道哭,不知道喊,急了,顾不上尊卑,重重地拍了下小世子的背。
周裕渝被这一打,拉开嗓子长嚎,“母妃你要回哪,你带我回吧,我听您的话,我比父王听话,我不会吼您,您带我回吧。”
☆、第149章
周裕渝这一嚎,除了周容浚父女不所为动,屋内仆从,便连济宁法师也是愣了一下。
“母后……”周浴渝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了他母亲的身上,哭得格外伤心。
周容浚这时已经停了嘴里的喊叫,把嘴狠狠地咬上了柳贞吉那没瘦多少ròu的脸。
所以,当柳王妃缓缓睁开眼的时候,眼睛里是近在眼前的她的丈夫,另外他的嘴里,还在叨着她的ròu。
柳王妃很是不解,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随即,她想她还是再睡会的好。
想着她就闭上了眼。
“母妃……”在周辰安无声的一声喊叫后,是小世子另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喊,“母妃……”
“贞……贞……”周容浚抱着人,反而傻了,连连张口,却连人的名字也叫不出。
他措手无策地往人堆里找人,从最前面找到长殳,他朝长殳紧张地看去,长殳看得心酸,点头轻声道,“王爷,您没错,王妃刚睁眼了。”
周容浚看了看怀里的人,再看向长殳。
“母妃……”小世子还在嚎,还在往他母妃身上擦他的眼泪鼻涕,这让柳贞吉越发的不想再睁开眼。
“王妃,”长殳抱过小世子,低头朝那chuáng上在鼻翼不断抽缩的王爷怀里的王妃娘娘轻声道,“您醒来了啊?醒来就再睁睁眼吧,老奴知道您睡疲了没力气,但您若是醒来了,就睁睁眼,让我们知道您醒来了可好?”
长殳就是会说话。
怎么他就没学会长殳这点长处呢?
为难长殳带他长这么大。
冲着长殳,柳贞吉再睁开了眼。
这一次,她这睁眼,让内殿的宋涛及奴婢仆从等喜极而泣,都下意识就跪地,“王妃福寿双全,谢天谢地,王妃总算醒了。”
他们喊得很是欢天喜地,柳贞吉眼里却只有那低着头,怔然愣着看她的男人。
她下意伸出双手,抱住了怀里的女儿,朝他小声道,“你别咬我,我ròu又不多,还不知道洗脸没有。”
周容浚一听,慢慢松开他的手,下地穿了鞋,大步而去,脸上一点表qíng也没有。
不多时,苏公公让人来报,说王爷去校场劈柴去了。
长殳看着由梨云领着人伺候的柳贞吉道,“这不高兴了劈柴,高兴了也劈柴,唉。”
柳贞吉心有戚戚然点头,又抱紧了怀里的小女儿。
“不过,王爷有天天给您洗脸。”长殳又道。
柳贞吉不由瞪了偏心周容浚的人一眼,尔后又宛尔一笑。
她没什么力气,等丫环给她梳洗过一遍后,她朝她们露了个大大的笑。
梨云,镜花,水月,如花都围着她,见到她的笑,四个丫环鼻间皆因酸楚酸疼得要命,善感一些的如花更是没留住眼圈里的泪,把泪掉了下来。
“小姐……”如花跪了下来,抱着坐在妆凳上的王妃的腿哭。
“好了,别哭脏王妃的衣裳。”梨云忙过来拉她,尽管她眼睛里也含着热泪。
“小姐,王爷这些日子对我们很好……”镜花这时靠近柳贞吉的耳朵,轻轻地道,“您昏迷的事,府里的人又全查过了一遍,但王爷还信我们,让我们照顾您……”
说到这,镜花也是别过脸,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我知道了,”柳贞吉微笑道,“你们很好。”
“王妃,小郡主让我来抱吧。”水月也是擦了泪,勉qiáng笑道,朝柳贞吉伸手。
“我抱一会。”柳贞吉抱着怀里的女儿不撒手。
小世子被长殳抱在一边看着,委屈地啃着手指头,重重地抽了担鼻子。
柳贞吉看向了他。
“长殳,你把小世子洗好脸,换好衣裳,换回chuáng上去,我想让他陪我躺一会,小世子,你陪母妃在被窝里说会儿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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