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贞吉笑着靠过去,靠着她的肩道,“你别老想着我跟娘,姐夫吧,这些年我听说对你也挺心诚的,姐姐要是愿意,就好好与他过,要是看着他碍眼,也仅管把心放大郎他们身上就是,旁的,你就别想多的了。”
说到这怕她姐姐听不明白,她缓了缓,又轻声道,“太子自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他决定的事,得他说了算,连皇上都勉qiáng不了他几分,底下的臣子要是想要个什么就能得个什么,这岂不比皇上还要厉害几分?”
柳贞雯默不出声地把看着空中的眼睛转到了妹妹脸上。
“太子给的,就接着,不给,就别伸手要,”柳贞吉声音更是轻了,“你好生劝劝姐夫,毕竟你们夫妻,夫妻一体,大郎他们还没长大呢。”
老的可以糊涂,但大的别跟着糊涂。
要不,好好的前程,都要没了。
柳贞雯沉默了一会,点了头,“知道了。”
柳贞吉见她应了声,欣慰地笑了笑。
她姐姐自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后来就算学会了低头,骨子里的傲骨可是一直还在,尤其这些年她在西北也没少给姐姐私底下撑腰,到底,以往的那份傲骨还是保留了下来。
但任何事qíng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可能因着她这个底气在,她姐姐这些年,其实也是不怕她姐夫如何的,夫妻俩相敬如宾,但相处可能也太过于像宾客了,没有太多夫妻qíng义在。
要是没大郎他们在,柳贞吉不是也没想过让她姐姐走出贾家,但有孩子,贾文彪更是不可能与她和离,为着孩子们和她的以后,她还是要护着贾文彪一些的好。
毕竟,父子,夫妻,再直接不过的一荣俱荣的关系。
柳贞吉想保姐姐和她的儿子们的以后,就得先保住她那姐夫,这也是她无可奈何的事。
柳贞雯走后,柳贞吉听说半道她姐姐就遇上了凉家刚上香回城的大夫人,不禁哑然。
继王家回去的后,凉家的出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宫。
这边柳贞吉想着凉家会不会进宫的事,那边探子来报,说卫家的那位小姐,这几日日夜赶工,给太子绣了件白狮子的黑袍,正在拿银钱打通关系,要送到太子面前。
柳贞吉一听就想叹气。
这女人跟她那太子这般献爱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在西北王府那几年,还有丫环拿血染了丝线绣袍子的,现在,来了个拿白线绣袍子的,这一个个的这么爱绣,都爱日夜赶工,也不怕把眼睛给绣瞎了。
柳贞吉其实也知道,甭管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一旦一个女人想勾引一个男人,女人的那点矜持都不要了,那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的……
要是成事得逞了,还能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对太子的真爱,不惧太子妃那嫉妒成xing的yín威,背后还有无穷的荣华富贵,说不定得了太子宠爱,肚子要是争气点,还可以踩着她这个不能生育的太子妃更上一层楼,有着这些念想,但凡有点贪心的,怎么可能不舍得拼死一博?
☆、第219章
这人可真是防不胜防。
还好的是,以前的狮王也好,现在的太子也罢,都是个事业男,人生的大半重心都放在周朝的江山上,自个儿的权利上,再有点闲心,也是琢磨着怎么折腾那些臣子好好gān活,就算挤出点空闲,也只管想着怎么教儿子,那剩下的那不多的qíng爱之心,也是给她这个想扮猪过一辈子,最后莫名变成笑面狐的女人了。
尤其这一年,一个木头美人都没雕给她了,年轻时候还能有一点的知道要哄女人开心的心思都没了,就别指着他脑袋里还能给女人剩下点空间。
要勾引也不是那么好勾引,目测太子不把朝廷那般臣子轮个换一遍,是没闲心跟哪个不期而遇的宫女上演你侬我侬。
但上chuáng这种事,不是需要看对眼,有感qíng才发生的事,她跟太子再qíng比金坚,感qíng再好,也是经不起这没完没了的引诱。
周容浚与她再同心,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时时都能好得蜜里调油,总有闹个口角,或者意见相左的时候,不是没有别人趁虚而入的时机。
这人活着可真是,没有远虑,就必有近忧呐。
忧愁得很的太子妃现下只能感叹,还好终于混到了位高权重的这步,gān点什么,只要有个名目就好。
遂也没耽误时间,让掌事姑姑往尚宫院那边走了一趟,让她们给新尚宫再挪个新窝,不一会,就有抱着那袍子过来报了。
柳贞吉就把人给谴了回去,送回了卫家。
罪名没藏着掖着,安了个□后宫。
即日是上朝日,卫大学士没上朝。
说是卫家羞得已经没人出门了,也拒不见客。
朝廷一堆臣子都哑然——谁家被安这么个名声都不好听。
卫家政敌这时候都不好意思在朝廷落井下石了。
卫家没完,但也跟完了无异。
有这么个名声挂在身上,以后嫁娶,都是难事。
这事一出,宫里还剩的那三位新尚宫,规矩得跟寻常宫女无异,对着掌事姑姑那总略扬起的脑袋,也算是低了下来。
“留着,以后玩。”这天早上,镜花训人回来,跟她说了那三人的动静,柳贞吉微微一笑,眼睛却是笑弯了。
这卫家,也算是让她逮着机会修理了。
不过,还剩三家,有得玩。
现下别说那剩下的三家战战兢兢,就是被柳贞吉摘出去的章家,也是心有余悸。
所幸,太子太子妃对章家宽和,这要是把章家女留在宫里,他们就是没存那个心,怕也是要受累。
于是在太子要把曾纪两位阁老谴回老家的事上,章家是不遗余力,把他们多年握在手中的关于曾纪两家的把柄全都贡献出来,所以卫家举族羞愧得出不了门的时候,曾纪两家也是jī飞狗跳,大理寺的人亲自上门拿人,细数这两家各大爷的数宗罪,那罪列一念出来,叠加到一块,要蹲苦狱年份最少的,也有个七八十年。
太子也没明言要曾纪两位阁老腾位,就是他们一天呆在这个位置上,曾纪两家的嫡亲家里的丑事,一桩一桩地被掀出来,大理寺捉过犯有大罪的老爷们后,他们的媳妇也闹出了几个糙菅人命的事qíng出来,接着就是奉天府府尹带队,把人给提了回去。
等事qíng闹到他们的嫡孙嫡曾孙身上时,曾纪两家的阁老总算动了,上书朝廷,厚厚一本奏折,写了近万字,一半细数长祖宗对周朝的功德,一半道自己无能,以至家风不正,愧对圣上重用,要卸任,没脸当阁老了。
太子周容浚在隔了几天的朝会上假惺惺挽留了他们几句,得了老家伙们好几个磕头,这才心满意足地准了他们的请辞。
曾纪两家的风雨,算是歇了一半。
chūn闱也开考了。
太子也就更忙了。
把考课院那一群人全都搬到了德宏宫,跟着他日夜议政。
这下连太子妃都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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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就是疯魔了。”
“你母后以前也喜欢这个。”
太子妃跟皇帝嘀咕太子gān起政务来完全不要命,皇帝把太子妃塞进他嘴里的冬桔咽下,却说了这句。
太子妃无奈,“知道了,她喜欢的我也喜欢。”
皇帝总爱跟她说皇后这点跟她相同,那点跟她相同,明明大多数完全不相同,也要睁眼说瞎话。
“你们也是有些相似的。”周文帝轻咳了几声,还笑了笑。
太子妃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等文帝咳嗽过后,她又塞了一瓣桔子进他嘴里,淡道,“放心吧,我们会年年带着裕渝他们祭拜母后的,裕渝也说了,以后他也会孝敬您和母后。”
太子妃现在可直接了,文帝虽然明明就是这么个意思,但被她直接说出来,反而不知道怎么答。
于是也就一言不吭。
等太子妃要走,又让她带走皇后的一些首饰,几样珍宝。
吃人嘴短,拿的手软,再说了,跟个死人置什么气,所以太子妃这个没什么原则的人,没打算把上一代的纠结,再延续到下一代身上去,太子那里,她不会太勉qiáng,但裕渝跟辰安,她还是希望他们在有生之年念着他们祖母,毕竟,万皇后也是曾真心对他们好过,也确实护过他们,给她上柱香,跟他们以后的子孙讲讲他们曾祖母的事,也是应该的。
而皇帝图的,不过也是如此。
说来柳贞吉也有点心酸,等她死后,才会如此为她打算。
生前,要是有这份心,何至于就那么过了一辈子。
皇后早逝,心脏是枯竭得最厉害的,让皇后心衰而亡的除了她自己是罪魁祸首,但她这种连自己都不饶过的xingqíng,何尝不是因有皇帝在其中推波助澜。
皇后一生,给予她最深伤害的,都是皇帝这个说最爱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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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ūn闱期间,长殳替了户公公大内总管之职,不再盘旋于柳贞吉身边左右。
户公公病了。
皇太孙怜惜他,接了他到他与妹妹的宫殿住着。
太子妃也多派了两个人进去,照顾户公公……
长殳也得等到不忙了,就带户公公出去踏chūn,往卞京各处到处走走看看。
之前长殳也是陈疾在身,但还好这几年,被jīng心照顾着,身体好了一些,比前些年犯疾时稍稍qiáng上那么一些。
柳贞吉却是想让他再在身边多呆几年,还是跟太子要了苏公公,这次放在了长殳身边,跟着长殳忙……
如若不是把小果子放在了西北,和丽果儿呆在一块,宫里自己人,能gān的其实还是可以多上一个。
户公公那边也不是没他自己的人,只是户苗觉着毕竟不是狮王身边带出来的人,那为着主子着想的心太少,私心太重,不适合呆在高位被太子谴用,大内总管这种位置,还是太子自己的人坐才好。
内务府那边,他也是安排了以前跟他去过西北王府的大弟子坐镇。
明白了太子与太子妃的xingqíng为人,他才能当好自己的差事,以后也出不了错。
宫里忙着的这段时日,辰安也不再去跟着哥哥一块儿念书,而是留在了殿里与户公公呆在一块。
户公公这次是大渐弥留,没多少时日了,在宫里这些年,他杀过不少人,也被人杀过许多次,加上阄人的身体,这弥留之间的身体散发着一种恶臭的味道,往日那苍白无色的脸,呈现出了一块块的紫黑,他的眉头与头发也都掉光了,可怕恐怖得厉害。
户公公的血坏了,就是骨头,也是坏的,即便是把血都换了,人也是活不了多少时日的,宋涛直言不讳,让长公公准备着户公公的后事,他能做的,就是加大镇疼的药的剂量,让他在死去之前好受点,再多的,他也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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